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野深邃的眸子盯着一窗之隔的女人，里面的情绪在翻涌，好似下一秒，就要倾泻一般。
他想将自己的心意表明，却又不知如何去往她身边。
如果两人只能通过这扇窗户见面，那他该如何和她厮守。
最重要的是，叶杳对他有感情吗？
他无法确定，甚至有些害怕去问。
尤其是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一派祥和的模样。
或许，她喜欢的是那样的人，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种可能，裴御野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才没有将情绪表露。
“叶姑娘，你应该知道的。”
叶杳听到这两句话，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男人太过专注，又让她想到了那天晚上，喝醉的他说出来的话。
她觉得，他像是又问了一遍一样。
“我，我不知道。”
她有些结巴。
裴御野眼神一黯，难掩失落。
叶杳快要被这种奇怪的氛围给搞疯了，她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反倒成了难开口的那个了。
而且，既然这人说了会通知她后再离开，为什么一直不找她。
这么想着，她就要开口问，结果就听到他说。
“是因为那个和你谈得很开心的男子吗？”
叶杳：“？”
什么谈得很开心的男子？
裴御野强颜欢笑，继续道：“我看到了，你们并肩而立，你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笑得很开心，你应该很喜欢他吧。”
叶杳就算再迟钝，也得反应过来了。
今天她唯一一次走出柜台，就是给那个林方介绍粮油的时候。
不过，明明是商业假笑，怎么到了裴御野这边，就成了很开心，还得出了一个她很喜欢林方的结论。
天知道，她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第一次见面就跟她扯些有的没的，上来就表白的男人，有多反感。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裴御野觉得自己的心渐渐死了。
他的确是想除掉任何潜在的对手，可如果这人是叶杳真心喜欢的，那他不能下手。
他不能做个恩将仇报的人。
“打住！”
叶杳赶忙叫停。
她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这人恐怕就要觉得她马上要跟林方结婚生子，共度晚年了。
“裴御野，你真的想多了。我不喜欢那个人，那人只不过是我的一个顾客，来我店里买东西的。我那个时候也只是在跟他介绍粮油的种类而已。至于你说的笑容啥的，你见过哪个卖东西的人对自己的客人愁眉苦脸或者冷脸相对吗？那这生意还做得下去？”
听完这些话，裴御野愣住了，旋即脸上阴霾尽数散去。
“所以，你不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随便上门一个顾客，她就要喜欢的话，那她得喜欢多少人。
“那你——”
裴御野的话戛然而止。
他发现就算叶杳现在没有心上人，他也无法贸然表明心迹，毕竟他们两个处于两个空间。
“你什么？”
叶杳追问。
裴御野垂下眸子，片刻后笑着摇头，“没什么。另外，我半个月后返京，这是皇上颁发下来的御旨。”
刚刚那点追究的小心思骤然被这话给打碎了去。
半个月。
叶杳抿了下唇，然后点头，“哦，挺好的，你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想必你们家里的人应该很想你们吧。”
“嗯。”
两人又相对无言了，裴御野看着眼前的人，手抬起，又落下。
叶杳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
原本想要问醉酒告白是真是假的想法，也淡了下去。
人都要走了，真的假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时间也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再聊吧。”
叶杳摆了摆手，就带上了窗户。
裴御野看着再度关上的窗户，脸色微白。
这次没有晚安。
……
次日醒来的时候，叶杳觉得自己没睡好，夜里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她好像还哭了。
可现在，又全都忘了。
她洗漱完后出了房间，看向窗户时，发现它是打开着的。
裴御野正坐在窗户不远处的桌子前，似乎是在批阅着什么。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抬眸看来，在触及她时，微微一笑。
“早，叶姑娘。”
叶杳：“……”
那日的杳杳似乎也只是昙花一现，梦幻一场。
她心头泛起一些感伤，但很快又压了下去，点了下头，“早。”
说完后，她将店铺门打开，开张做生意。
只是她没想到，一开门，迎面就是一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叶小姐，早啊。”
林方那张脸从花后探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
打了发胶，脸上化了妆，黑西装，锃亮的皮鞋，身上还喷了香水。
可这一切落在叶杳的眼里，只会让她反感。
她没有接花，而是往后退了两步。
“林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林方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抗拒一样，继续往前。
“叶小姐，我昨天已经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现在正在追求你。”
叶杳皱眉，“可是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这种追求，麻烦你离开。”
林方脸上的笑有些僵，但还是不肯离开。
“叶小姐，你给我个机会吧。就算现在做不了情侣，也可以先成为朋友嘛。你要是不喜欢花，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我再去买来送你。”
“不用了。”
叶杳不喜欢这种纠缠。
“不管你送我什么，我都不喜欢。你要是不准备买东西的话，就请离开吧。”
“叶小姐……”
“阿达！”
叶杳喊了一个保镖的名字，很快站在外面的彪形大汉就走了进来。
林方见到后者那严肃的脸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讪讪一笑。
“别，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
叶杳让阿达继续在外面守着，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裴御野。
从他的脸上，她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有点不高兴。
她犹豫了两秒，才走过去。
“你不是在写东西吗，怎么站在这来了？”
“那个男子在纠缠你。”
裴御野的声音里透露出冷意。
“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现在已经请了保镖，他应该不敢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