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个小时,叶凌风就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无他,站在吊篮最前面被风吹的。
没办法,叶凌风也不想受这个罪,测绘,画地图这样的技能,目前,除了叶凌风,也没有其他人会了!
所以,哪怕哆嗦的连笔都握不住了,叶凌风也只能缩回来暖和一会儿,然后又得继续探出头去观察!
沿路的新奇很快就被无聊也淹没了,五个人在热气球上,身份差距悬殊,平时相互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话。
特别是叶凌风和工匠,另外三个军中之人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热气球下的景色看多了也腻了,无他,无非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和零零星星的村庄而已!
“大武真荒凉啊!”
没错,这是第二天,叶凌风脑海中冒出来的映像,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这几天,叶凌风看到的景象。
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就只有“荒凉”最为合适!
从出生以来,叶凌风不是长在战阵之中,就是生活在京都,哪怕平时行军过程中遇到的人也不多,但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
从空中横跨半个大武,但是往往看到的都是荒无人烟的黄土地来得震撼。
“我们大武,还是太薄弱了,明明有着这么大的土地,人口竟然这么稀少,除了路过的极个别大城市,其他地方,简直就是无人区!”
当然,这一路上,由于要测绘地图,叶凌风他们的热气球飞的相对比较低,所以,这一路上,自然而然的就传开了有神仙白日御空而行,或者有妖怪鲲鹏现世等传说。
而一封封汇报此类怪异现象的奏折也是朝着大武皇都飞来!
且不说叶凌风几人在热气球上如何交换岗位,学习操纵热气球。
且将这目光放到三千米外的吐谷浑。
此时的吐谷浑距离开战已经过去了十八天了。
吐谷浑,其实并不是一个城市,而是雪山脚下一大片地方,比如说青海、朔方等地的一个总称呼。
但是,自从这一片地方被吐蕃劫掠,百姓流离后,军方就在雪山脚下不远处建立了这座军城,或者说是要塞。
第一,可以供大军居住,不用整天住帐篷,提高了生活质量。
第二,可以增强防御力,就比如说当前,如果没有这座小小的城池,这十万人估计早就被五十万吐蕃军队给生吞活剥了。
第三,可以屯田,虽然,雪山脚下,环境依然恶劣,但是,大武人民有个天赋,那就是到哪儿,都能种出粮食来。
这不,在这个歪歪斜斜的挂着“吐谷浑”牌匾的土城楼上。
一个穿着残破铠甲的小将正艰难的坐在一堆尸体中间,小心翼翼的从铠甲中掏出了一把青稞炒面。
只见原本应该金黄发亮的青稞炒面已经变得黏糊糊,湿答答的,汗水,血水,已经将这一把干燥的青稞炒面变成了一团面糊糊。
这看上去黏黏糊糊,灰黑色的一坨,已经是郭攸身上最后的粮食了,已经被郭攸珍藏了四天了,每次想吃,又不舍得吃!
大半个月前,皇城八百里加急来信说,支援需要等一个半月,现在,刚刚过去了十八天,没错,郭攸不会记错的。
艰难的转过头,看了看身后被尸体挡住的土城墙,上面刻着十七条划痕,缓缓的将手中最后的一坨青稞面塞进嘴里。
仿佛尝不到也嗅不到汗酸味、血腥味还有过期发酵产生的一股馊味,郭攸贪婪的咀嚼着,久久不肯咽下。
伸手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匕,在墙上再次刻下一道划痕。
“第十八天了!这该死的吐蕃狗,这次是疯了吗?”
收回匕首,郭攸恨恨的呸了一口。
“小郭。”身后传来一个雄厚沙哑的声音。
“石将军!”郭攸转过身,躬身一礼。
“小郭,叫我石叔吧,哈哈哈,战场上,不拘这么多礼节,你们西侧这边如何?还能守得住吗?”
郭攸不自觉的回头张望了一圈,看着稀稀疏疏几个靠着城墙正在休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手下,鼻子一酸,心想,就这么几个人了,怎么守?
但是,一抬头,对上了石磊那双熬得通红的双眼,刚到嘴边的抱怨在唇边打了个转,就再次吞了回去。
“没事,石叔,我这里还能守,您放心!”
本来听到石磊问郭攸能不能守住的时候,靠着土墙的几个人眼中刚冒出的希望的光芒,在听到郭攸拒绝的话后,再次熄灭了。
他们都是一些普通军士,没有资格跟石大将军搭上话,他们很想说,守不住了,这么长的一段矮墙,就这么几十个人,稀稀疏疏的,怎么守?
你们看看墙下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个长长的斜坡,最高处,已经和城墙齐平了!
再冲杀几次,吐蕃的骑兵,就可以踩着尸体堆成的斜坡,直接冲到城墙上来了!
但是,没有人说话,郭校尉有郭校尉的想法,再说了,自己一阶泥腿子,而人家郭校尉是郭破虏大帅的亲儿子,人家都在这里跟自己这么一群泥腿子守城,自己还有啥好抱怨的?
石磊抬头看了看垂着脑袋的众人,不再多说,只是重重的拍了几下郭攸的肩膀,然后在别人看不见的死角,快速的从铠甲中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馒头,闪电般的塞到了郭攸的怀中。
“好好守城,提起精神来!我估计今天,吐蕃人应该还有一波冲锋,打退他们,守住城池,援兵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没错,石磊说得确实没错,上柱国沈霄派出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有十六天了。
在接到八百里加急的第三天,这支部队就出发了,饕餮军,上柱国手中战力最强的军队,已经高强度急行军了十六天了!
饕餮军的将军陈破军,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将军应该有的威武,只见他满身尘土,眼圈深陷,一个劲的在队伍中跑前跑后。
由于时间太过紧急,饕餮军在十六天内没日没夜的赶路,连民夫都没带,每个人双马,却没人骑马。
在战场上,马比人精贵,但是马背上,却驮着每人一个月的干粮,这十六天,这几万人,愣是没有停下了生过火,硬是靠着干粮,死扛了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