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宝扭动着脖子,激动地也想往下瞅。
明朗见状,嘴角微弯,配合地将小闺女转了个方向。
好让她能看得到。
“咯咯咯……”
小家伙儿咧嘴跟着笑出声来。
那小模样,就差拍手叫好了。
可惜,她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了半天,也没能够到彼此。
明朗垂眸看着小闺女。
小闺女眼眸弯弯,笑出两颊的小梨涡。
粉嫩牙床都露了出来。
老父亲的心都化了。
心内暗道:这个小人精!
这么小就知道看热闹了。
以后怕不是个是非头子。
他将大掌伸到小闺女面前。
小家伙精准地跟老爹击了个掌。
接着,就抓着老爹的手不撒开了。
明朗任由小闺女软软的小手攥着自已的指头。
全身气势收敛,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若不是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钱婆子母子身上,定会发现明老爹这一稀奇的状态。
不得不感概一句,明家果真是疼闺女呀!
明朗这个平素里不苟言笑的人,有了闺女都变得爱笑了。
钱婆子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如今看她整个人,只能看得到两个眼白。
“呸……”
她嘴里往外吐着泥巴,抬手刮着脸上身上的泥巴,一顿乱甩。
“钱婆子,你住手!”
“钱氏,你快滚开……”
大家纷纷抬袖遮挡。
“来人,把她给我叉出去!”
村长一声令下,就见他身旁两个汉子站了出来。
二人架起钱婆子的胳膊,就往外叉。
“你们放开我!呵忒……快放开老娘……”
钱婆子,如今应该叫她钱泥人儿了。
她对着架着自已的两人又踢又骂。
嘴上骂人的脏话一直没停。
边骂还边冲二人吐口水(泥水)。
众人纷纷摇头。
真是个泼妇!
眼看着二人就要招架不住,又有两名汉子挺身而出。
四人就跟抬死猪似得,哦不,是活猪。
一人一条胳膊,一条腿。
牢牢地控制着钱婆子。
此时的钱婆子,犹如被绑在架子上的猪。
疯狂挣扎,叫骂声凄惨又恼人。
杨淮清瘸着腿,捂着胸口想要上前阻止。
“你们,放开我娘!”
哪有人理会他。
里正厉声道:“你站这,还由着她在这胡闹!”
“她不懂事,你好歹也是在镇上酒楼做掌柜的,你也能好赖不知,丧心病狂?”
杨淮清被里正两句骂地立在了原地。
看了看被抬走的老娘,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钱婆子仍不屈不挠,挣扎叫骂。
其中一人眼尖。
弯腰捡起地上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裹满泥巴的东西。
直接塞进了钱婆子嘴里。
“叫你嘴臭!”
“呜呜……呜呜呜呜……”
钱婆子眼神凶恶瞪着那人。
很快,眼角就流出两行清泪。
众人:“……”
“哈哈……就该这么治她!”
“这是不是就叫那啥,自食恶‘果’?”
“对,对,哈哈……”
大家看她光着的那只脚,再看看她嘴里那东西的形状。
一时又解气又恶心。
直到呜呜声渐远。
杨淮清既屈辱又愤怒。
她娘是胡闹了些。
可这些人也不能如此欺辱人不是?
等着吧!
等着他娶了东家的独女,搬出这穷酸的小山村。
到时再一个个将他们娘俩所受的屈辱一并讨回来。
此刻,杨淮清显然已经忘记,自小受到村子的庇护。
还有他父亲走后,村里人是如何帮助他们母子度过那些艰难日子的。
不多时,四个汉子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
邀功似得道:“里正叔,给她,锁家里了!”
里正满意地点点头。
“哎呦,这钱婆子,不知道整日吃啥了,那么沉还那么大劲儿!”
可给二人累坏了。
本就饿的腿脚发软的几人,更加虚脱了。
简直比收了二亩地粮食还累。
捞过一旁的长凳,几人一屁股坐了上去。
闻言,众人看了看身板瘦弱的古清容,还有一旁比之村里的男子要胖上一圈的杨淮清。
眼里的鄙夷、嫌弃和怜悯如有实质。
“这娘俩真不是人!”
“可不,这杨淮清在酒楼当掌柜,饿着谁也饿不着他不是?”
“这一看就是,小古氏平素里将口粮都省给了钱婆子,这种人,真是不值呀!”
杨淮清垂头站在那里。
他很想张口反驳。
但看着一脸嫌恶的众人,和一旁虎视眈眈的明家人。
他聪明地选择闭嘴。
但对于古清容,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毕竟,在搬去镇上之前,他娘还是需要人伺候的。
见他还想张口再说什么,古清容立马堵住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
“你若再多说一句,我便立马去官府状告你和那个女人!”
杨淮清:“……”
他抬头,拿那双肿的几乎看不到眼缝的眼睛看向古清容。
“饿签!”
算你狠!
只要她不去官府状告自已和云儿,签就签。
想想,这不正是自已想要的吗?
只不过,与他的计划有些出入罢了。
也好。
这下云儿可以毫无顾忌地嫁给自已了。
他伸手,颤颤巍巍在嘴角抹了把血。
接着在那张和离书上按下了手印。
明诚立马上前,拿拇指和食指夹起和离书,嫌弃地抽了回来。
接着转身递到里正手里。
里正:“……”
你小子,他是接还是不接!
明朗看向里正,“那便麻烦里正跑一趟官府,更改一下容儿的户籍。”
里正颔首。
“自然,待小悦宝的洗三完成我就去。”
作为一村之长,小悦宝的洗三他怎能错过呢?
件件事他都得亲力亲为。
哎,这村里没他不行呀!
里正看向一旁依旧呆立在原地的杨淮清。
“还不走?还等着蹭饭不成?”
杨淮清不甘地快速看了一眼古清容和明家人。
目光经过明朗怀里的小婴孩时,表情顿了一顿。
明朗吩咐几个儿子,“你们跟他一同去杨家,将容儿的嫁妆都带回来。”
“知道了,爹!”明诚几人应着。
闻言,杨淮清抬头看了一眼明朗。
不过,很快便低下了头。
嫁妆?
他这才想起,古清容嫁来之前,家里是何种境况。
花被、柜、盆,就连锅子都是后来古清容用她的陪嫁银子买来的。
这么一想,若是将嫁妆都还回来,那他家里还剩下啥?
但,这是规矩。
夫妻和离,是要将嫁妆给女方还回去的。
思及此,杨淮清对于明家人更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