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我们都吓尿了,尤其是老骚直接蹦了起来。
等我定睛一看,趴在地上的这个人非常眼熟,一身皮衣,一双高跟,再加上大腿上的枪套,我的天,她竟是皮衣女。
她这是怎么了?
我招呼一声,赶紧就跑了过去,等把她反转过来,发现她已经彻底晕了。
原本冷酷蛮横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两条纤细的眉毛拧在一起,嘴角,耳孔,都有血丝渗出,最主要的是,她的左手竟然血肉模糊,小拇指不知什么利器,齐根削掉了。
现在除了手上的伤势外,我暂时看不出别的问题,可是皮衣女的样子很不妙,我甚至发觉她的体温在直线下降。
我记得今天分别的时候,她急色匆匆的走了,老骚说会不会遇到了比铜镜还要棘手的邪乎事儿,毕竟特侦办的人就是吃这碗饭的。
可谁能想到,仅分别了数个小时,皮衣女就身受重伤的出现在了这里。我先前还以为,她没听到四悔斋这个名字呢。
这时候猫叔他们也过来了,看着这个情况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皮衣女比较不讲理也很嚣张,可好歹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现在就还剩下九个手指头了,搁着谁也受不了。
猫叔暂时摒弃了对特侦办的仇视情绪,急声道:“先别管她怎么受的伤,赶紧止血,这大冷天的可别冻坏了。”
别看就断了一根手指头,但是鲜血也流了一大滩,老骚没见过这种场面,出了一脸的冷汗,上头的酒劲儿也散了不少。
他转身就奔了里屋,并没有惊动她媳妇儿,随手拿出了脸盆,热水,毛巾,还有止血的纱布,药品。
猫叔经多见广,处理这些很有一手,它先拿过了一瓶白酒,倒了一杯,然后一点点的给伤口消毒,别看皮衣女晕倒了,可是疼的她依旧闷哼起来。
后来,老骚打下手,用毛巾蘸了热水,给皮衣女擦拭手掌的血迹。折腾了大约半个小时,猫叔才给对方包扎好。
“找个地方先叫她休息片刻,喂点水。”
猫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
老骚不想惊动她媳妇儿也不行了,直接抱到了里屋。她媳妇儿正忙活呢,无非是一些家务琐事,看到老骚抱进一个姑娘,差点儿急了眼。
好在猫叔解释了一番,说这个人是我们朋友,受了伤,来投奔我们。
老骚媳妇儿没话可说了,弄干净床铺就叫皮衣女休息。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点,天色擦黑了,我们几个守在床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都紧紧的盯着皮衣女那张脸。
“猫叔,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醒,断了一根手指头不至于吧。”
其实我言下之意,就是想说,到底是谁把她打成了这个样子。
猫叔摸了摸皮衣女的额头:“身体越来越凉了,我们几个也不是大夫,不行一会儿送医院吧。”
正在给皮衣女掩被子的老骚媳妇儿,突然惊叫起来:“妈呀,这只手咋变成这样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撩开了被子,发现皮衣女断了小拇指的左手竟然紫黑一片,摸上去就跟摸到了冰块似的。
并且细观察,在紫黑的皮肤表面,似乎还游离着一些黑气,这些黑气就跟小虫子一样,蠕动翻滚,看着非常渗人。
秋心惊叫道:“不好,这是发炎坏死了。”
猫叔眯起了眼睛,手里唰唰转着铁球:“又不是数九三伏,天气干冷干冷的,不会这么快发炎的,就算是发了炎,手上的黑气是怎么回事?”
不是发炎,难道中邪了不成?
我正想着呢,忽然发现包扎在左手的绷带,被一层黑血沁透了,几乎眨眼间就开始往外冒。
断了一根手指,怎么会冒黑血,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我赶紧找来一个小盆,把皮衣女的手放进去,雪白的纱布变成了黑色,气味腥臭不说,还有一股淤泥的腐臭味道。
奶奶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他人也慌了手脚,因为眼前的画面,几乎超出了正常认知。
老骚的媳妇儿颤抖着,用剪刀剪开了纱布,臭味呼的一下就散发出来,能把人熏个跟头。
再看断指的地方,非但没有止血,反而汩汩冒着黑血,这些黑血一部分留在了小盆里,还有一部分溅在了床单上。
总之这个场面非常的可怕,如果这么流下去,用不了多久,皮衣女就会死的。
虽说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但我姑姑好歹跟特侦办的人共事,如果眼睁睁的看她死去,于请于理都交代不过去。
秋心突然说:“你看她的手掌。”
皮衣女的手掌因为流失了太多的鲜血,已经干瘪了下去,成了皮包骨的样子,就跟鸡爪似的。
这特么的确是中邪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皮衣女就会变成皮包骨的木乃伊。
老骚的媳妇儿吓得从床上跑下来,死活要送医院,不然的话,人交代在铺子里,以后怎么做生意?
“猫叔,她到底怎么了?”老骚也有点儿顶不住了,他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没那么多见识,也没那么坚强的心脏。铜镜的事情刚圆满结束,心稍微踏实了一些,谁承想又出现了这样一个重磅炸弹。
猫叔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死死地盯着皮衣女的左手。
每当出现严峻的情况,他总是很镇定,因为只有镇定下来,才能想出对策。
这也是我从猫叔身上学到的一种习惯,所以我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姑姑传我的《尸鬼仙扎》里,不但有各种神通术法,还囊括了玄门江湖中的邪乎东西,其中就有湘西三大邪咒。
所以我在绞尽脑汁的回忆书中内容,那些带有魔性的文字,就跟一幅幅图画般,浮现在眼前。
猛然间,我漆黑的脑海中划过了一道闪电,貌似书中记载了皮衣女的这种症状。
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再次检查了一下皮衣女的身体,发现她的嘴角,耳孔,甚至双腿的关节处,都有血丝弥漫。打开嘴巴后,舌头是紫黑色的,牙齿也有松动脱落的趋势。
我的喉咙开始发干了,心说不是吧,她怎么会中这种邪术呢?
大伙儿看我的样子很怪,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对猫叔说:“你听没听过一种叫指骨术的邪门法术?”
“指骨术?”猫叔诧异了一下,然后猛地瞪圆了眼睛:“你是说,用被害者的手指作法,通过邪术,破坏被害者身体的机能的那种邪术?”
我点点头:“正是这种邪术。皮衣女的样子跟这种邪术太相似了。”
猫叔骇然的说:“我听闻这种邪术无法破解,三日后,鲜血流干,被害者死状凄惨!”
秋心,老骚夫妇,全都吓傻了,因为这种邪术太过厉害,并且还没办法破解。难道皮衣女就这么死了?
秋心道:“是什么人给她下了邪术?”
我寻思了一阵,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擅用这类邪术的,只有诡灵教了。”
之前就交代过,邪神教供奉三尊邪神,后来瓦解成三个分支,这三个分支各自供奉一尊邪神。
供奉血衣钟馗的是血衣门,而供奉净莲魔胎的就是诡灵教。
这个门派专门炼制小鬼,然后出售给需要的人,跟血衣门相比,非常的低调,所以才没有引起众怒,不然的话,也会跟血衣门似的,被特侦办以及玄门高手联合起来,打的屁滚尿流元气大伤。
秋心不解道:“不是说,擅长邪术的是血衣门么,诡灵教一个炼小鬼的门派,也有这么厉害的神通?”
猫叔道:“当年的邪神教何等厉害,邪法无数,虽然诡灵教擅长炼小鬼,但也不能说人家不会邪术呀。”
我点头道:“估计这是诡灵教最厉害的邪术了,由此可以推断,攻击者就是邪神教的弟子。可能这帮人在定州的地界上闹邪,被特侦办顶上了。”
秋心又问:“既然同是邪教,即便再低调,也不会被绞杀吧,为何诡灵教能延续到如今?”
我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姑姑没跟我说过。不过我听传言说,诡灵教炼制小鬼,都用半路夭折的小孩子灵魂,所以说,他们不杀生,只是偷偷的去勾魂而已。这样一来,体现不出对社会的危害性,所以就没有引起众怒。”
秋心急了:“人死后,魂魄需要投胎转世,勾魂炼小鬼,这不是意味着,掐断了投胎的机会吗?这比血衣门还过分。”
猫叔说:“好了,诡灵教很隐秘,危害性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估计出来的。咱们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救人吧。对了这姑娘怀里不是有手机么,赶紧给特侦办打个电话,叫他们的人过来处理。”
我眼睛一亮,心说好办法。可是在她怀里摸了一圈儿,根本没发现手机,同时那酷帅吊炸天的双枪也不见了。
肯定是被诡灵教的人抢走了,要不就是打斗激烈时,丢在了别的地方。
现在跟特侦办联系不上,这邪术我们也破解不了,一时间,我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团团转。
老骚拿出了手机:“我给警局的刘队长打个电话,他肯定能联系到特侦办。”
我一拍大腿,真是好办法。
可是老骚播了好几次电话,就是没人接。可能刘队长太忙了,根本没把手机戴在身边。
我擦,这可如何是好?
老骚抬腿就往外面走,说亲自去警局找刘队长,不能眼看着皮衣女去死呀。
可猫叔突然拦住了他:“别去了,时间耽误不起了,你看这姑娘的胳膊。”
我们一看,她的胳膊上也爬上了黑气,断指处流淌的黑血更多,眼看着就要装满一小盆。
不知不觉中,屋子里的臭味非常浓,只是我们闻习惯了,察觉不出来。
“就算特侦办的人来了,也不见得有更好的办法,因为想破此术,必须要找到下邪术的人。如果现在不弄出对策,她的胳膊就完了,再耽误下去,整个人就废了,即便破了邪术又能怎样呢?”
我急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猫叔犹豫了片刻,说:“我只有一个不成熟的办法,只能抑制邪术发作的时间,并且管不管用还在两说,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死马当成活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