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才云初春对自己的态度,曾氏气的将手中鱼戏莲叶样式的彩釉瓷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初春那傻丫头也不知怎的回事,这次竟然帮着云初夏那个贱人说话,还有那个贱人,太嚣张了!想不到已经嫁出去的人还敢这么放肆的在云国公府,真是反了天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云国公府的女主人!”
周围的丫头们是曾氏的心腹们,都习惯了曾氏的模样,闻言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脸垂的更低了。
没有得到回应,曾氏这次却更加气愤,直接将手中的水杯扔了出去。
彩釉瓷茶杯“骨碌碌”的滚到外室门槛前,碰到门槛才缓缓停下。
撒完气,曾氏指着旁边的丫头没好气的说道:“过来,给我捏捏肩。”
被指到的丫鬟身子一抖,还是老老实实的到了曾氏后面捏起了肩膀。
身上稍微舒服点,曾氏面色稍稍缓和,又忍不住的开始想起了云初夏,想着想着难免又想到了当时云初夏带着梁大人直接冲到自己屋子里搜的时候,脸色瞬的一沉,“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滚。”
莫名被凶了一道的丫鬟接着跪了下去,膝盖在屋里留下了一声闷响。
“夫人手中物事用的可还习惯?”没等曾氏开口就听到自屋外传来一个毫无波澜的声音。
从榻上站起来,曾氏果然就看到云初夏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面上带着一丝笑。
云初夏虽笑着,曾氏却如临大敌。
平时自己拿捏这个丫头那也是在老夫人面前的,自是有恃无恐,今天辰儿不在初春也不在,就这几个丫鬟,况且这丫头还会武……
脑子里快速盘算着,不过眨眼间曾氏就迎向了云初夏,笑意盎然,只是笑里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一目了然,“初夏今天怎么有空来母亲这了?看天色正好晌午了不如在母亲这儿用饭?”
一边说着,曾氏转向了门口处的丫鬟,“去,吩咐小厨房,做几道二小姐爱吃的菜。”
看着曾氏将一个慈母形象演的淋漓,云初夏眼中戏虐划过,“夫人,初夏只有一个母亲,已经过世,夫人是……”
看着丫鬟快速离开,曾氏微松了一口气,但在听到云初夏的话后脸色还是崩了起来,“云初夏,我好歹是云国公府的正妻,也是你的嫡母。”
“好一个正妻,好一个嫡母!”云初夏面上丝毫不见刚进来时的轻松,整个人如同绷紧了的弦厉声说道:“在正妻怀孕期间爬上国公爷的床,在正妻去世后欺辱正妻的孩子?在正妻孩子出嫁时调包嫁妆,好一个慈爱大度的嫡母!”
“放肆!云初夏你别忘了,这里是云国公府!”
闻言,云初夏微微一笑,在曾氏越发生气的视线下缓缓走近轻声说道:“主母,刚才那丫头你觉得她能走出这间院子?还是你觉得我和往昔一样会任你揉捏?还是你觉得我会蠢笨如当初由着你调包我的嫁妆?”
想到云初夏大张旗鼓的带着梁大人将自己的院子翻了个遍,曾氏呵斥道:“云初夏,那些东西你都已经带走了你还要作甚!?”
“云初夏,你不要欺人太甚!”曾氏再也维持不住刚刚的慈母形象,冲着院子大喊了起来:“来人!”
听到脚步声缓缓走来。曾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也顾不得维持她一贯当家主母的风范,直接冲着来人小跑了过去。
来人走进屋子,一身简单的淡紫色长裙,袖口窄在胳膊上恰好露出了手腕上一串玛瑙珠串。圆圆的脸上五官并不算绝美,只能算个清秀,眼中却是戏谑分明。
“小姐。”来人不顾曾氏的张皇,对着云初夏福了福身子,“院门已经锁上了,屋内伺候的也已经看住了。”如意说完,对着曾氏一笑。
“你……你这小贱蹄子!”怒吼着,曾氏直接举手对着如意扇了过去。
掌风凌厉,只是自小跟在云初夏身边的丫鬟又岂是弱不禁风的?
如意微微俯身,看似只是福了福身子,却是恰好避开了曾氏的巴掌。
只是苦了曾氏。
曾氏压根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丫鬟竟敢躲,再加上她是云初夏的丫鬟,下手毫无顾忌,如意一躲巴掌扇到了旁边门框上。
“啊!”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养尊处优数十年的夫人因为掌心的疼痛落下泪来,只是眼神更恨,“云初夏!”
悠然的看着曾氏维持不住刚刚的慈爱形象,云初夏笑了笑,纤纤手指缓缓抚过屋内靠北放置的那张刻工精致的实木圆桌,“这张桌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呢,曾氏。”
曾氏颤着身子看着云初夏缓缓走过自己的房间,划过自己憎恶又喜欢的东西时的手指不时点点,“云初夏你到底想干什么?!”
视线随之落在外室门边那个鱼戏莲叶彩釉瓷茶杯,云初夏面色冷凝,缓缓走近曾氏,在对方恐惧不断放大的视线里缓缓道:“曾氏,我母亲的东西你用的可还顺心?”
眼中倒映着云初夏精致带着英气的脸庞,曾氏忍不住后退两步。
那个女人的东西是全国公府最为精美的,当年云长孟将所有好东西全数送到了那个女人面前。也因此在那个女人死后她将那个女人屋子里的东西带到了自己屋子里。
开始不知道云长孟会有何反应,也怕云长孟对那个女人念旧情,所以一开始只是动的小物件,后来见云长孟没有反应所以物事才越来越大。
嗤笑了一声,如意出门在回来时手中捧着一沓册子,册子整齐码着。
弯腰将门槛处的茶杯捡起来,云初夏一手把玩着茶杯,另一手从如意手中拿过了一本,“镂空桃木盘丝千工床一套,贵妃榻一具,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金起花丝手镯一件,金累丝嵌宝石叶形耳坠一副,金九凤钿一件,白玉鸳鸯扣一对,彩蝶觅花花瓶一对,鱼戏莲叶彩釉瓷茶具一套。”
说到最后一件,云初夏看了眼手中的杯子,“曾氏,我倒想好奇了,我母亲房内的东西怎么到了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