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月，我们为什么要提前下车？”
顾锦玉脑袋晕乎乎地看着远离的汽车，眼神发飘。
唐含月看她病殃殃的模样开口解释：“我们之前吃太饱了，还在车上待着，我怕你会吐出来。”
“从这儿到安水镇也就十来分钟，我们先去照相馆取照片，然后去趟邮局寄给萧红燕。”
顾锦玉深吸一口气，坐车上难受，但是走路废腿啊。
好在安水镇就在眼前，不需要走多远。
“等等，含月你看，那是不是曹大爷？”垂头丧气的人看到远处的牛车，忽然眼神一亮。
唐含月偷笑，她刚在汽车上就看到了这辆空着的牛车，所以才会喊顾锦玉下来。
“不是曹大爷，不过看方向人家也是往镇上去的，我们刚好能搭段路。”
顾锦玉连连点头：“我们运气真好。”
不用自已走路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没多久，两个人就到了照相馆，拿条子取了之前拍的照片。
“含月真好看。”顾锦玉翻看着照片，恢复了一贯的生气。
“我们三个都好看，”唐含月接话，先将照片收起来：“现在去邮局寄信。”
“也不知道寄完信能不能找到牛车送我们回去。”顾锦玉情绪不太好。
牛车要两个小时，走路的话，时间怕是要双倍。
“待会去路口那边看看，说不定会有，就算不是去西塘村，附近的也行。”
只要有去同一个方向的牛车，多少都能少走一些路。
顾锦玉有气无力：“只能这样了。”
邮局距离照相馆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买了信封邮票。
“含月，你写地址，我来分照片。”
每张照片都给萧红燕一份，只是顾锦玉没注意，放照片的时候有一张唐含月的单人照落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刚好有人过来坐下，将照片挡了个严实。
“地址写完了，照片给我。”唐含月放下笔，将递来的照片塞到信封里，然后封上，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看到这一幕，顾锦玉的下巴往下掉，声音有点儿飘：“含月，你就这样封上了？不写点什么？”
唐含月迷惑看她：“不是寄照片？照片塞进去了，走吧，我可不想赶夜路。”
顾锦玉眨眨眼，转身跟上，心里却在想，要是以后她跟唐含月分开了通信的话，一定要给她规定要写多少字。
说寄照片就只有照片，她都能想到萧红燕拆开信后的无语样。
两人走到路口没看到曹大爷，倒是有另外两个牛车，打听后知道其中一个要回的村里离西塘村很近。
顾锦玉情不自禁松口气：“还好还好，我们只需要再走半小时。”
车费一人五分，唐含月上车后就给了钱，顾锦玉就坐在她身旁。
牛车上的人不少，有十来个，基本每人都一个背筐，上面盖块布，里面放些什么没人知道。
唐含月的措施比他们更严谨，直接将脸盆倒扣在上面，并且还系了绳子，保证不会丢东西。
“你们俩是下乡的知青吧。”
牛车刚出发，旁边就有人开口打听。
唐含月不想浪费口舌，并且还捏了捏顾锦玉的手，示意她别开口。
回答了一个问题，后面还有别的，一个接一个，烦人。
陌生人罢了，不想搭理就不搭理，谁规定一定要搭话？
“咋不理人呢？”
没听到回答，刚开口的婶子不满嘀咕。
“呵，你们是什么人，非得人家小姑娘接话？”旁边有人杠上，听语气，这两人不对付。
“谁不知道你啊，看见小姑娘就挪不开眼，就想着给你家那块扶不起墙的烂泥儿子找个好对象，也不撒泡尿照照长啥样，恶心！”
“你说谁恶心呢，啊，谁恶心！”
两个人一车头，一车尾，就这么隔着人吵起来。
“要吵下去吵，别惊着拉车的牛。”驾车的大爷不满开口。
“切，谁要跟她吵，我是提醒小姑娘别上她的当。”
“就你话多。”
“啪！”一声鞭响，两人终于闭嘴。
唐含月跟顾锦玉面面相觑，坐个牛车都能这么热闹？
之前还是她们孤陋寡闻了，好在接下来一路都很平静。
有人说话，但都是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话题会落到她们身上，但是两人一直装聋作哑，多来几次也就没人不识趣了。
“这些人可真能聊啊。”
下牛车后，顾锦玉感觉两条腿都快僵了，使劲蹬了几下，出言感叹。
“走吧，抓紧时间，不然真要摸黑赶路了。”
唐含月背上背筐，率先迈开步子，顾锦玉赶紧跟上。
她也想背背筐，但实在背不动，之前上身的时候差点被压趴下。
“我们直接去萧红燕那边，我在那边做饭。”
现在这个点，知青处那个锅肯定在用，顾锦玉不想等。
唐含月没意见，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半小时的路程说短不短，说长也还行，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聊，时不时还往嘴里塞点吃的，倒也不累。
她们进村的时候，刚过下工的点，路上很多村民。
唐含月敏锐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太对，仔细一听，她眉头皱起。
什么情况！
他们竟然都在说自已是小偷！
“呦，这不是来咱们西塘村下乡的偷儿汤知青吗？咋地，被公安放出来了？”
恰好此时赵婆子走到唐含月面前，一脸鄙夷地说出这句话 ，唐含月当即一个耳刮子扇出去，她力道控制得很好，不担心把人打坏。
“不会说话就别说，满嘴喷粪。”
随着巴掌声响起，周围的嗡嗡声瞬间消失，大家都瞪大眼看向唐含月，被扇得摔倒在地的赵婆子更是羞愤难当，她伸手捂着自已的脸，不可置信地仰头叫嚣。
“你个小偷，竟然敢打我！”
“公安都到村里来抓你了，你还不承认！”
唐含月瞬间想到了去医院找自已的谭强军，貌似他提过，去市医院前，他先来过一趟西塘村，谣言就是因此起来的？
“我没做过的事情，当然不会承认，”唐含月嗤笑：“有点脑子行不行？我要是真干了坏事，公安会放我回来？”
“对哦，既然能回来，肯定没偷啊。”
“真有钱汤知青也不会穿得破破烂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