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玉帝在天庭的寝宫,也算是开了一次眼界。
这穷奢极贵的装潢,美轮美奂的布局,和玉帝那栋在人间的别墅比起来也是令对方瞬间黯然失色。
这货抱着玉帝走进来,看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像极了刘姥姥进大观园。
这和自已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地上的直男审美小破屋子比起来,都简直不像存在于同一个次元的事物。
再看看怀里裹在华贵龙袍中的俊俏美人,和自已也不像是应该同床共枕亲昵无间的一对人。
顿时心里那些不见光的自卑感又噌噌冒出了头。
玉帝甚至都不用睁眼看悟能的表情,好像只需要把脸贴在他起伏的胸膛,就立马对这人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
他伸出双臂环抱住悟能的脖颈,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声音极轻极柔,却沉稳得让人安全感十足。
他说,别瞎想。
悟能坐上了玉帝那张同样华美得不似俗物的龙床,将他置于自已腿上,像那天早晨为玉帝穿衣服那样,先把他身上裹着的那件龙袍褪下,又拿了一件白色中衣为他穿上。
动作轻柔细致,眼神中一直含着一抹化不开的深情,就这么一直看着怀里的人,不愿错开视线。
末了他把玉帝轻轻放上床,为他盖好被褥,而后就这么一直坐在床头,望着玉帝紧阖的双眼,就这样守候着他的陛下。
玉帝突然睁开了眼,起身伸手就揽过悟能的脖颈,将这人揽进自已的怀里,相拥而眠。
玉帝是真的累了,抱着悟能,感受着暖烘烘的体温,以及手掌一遍遍似哄他睡觉一般抚过发丝的触感,很快便睡着了。
在彻底进入梦乡之前,玉帝喃喃着在悟能的耳边说:
“从来就没有什么不配......你值得......”
悟能微微一愣,随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想要求证一般说道:
“为什么?......”
玉帝的声音似梦呓般轻柔飘忽,却不带一丝动摇,就是发自肺腑的最坚定的话语:
“因为我爱你。”
......
玉帝自已也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总之醒过来的时候,身上那些疼痛和疲乏都不复存在,重新恢复得精神抖擞。
他睁开眼就看见了悟能那一双一直注视着自已的眼睛。
悟能就这么侧卧着,一直抱着他,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抱了多久。
“陛下,您醒了?”
“嗯。”
言简意赅的对话,很快又归于沉默。玉帝像是一个赖床的孩子,还一直窝在悟能的怀里不肯起来。
悟能低下头轻轻吻着玉帝的额角,而后低声说道:
“陛下,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
“陛下,您还记得我们,那次在广寒宫产生的误会么?那也算是我们缘分的开始。”
玉帝还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好像还没彻底睡醒似的。
“我其实一直想知道,陛下您那天在广寒宫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
玉帝全身突然僵住了,慢慢抬起头来,盯着悟能的眼睛,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这时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破事儿。那天在广寒宫和太阴星君私会,差点被这憨货撞破,慌慌忙忙变作侍女的模样出逃,结果有了和这货纠缠不清的关系的开始,最后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件事本来都已经翻篇了,但他才意识到一个一直被忽略的至关重要的点。
悟能这憨货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撞见他。
玉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自已现在和这货也算是正式发展成一对新欢爱人的关系了,而那天那事儿,算是自已过往的情史。
在现任面前谈及旧爱往事,这可让他怎么开口?
悟能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又问了一句:
“陛下?怎么了?......是......是不能说的事儿吗?如果您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玉帝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也没想瞒你,只是......只是我说了你别跟我闹别扭就行。”
悟能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事儿啊?还能让他跟陛下闹别扭?难道还能跟他有关不成?
他说:“放心,陛下,您说吧,我绝对不闹别扭。”
于是玉帝就真的说了。
本来么,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就不应该对自已的感情史遮遮掩掩讳莫如深。他玉皇大帝向来坦坦荡荡,而且他也确实不想瞒着自已心爱的人。
结果悟能听完也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话音低沉柔和地说道:
“没事儿,这有什么的......”
他捧起玉帝的脸,照着唇就吻了上去,这一吻很深很长,长到让他忘记了时间,直到品尝到舌尖一点腥甜的气息。
他放开了玉帝的唇,发现那薄薄的嘴唇皮肤都被他咬破了,一点殷红的血珠挂在唇心,如一粒朱砂。
他轻轻帮玉帝拭去唇上的血迹,又把玉帝重新揽回怀里,说:
“陛下......对不起啊......一下子没忍住......”
玉帝心想,这混球玩意儿,还说不闹别扭呢!
玉帝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看见了肩头那一块还渗着血珠的咬痕,吻了上去,轻轻“哼”了一声:
“就当是扯平了。”
......
最后玉帝还是依依不舍地从床上起来,穿戴整齐了,和悟能一同踏出寝宫。
结果俩人刚一回到正殿,却在那里遇到一个老熟人。
那地仙之祖镇元子就杵在大殿正中央,神色焦急地往里头张望,一见到玉帝,立马喜笑颜开。
但是当他瞟到玉帝身边跟着的悟能,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阴沉得像灌了铅的墨色乌云。
玉帝见到这人,也是皱了皱眉,都不想走过去了,好像和这人挨得近了就浑身不舒服。
直接就唤来守在殿门口的侍卫,质问对方:
“怎么回事?谁让他进来的?”
那侍卫也是面露难色,结结巴巴地说道:
“陛下......是......是镇元大仙硬要进来,说是有事找陛下您......我......我也不敢忤逆了他......”
侍卫还想继续解释,镇元子已经自已走了过来,对玉帝行了一礼。
玉帝没有回礼,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冷得像是能结出一层霜:
“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