对于楚朔澜来说,能活三年还是五年,其实没多大差别。
从他知道自己身体中毒素根本无法剥离,只有等死的份时,就已经认命。
这十六年来,活着的有限时间内,他就是在等死。
祁夙的到来,将他最后所剩的时间道出,比他所预想的好很多。
就算是多活一两年,不还是要死,他这身体日日需要用汤药吊命,有时候真的感觉非常疲惫。
要说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祁夙见楚朔澜的脸色不好,好像更加苍白了几分,脸上是一丝血色也无。
他收敛起自身的情绪,起身来到楚朔澜跟前,伸手将他的手腕捏住。
摸着对方微弱的脉搏,祁夙面色倏地沉下来,“楚朔澜你是不是早上没喝药?!”
后者听到他的话,面容平静如水,眉眼中尽是温和。
他的双眼不经意地看向,靠窗前摆台上的一青色盆栽。
祁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盆栽,他松开楚朔澜的手抬脚奔去。
来到盆栽前,他弯身靠近嗅了嗅,很快就闻到了诡异的淡淡臭味儿。
这不由让祁夙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楚朔澜,“你好样的!给你熬的汤药你竟然倒掉,你是不是不想要活了?!你这身子现在是一顿药也不能断!”
楚朔澜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中尽是平静:“味道太臭,太诡异,喝不下去,日后若还是这药,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
这番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祁夙瞪着双眼,抿紧了唇。
半晌,他咬牙道:“就因为难喝,你都倒掉?”
楚朔澜的回答,是转动着身下的轮椅,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他今早看的一本游记还放在那。
看他这模样,祁夙十分无奈地按了按额头,妥协道:“好好好,下午我就给你换药,若是你还将药倒了,可别怪我下次灌你喝下去。”
说来这事也是他的错,这两天心情不好,他又给楚朔澜换回了,之前那味道诡异有些臭味的药。
这是他的恶趣味儿,不经意间就会冒出来,根本改不了,没办法已经习惯。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病人妥协,主要是楚朔澜实在是太不“惜命”。
若是其他病人,他给的哪怕是一坨-屎,对方也会吃下去。
听到祁夙的妥协,背对着他的楚朔澜缓缓勾起唇角。
他不傻,药自然不会全部倒掉,只是将喝剩下的底子倒入了盆栽中。
祁夙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他换药,他知道这其中有问题,这才有此行为。
摸到床榻上的游记,楚朔澜转动着轮椅,面对着祁夙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有劳祁神医费心。”
对上他深邃漆黑的眸子,祁夙竟然有些闪躲之意,就好像他被楚朔澜看透了一般。
他干巴巴道:“不客气——”
看他不自然的神情,楚朔澜眉眼间的笑意更加真实几分。
“公子,老爷跟夫人来了,带着贵客拜访。”
茗恩的声音从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