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视,良久云初夏咧唇笑了出来,原本不安的心在这刻无比安宁。
“没有受伤?你确定?”
沈堂曜笑容一窒,犹豫措辞道:“一些皮肉伤算不得什么伤。”
板着脸色静待了片刻,云初夏蓦然失笑,从床上起身。
看着云初夏赤脚踩在了地上,沈堂曜面上笑意一敛,向着云初夏大步走去。
云初夏皱紧了眉头,面色难看的向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你身上有股怪味,快去洗洗。”
闻言,沈堂曜身子僵在了远处。
低头嗅了嗅身上,他果真就闻到了血腥伴着汗水、泥土的味道。
这在夏日里味道的确过于浓郁。
沈堂曜赧然的摸了摸后脑勺,“我去吩咐人抬水。”
话落,门被敲响,吉祥的声音传来进来。
“将军,水已经烧好了,可要抬进来?”
沈堂曜颔首,“进来吧。”
说罢,沈堂曜大步到了内室的窗边,就要卸甲。
只是刚将身上的兵甲系带解开,他就听见了云初夏难以忍受的声音。
“要不你还是去厢房洗漱吧?”
解带的手一僵,沈堂曜无奈看了过去。
因着盔甲重量不低,且是直接闷在身上的,故而沈堂曜内里只着了一件白色亵衣。
盔甲系带开,内里的亵衣也一览无余,被盔甲包在里面的味道自是更加浓郁。
云初夏忍着胃里的抽搐,向后扬了扬身子。
看着她面上不似作假的难以忍受,沈堂曜不禁问道:“怎的了?难受?”
云初夏皱眉应道:“许是晚上用的有些多了,有些想吐。”
说罢,她摆了摆手,“你快走远些。”
闻言,沈堂曜无奈只得将盔甲拢住,“好好好,我去厢房。”
待得沈堂曜离开,云初夏忙三步做两步的冲到了窗边。
窒息感被外面的空气冲散,云初夏徐徐呼出了一口气,也后知后觉她方才行为过于骄纵。
毕竟夏日本就炎热,身上有着着重量不轻且不透气的盔甲,一场厮杀运动,如何能不出汗?便是她也是不能保证她浑身清爽。
刚才的事情是她过于小题大做了。
想着,云初夏皱了皱眉,更觉心中惴惴。
而在厢房洗漱的沈堂曜这会子也僵住了动作。
嗅着身上浓烈的汗味,沈堂曜只觉心中如同鼓擂。
在沈家覆灭之前,他也曾与年纪相仿的孩童玩耍,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便是会闻到味道就觉呕吐不已,甚至是不让那小孩儿靠近,说什么一闻就想吐,而那母亲当时就怀有身孕。
当初那小孩儿趾高气扬的说他要有个弟弟的场景如同昨日,沈堂曜的心也越来越快。
快速的洗漱冲刷干净,甚至净面洗头漱牙,沈堂曜换上一件干净的家常衣裳,脚步匆匆的就冲进了卧房。
听闻外面脚步不过瞬间就进了房里,云初夏忙抬眸看了过去。
而沈堂曜已经大步到了床边。
看着眼前那双剔透俱是不解的眸,沈堂曜喉结上下动了动,半晌小心翼翼问道:“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闻言,云初夏也想到了方才她的骄纵。
抿了抿唇,云初夏摇头,“方才是我反应过激了,我不该将你赶出去的。”
卧房里面有内室偏房,他们一贯是在里面用水洗漱的,现如今却将人赶到了厢房,这算得什么事?
沈堂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觉失笑。
“若非你将我赶走,我怕是还想不起那件事。”呢喃说完,沈堂曜再度问到:“可还觉得不舒服?”
嗅着鼻畔熟悉的皂荚味,云初夏摇了摇头,“没有了。”
闻言,沈堂曜皱了皱眉,视线下移,落到了云初夏被亵衣盖住的平坦小腹上。
那处依旧如常,亵衣覆盖下显得空荡荡的。
轻咳了一声,沈堂曜面上浮上了一抹红晕,耳尖早已如同滴血。
“你这月的……咳,葵水可有来过?”
云初夏一愣,未曾想到沈堂曜竟问起这个,面上亦是多出了两抹红晕。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说罢,云初夏福至心灵,不觉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沈堂曜抿唇一笑,坐在了云初夏身边,“我只是突然想到,记得小时候隔壁的阿婶身怀有孕,她就会时有呕吐,你可有经常想吐?”
云初夏茫然的摇了摇头,手上已经无意识的覆在了小腹上。
“没有,就只有刚才。”
沈堂曜也只是看过旁人孕吐,他又能懂得什么?
闻言,他也愣在了远处。
云初夏看着沈堂曜眉宇间的不解,不禁一笑,“那日还说不要孩儿也可,今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
沈堂曜说道:“我想要你我的孩儿,况且若他存在那自然是最好。”
说罢,沈堂曜看了眼云初夏平坦的小腹,补充道:“不存在也无事,我有你就够了。”
云初夏抬眸看了眼沈堂曜,抿了抿唇。
他虽然不说,但是刚才的喜悦是清清楚楚的。
而他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愧疚。
抿了抿唇,云初夏犹豫道:“我葵水一贯是不准的,这月的虽是没有来,但是前几日我刚受了伤,诊断的大夫也没有说什么。”
听出云初夏的话外之音,沈堂曜皱了皱眉,将云初夏搂进了怀里。
“你若不说我险些忘了,你背上的伤如何了?”
听闻沈堂曜自然的转话,云初夏伸手环住了沈堂曜的腰,闷声道:“好多了。”
“是我心急了,你勿要放在心里,我们顺其自然,嗯?”沈堂曜如是说道。
云初夏颔首。
但经过这一段,云初夏也提不起兴致。
而这是因他的缘故。
心中了然,沈堂曜也觉愧疚无比,不禁开口道:“你不好奇莲亲王吗?”
云初夏闷声道:“欲行不忠不义之事,定然是败了。”
沈堂曜失笑,“是,他败了。”
而话头被挑起,云初夏也起了几分好奇。
听着沈堂曜云淡风轻的这一句之后再无旁的,云初夏从沈堂曜怀里挣扎了出来,不禁问道:“就这样?”
沈堂曜眨了眨眼,眉宇间不解之意显然。
云初夏恼羞成怒,“详细些。”
沈堂曜恍然,轻笑了一声。
低沉的笑声换来的就是云初夏在他腰上的一拧。
忙握住那个作乱的手,沈堂曜轻声道:“我与皇上到达那处,皇上便质问莲亲王,莲亲王虽有不轨之心,但没有士兵愿意打仗,尤其是知道他们此行并非是‘护陛下,问灾情’,而是为着一人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