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赵府的门,张勋淡淡的吩咐道:“看好,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语气沉沉,哪有刚才外面的半分游刃有余、千人千面的模样?
吩咐完,张勋就转而看向了云初夏,恨铁不成钢的直接伸手在云初夏额头上弹了一计,“你啊你,从小的那个泼辣劲哪去了?都让人欺负到门口了也不知道反击,就算不会,在门口了你说一声这府门的小厮不就过去了吗?真的是!”
气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
他跟在赵飞虎身边这么多年,看着赵晚晴长大,又看着云初夏长大,可以说早就也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云初夏伸手揉了揉并不怎么疼的额头,轻声说道:“张叔您当这是在边关啊?振臂一呼就有援军?”
“你这丫头!”张勋笑骂道:“现在伶牙俐齿的叫人讨不着便宜了?刚才去哪了?也就是个窝里横的。”
这般说着,张勋拿眸子觑了觑云初夏泛红的额头,诧异的看向了自己的手。
明明没用多大劲啊?
那块红印在心头越发清晰,张勋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不说了,我问你,那云长孟是怎么回事?”
“云长孟”三字无比顺畅的从嘴里吐露出来,张勋脸色平静,云初夏也没有什么异色。
在赵晚晴去世后,他们就当这个姑爷不存在了,况且现在还有眼无珠的想插手孩子的事。
“哼,谁知道呢,左右又是听了哪边的嚼舌根了。”随意的说着,但是云初夏脸上神色却没有嘴里说的话那般随意,反而透着些凝重。
看她不顺眼的也就那些,但是现在曾氏还在佛堂紧闭,还能有谁?
云初秋?
她倒也是不老实的,但是听云长孟的意思是嫌自己没有回公主府,云初秋应该是恨不得她不回去的,既然如此那还能是谁?
这般想着,云初夏只感觉自己仿佛进了一团迷雾里,前方隐隐有光亮但她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并不知道云初夏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张勋只冷哼了一声,随即叹了一声,“之前倒是不知道他是个耳根子软的,都看走眼了啊。”
说完,张勋就看向了云初夏,笑眯眯的问道:“哎,初夏丫头,你告诉张叔,那小子是谁?”
这话一落,张勋心里一虚,但是接触到云初夏诧异看过来的视线时还是咳了一声,“我看那小子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不过我确定我没见过这个人。”
闻言,云初夏垂下眸子,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才说道:“他就是沈堂曜,沈家后人。”
经由云初夏这么一说,张勋抚掌大叹了一声,“沈家后人?原是如此!”
难怪他会觉得眼熟,他也曾见过沈老将军的!这副模样可不就有沈老将军的神姿?
只是可惜,偌大的沈家说没就没了。
这般想着,张勋叹息了一声。
重新坐回马车,云长孟缓缓睁开了眼睛,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堂曜,你怎会在此处?”还是和云初夏一起?
他到的时候也是碰巧,看到了云初夏扑进沈堂曜怀里那一幕,难道……不,堂曜自幼就是明辨是非的,应该不会……只是那一幕又如何解释?
难道两人真的……心系对方?
若是之前那还好,但是现在云初夏已经出嫁,还是嫁进了半个皇家,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闻言,沈堂曜诧异的看向了云长孟,只这一眼沈堂曜就敏锐的自云长孟眉宇间看到了纠结困惑,在加上他刚才问话的语气,沈堂曜心里有了较量,但面上却依旧未显,只是一如既往的沉声应道:“恰好偶遇罢了。”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让云长孟心里一震,眼底纠结神色越发显著。
“不知伯父可还记得那日去公主府所为何事?”
“是因着那个逆女将曾氏的院子洗劫一空。”云长孟沉声说道,眉眼间的纠结却少了大半。
堂曜是他看着长大的,虽是寡言但是品行端良,更是从军为将难得的好苗子,初夏她……况且她已经嫁人,若真是心系对方那就当他二人无缘吧。
心里快速的想着,云长孟已经开始思量起了现在谁家还有未出阁的合适人选。
只是这一切沈堂曜自是不清楚的。
点了点头,沈堂曜再次问道:“那伯父可还记得所为何事?”
云长孟古怪的看了眼沈堂曜,“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这不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沈堂曜只是微微抿唇,“那天夫人去您房里说初夏带人将她的院子洗劫一空,然后您便去了公主府质问初夏,初夏还给您沏了一壶茶。”
闻言,云长孟皱起的眉微松了些许,这些他是记得的,那茶还是晚晴爱喝的,但是茶只给他沏了却没有给曾氏,又因为这事两人不欢而散。
记忆一下被唤醒,云长孟脸色差了些许。
只是沈堂曜却依旧如是说着:“那些被带走的东西是前夫人的嫁妆,还有不知伯父是否记得,初夏曾言,让夫人将余下的东西在三日之内返还。”
随着沈堂曜的一字一句,云长孟脸色越发的差,唇也紧紧的抿紧,眉间褶皱层叠挤出一个“川”字。
知晓云长孟已经明了,沈堂曜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伯父您觉得,那些铺子在您手中多年,那些人会听从新东家的吩咐吗?亦或是您刚接手那间铺子,那铺子里原本的老伙计您待如何?”
“这……”
“若是那接手的那间铺子,他原来的东家与您不睦呢?”
话落,看着云长孟脸色越来越差,沈堂曜暗叹了一声,垂下了眸子,“我与创新也算是自小长大,她的性情我是了解的,她之前虽是有些许的毛躁,但是却是个敢爱敢恨的,况且后来她又在赵老将军那里长大,您觉得她的品性会差到哪里?”
这句反问让云长孟一愣,心里下意识的还是想了起来。
“咳。”一声低咳在耳边响起,云长孟恍然回神,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身边的沈堂曜。
沈堂曜依旧垂着眸子,面容依旧,但是云长孟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一抹无奈。
“伯父您刚才是不是在想初夏性情如何?又做了哪些错事?”沉声说着,沈堂曜抬了头,“当局者迷,伯父您没觉得您对初夏一直是有偏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