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下站在门口的姬夜熔虽然是简单的白色球鞋,休闲裤,搭配灰色的背心,外加一件开衫,素颜粉黛未施,却是干净爽朗,加上一身简单的装扮,明亮的眼眸更是气质清冽,给人一种清晰舒适的审美感。
连默看到她,眸光一掠,注意力集中在她鼻尖的细珠上。
姬夜熔神色淡漠,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平静无波:“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很抱歉!”
话虽如此,可她的样子真的没有丝毫的歉意。
柳若兰充满阴厉的眼眸射向她,不由自主的攥起手,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进来看自己出丑的。
这般想着,眼神里的愤怒与阴戾越来越浓,恨不得化作一团火直接将姬夜熔焚烧成灰。
再愤怒,柳若兰也知道在连默面前自己奈何不了姬夜熔,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的丢脸。
她,不愿在姬夜熔面前丢脸。
柳若兰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经过姬夜熔身边,步伐有一秒的停顿,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到:“你不会猖狂得太久!”
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经过程慕身边,也没忘记给程慕一记冷光。
程慕无辜的摸了摸鼻尖,关自己什么事?夫人是不是眼睛不好,瞪错人了?!
程慕看到连默起身走向姬夜熔,很自觉的把门给关上,不用听他都知道阁下会和姬夜熔说什么。
不过这次程慕猜错了。
连默走到姬夜熔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拿纸温柔的擦拭她额头,鼻尖的汗水,仔细而认真。
倒是姬夜熔眼眸迎上他,主动开口:“她说的宴会,是什么意思?”
连默唇瓣的笑略带无奈,瞧着她像是在抗议,“我生日,你忘记了?”
姬夜熔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他的生日要到了。
在M国有这样的规矩,总统的生日每三年要大办一次,汇聚各国的政界名人,堪称国宴;其他的时间是小办,只会邀请本国在政治圈有地位的人或是家族内的人,但其实规模也不小,年年如此,没有例外。
纵然之前发生环形桥塌的事故,但总统的生日依旧要过,不受影响;不过连默吩咐下去了,今年不必大办,将宴会的开支缩小,其他的捐给事故中有需要的人。
姬夜熔敛眸,联想到柳若兰的话,语气不确定:“你想带我去?”
连默牵着她的手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倒一杯茶递给她:“为什么不?”
他的生日,阿虞定然是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度过。
“不好。”目前他们已经是深陷谩骂中,在这样公开出现,只怕流言蜚语这一年都不会消停了。
连默伸手紧捏着她的手,眸光深邃:“陪我去走个过场,而已。”
反正现在已经如此了,也不可能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怕什么呢!
姬夜熔扫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安静的喝水。
她实在想不通连默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知道关于云氏的丑闻是自己在背后操纵,而关于他们的那些绯闻,多少也有她放任,本只是想试探他的态度,始料不及的是他竟然在记者会直播现场当众说出那句话。
起初她以为他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转移大众的视线,让大家将关注点从云氏的事转移到他们身上来,他是在帮云璎珞脱身。
可自从回来后,关于云氏他并没有出手相助,反而是严惩C市但凡是与云氏有关的官员,而且已经牵连到云氏集团,目前云氏集团股票大跌,内部动荡不安,只怕云璎珞最近睡都睡得不安稳。
眼下他又要带着她公然出席他的生日宴会,那样的场合连家的人必然出席,更别提身为总统夫人的柳若兰。
他想做什么?
想让柳若兰颜面无存,丢脸至极吗?
若是他都不怕自己名声狼藉,她又有何惧!
连默的生日宴会是妮可和程慕一手操办,嘉宾名单是程慕拟的,拿给连默过目,他看都没看,让程慕自己做主。
程慕无语。
因为连默正在为姬夜熔挑选出席宴会要穿的礼服,眸光盯着屏幕上一件件华丽漂亮的礼服,剑眉皱的很紧。
“现在的设计师是不是都是暴露狂?”连默对于所有的礼服都不满意,不是这件露后背了,就是那件露大腿,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礼服都这么暴露!
一想到这样的衣服穿在阿虞的身上,露阿虞的后背,露阿虞的腿,然后被其他人看去,连默的脸色瞬间阴沉了。
他的阿虞已经很漂亮了,不需要再穿这样低俗的衣服,反而会影响到阿虞的美。
连默“啪”的将电脑关上,不看了,他是不可能让阿虞穿成那样去参加宴会,还是先处理文件。
至于阿虞要穿什么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再想想。
一旁程慕:“……”
阁下,那个不叫暴露,叫性感,性感!要是设计师们听到你这样评价他们的作品,非吐血不可。
其实阁下根本就不是不满意那些衣服,他是不满意姬夜熔露出的美丽被别人看去!
程慕怀疑阁下的占有欲是逐渐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
一想到阁下要带着姬夜熔出席宴会,再想到云夫人,总统夫人等等,程慕现在就开始头疼了。
他甚至在想,那天自己可不可以请病假不去,总觉得那画面弥漫着硝烟,充满危险,不忍直视!
连默忙工作,程慕头疼的时候,在夜园里的姬夜熔却接到一通电话。
时间点是午后,于莎等佣人都在楼下,姬夜熔独自在卧室,电话响起时,来电提醒显示“未知电话”四个字。
她犹豫了三秒,拿起手机走向洗手间,将水龙头打开,水流哗哗啦的作响,她这才接起电话。
整个夜园无处不是监控器,唯独卧室和书房是没有的,但为防止被偷听,她还是格外小心的选择在洗手间接听电话。
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姬夜熔冷清的眸子射向面前的镜子,声音冷漠:“我以为你会懂。”
“那又如何?我的人生早已经溃烂腐臭了,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说着,镜子里的双瞳越发的空洞,言辞坚决:“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如果事情结束,我还活着,我会回去,如果我死了……”声音停顿了,再次响起时夹杂着一丝悲凉,“你们珍重。”
话音落地,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姬夜熔掐断通话,删除通话记录后,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
目光机械的看着镜子里的脸庞,这些日子的休养,脸色已经不再是病态的苍白宛如女鬼,额头上的疤痕没有了,洁白滑嫩的肌肤如初生的婴儿,可这又能代表着什么?
她心里的仇恨与愤怒不会这般轻易的平息,内心释放出的野兽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再关回去。
——熔,回来,不要毁了自己。
回去?
她能回哪里呢?
哪里都回不去的她,早已被毁掉了。身体的伤疤可以修复愈合,但是心里的不能,那三个月的折磨,早已让她的灵魂都溃烂腐臭了,她忘不掉,也放不下。
若不找到那些人,若不亲手为自己报仇,她根本就活不下去。
现在外面有多人在骂她,在唾弃她,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
经历了人间炼狱,这些言语刀子怎么可能会轻易伤害到她。
她要出席连默的生日宴会,她想看到众人诧异的眼神,更像看到当初高高在上,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柳若兰被气得抓狂的模样。
当初柳若兰给了她七天的噩梦,现在她不过是还回去而已。
连默傍晚回到夜园,姬夜熔像个孩子一样蹲在木槿花,认真的看着木槿花,似乎在等她们开花。
隔着玻璃连默凝视她的背影,薄唇不由的往上翘,他的阿虞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最好,不需要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不过,连默想了下,要是她只穿给自己一个人看,似乎也不错。
这般想着,他一边走上楼换衣服,一边打电话:“把衣服都送夜园。”
连默换了衣服,走到洗手间洗手,眼角的余光扫到洗手台上的手机,这是阿虞的手机。
阿虞是一个不喜欢用手机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手机放在这里,除非她是在这里打电话。
谁的电话重要到她要到洗手间接?
连默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通话记录,少的可怜,几个都是宋遥和拾欢的。
她接兵鬼的电话素来不会这般小心谨慎。
究竟是谁?
连默将手机放回原处,回到卧室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下楼去找阿虞。
晚餐后,程慕已经让人把连默下午看的所有礼服都送到了夜园的更衣室。
连默拉着姬夜熔的手去更衣室,好几排的衣架挂着都是礼服,各种款式五颜六色,看得姬夜熔眼睛都花了。
姬夜熔不解的侧头看他,这是要做什么?
连默松开她的手,上前挑了一件白色露肩礼服,“去试试看。”
姬夜熔明白过来,他这是要给自己选参加宴会的礼服,摇头表示不用这样隆重,随便穿一件就好了。
“阿虞听话!”连默说着已经将她和衣服一起推进了更衣间。
姬夜熔看着白色的礼服,在更衣间坐了许久,直到外面等急的连默催促,她这才慢吞吞的换上衣服。
其实姬夜熔一直都不懂,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穿裙子,拉链设计在后背不方便不说,穿着行动起来也很不方便,尤其是穿裙子,还穿高跟鞋的情况下,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动起手来真的很不方便。
连默坐在外面的沙发等,看了下手腕的表,墨眉微皱,该不是阿虞不知道怎么穿那件小礼服?
他欲要起身去问问阿虞,需不需要帮忙,更衣间的门忽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