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轻轻推了一把大嫂,眼睛一瞪:“寡妇的名声很好听吗?再说,小五还没出生,亲爹就死了,以后保不齐会有人说是小五命硬!你让这孩子如何自处?”
向晚晴一拍脑门:“我这脑子就不擅长这些个弯弯绕绕,还是爹娘给个主意,咱们要怎么办?”
沈国公看向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看向沈月华。
处置一个陆彦殊,她有一百种办法。
但陆彦殊还有一个身份是她女儿的丈夫,是她外孙的爹。
就算是为了几个外孙的前程,也不能操之过急。
沈月华想了一下说:“倘若陆彦殊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其实完全没必要毁了沈家。
女儿倒是觉得,陆彦殊这么做,背后一定还有高人!
如果现在只是处置了陆彦殊,那就揪不出他背后之人,以后也是后患无穷。”
陆彦殊如果只是单纯容不下沈月华,完全可以给她下慢性毒药,根本不需要十八年的时间,沈月华就能死得悄无声息。
而且陆彦殊现在的地位其实全靠沈家扶持,沈月华实在想不出陆彦殊究竟为什么要害沈家。
如今沈家位高权重,倘若对方是奔着沈家手里的兵权来的,即便是丢了陆彦殊这个棋子,也会有其他的手段。
若不能尽快找出幕后黑手,只怕沈家的衰败就在眼前。
陆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女儿只是前几年被忽悠瘸了,并没有被忽悠傻了。
沈月华得到母亲的首肯,心里多了些底气,接着说:“犯错的是他陆彦殊,这十八年里女儿糊涂,让他得了个深情专一的美名。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狼子野心,那就不能让咱家背负骂名!
我要让世人都知道,陆彦殊这十八年里都做了些什么!
他信阳侯府踩着我上位,我即便是要走,也得先把他们拉下来!”
沈国公沉吟了片刻,压着嗓子开口说:“那不如,咱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一家人关起门来研究了许久,一直到木棉轻轻敲门,提醒主子们该用膳了,他们才一起移步膳厅。
沈家是武将世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都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
沈老夫人也从不给媳妇们立规矩,吃饭不用她们侍奉,大家都坐在一起。
安宁闻到饭香就醒了,在沈月华的肚子里兴奋地伸胳膊蹬腿。
【好香啊!外祖家的饭菜有爱的味道,这样的饭菜对我的身体更有好处,娘亲多吃一点!】
【娘亲,要吃蒸花鸭,蒸熊掌,蒸鹿尾,蒸羊羔,卤猪,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香肠……】
沈老夫人有些手足无措:“娘今儿准备得不够充分,只有一只烤乳猪,还有焖鸡和烧牛肉,再就是你喜欢的梨花酥和酥骨鱼,其他的都没准备……”
沈月华哭笑不得,拉着沈老夫人的手说:“娘,已经够了,有肉就行,不挑的!”
【不挑!不挑!娘亲,我要吃烤乳猪!还有那个什么梨花酥,我都没吃过,娘亲多吃点!】
沈老夫人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但心细的顾芳还是让人跟厨房说了一声,晚膳要有烤鸭酱鸡等肉菜。
沈月华每吃一口饭,安宁都要在肚子里感叹一声好吃,把大家逗得合不拢嘴。
“可惜了,你的侄子们都在学堂读书没回来,否则就能让你看看,也让孩子们跟你亲近亲近。”
沈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沈月华反手握住沈老夫人的左手安慰道:“无妨的,母亲,以后每隔几日我便会带着孩子回来看您。”
沈月华想得简单,小五既然可以预知未来,那她隔三差五回来一趟,让家里人都听听她的心声,对沈家肯定是大有裨益。
沈老夫人还是担忧:“既然他陆家起了歪心思,如今那林仙儿还登堂入室,那不如你就留在咱家,等坐完月子再说。”
沈月华微微垂眸,轻轻摇了摇头:“娘,我得回去。”
安宁也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喜欢留在外祖家。外祖家的功德金光圆满,而且浑然正气,对我的魂识修复大有益处。】
【而且娘亲在外祖家可以安心养胎,也不用每天被那些讨厌的人烦扰。】
【可是不行呀,娘亲如果留在国公府,会给信阳侯府那些人留下话柄,只怕他们会以此大做文章。】
这也是沈月华不想看到的局面。
如果她一直住在娘家,那么陆彦殊纳娶妾室将变得理所当然。
毕竟,主母长时间离家未归,夫婿又怎能独守空房呢?
而这样一来,陆家必定会将此事归咎于她身上,指责她未能履行妻子应尽之责。
到时候她再扛着肚子回陆家,也难免被人嘲笑,落得个善妒之名。
而且,沈月华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四个孩子。
就算她留在沈家,也不可能把儿子们全都带过来。
林仙儿已经开始对儿子们下手,她又怎么放心?
甚至于陆老夫人都有可能以主母未尽母亲之责为由,夺走孩子们的抚养权。
到那时,即便她想抗争,也难以有所作为。
沈月华见大家都这么关心自己,便笑着说:“大家放心,我已经有了计较。
春桃带回去的护卫把我的碧桃院守得铁桶一般,陆家就是想欺负我,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我现在吃喝都在碧桃院的小厨房,给我安胎的是咱们家自己的府医,他们想下手也没机会。
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要劳烦父亲帮我查查。”
沈家的家庭环境简单,但并不代表沈月华就被宠得没脑子。
她是公主伴读,跟皇帝也算是远房表亲,自幼出入深宫,怎么会一点脑子都没有。
“请爹爹帮我查查,那陆继昌的事情。”
沈国公还以为沈月华会让自己查陆彦殊和林仙儿,没想到她居然要查陆继昌。
沈老夫人开口道:“自古奸情出人命,那林仙儿倘若当真和陆彦殊有染,只怕陆彦殊也不会容得下陆继昌活着。”
沈国公一脸恍然:“好!那我立即派人去查陆继昌,顺便再查查这个陆彦殊,到底有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专一!”
沈国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恨意:“当年陆彦殊脸都不要了,跪在我国公府门口三天三夜,指天发誓今生今世只要我月儿一人。
倘若让我查出陆彦殊当真跟林仙儿勾搭成奸,还要害我的月儿,我定要把他剥皮抽骨,让他后悔曾经为人!”
沈忠君和沈忠国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
沈忠君:“我让暗探去查查那老妖婆和小姑子。”
沈忠国:“陆家那个小姑子可是咱们月娘一手带大的,她总不会背叛月娘吧?”
沈忠君:“我现在不相信陆家的任何人,包括那条看门的狗!”
狗:我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