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班长开始打听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中,疯子最后的去向。
最后知道他去了一家精神病院。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到精神病院想要见一见他。
却被告知,疯子这几年接受治疗却一直没有起色。
而且身体也出现了重大疾病。
所以按照程序,已经被家人接走。
我跟班长猛地对视一眼:
“我好像知道,徐渭为什么要出现提醒我们了。”
回了学校后,我们当即找到老老师,告诉他那个曾经杀害无数学生的疯子已经被人从精神病院接了出来。
“之前他每天都会来学校,所以家的位置应该离学校不远,”
“他会不会觉得她被关进精神病院,都是因为我们,然后过来报仇?”
精神病人的世界总是疯狂的。
他们的思维与正常人不同,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合理考虑了多方因素后。
老老师坚定道:“这次我一定会反复提醒,绝不像之前那样被驳回一次就置之不理。”
我们都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班长安抚我:“现在放心了吧,你不会死的。”
我呼吸急促:“说不定,所有人里面,死的人就会是我。”
他摇头:“别这么想。”
可再动听的安慰都无法阻止事实发生。
我仍旧格外焦虑,害怕死亡的来临。
也不敢告诉爸妈,只能一个人在被子里,止不住的哽咽。
只是这段时间,我的梦魇似乎减轻了很多。
轻到让我以为接下了可能会无事发生。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某天老师们集体去开会的时候,我跟其他同学都在教室里自习。
突然间,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骚乱由此开始。
疯子抓着刀子,竟然直接冲上楼梯,直奔这个徐渭曾经待过的高二三班教室而来。
同学们眼疾手快的想拦住门。
可他根本不要命,直接将一只手插进门缝。
即使痛的龇牙咧嘴也不愿意抽出手。
他恨恨的看着我的方向,大吼:“杀了你,杀了!”
我意识到,他是将我错认成徐渭了,毕竟我们长的有几分相似。
就在他即将破门而入的时刻,被老老师日日督促后严阵以待的保卫科及时赶到,将他制服在原地。
没有一位同学受伤。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空中的日光洒下,我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班长笑着对视。
我,活下来了。
再次见到老老师,是在他准备退休那天,来找我做最好的告别。
我终于跟他讲明了事情始末。
他似乎不感到意外,只是说:“或许你见到徐渭,是因为你即将死亡,可当你意识到他不存在那一刻,”
“他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去调查清楚的,这样就可以避免死亡的发生。”
我恍然间明白,当我意识到他不存在那一刻,就见不到他的原因了。
“可是,”我咬紧牙关,才忍住哽咽,“我有点想他。”
老老师无奈的摸摸我的头:“可能,他也很想你。”
我又递上折的东南西北:“这是徐渭留下的,我本来以为他是想给我,但现在觉得,他可能是想给那个他救下的小孩。”
“那个小孩如今过的还好吗?”
我问着,却见老老师语重心长的问:“你真的想不起来吗,杨钧?”
他说,“当年那个被徐渭救下来的小孩,现在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周围的风声呼啸入耳。
我猛地怔在了原地。
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的画面总是模糊不清。
可能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意识,我自动抹除了那段恐怖痛苦,被绝望席卷的回忆。
但徐渭,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
在相隔的十年里。
他在与我交错的时空中,又救了我一次。
我看向拆开的纸条上那句话:
“做自己人生的决定,让脚下的路变的正确。”
原来这句话就是留给我的。
老老师拍拍我的肩膀,将那张发黄奥数试卷递给我:
“我想了想,还是给你吧。”
随后,苍老的身影消失在日暮里。
我低头看向鲜红的满分,念道:
“不朽的爱是最伟大的遗物,”
“自此,我将自身为松柏,助世间青山高耸,碧水长流。”
视线逐渐模糊,泪水大颗滚落,被我慌忙的擦去,
“我知道了,徐渭,我会努力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成为一棵参天松柏,真正的英雄,遮住所有苦难。
朦胧的画面里,我边哭边往教室走。
站在门口那一刻。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我的课桌上。
窗外的樱花开的正盛。
我旁边的座位上,是一件身姿挺拔的皮夹克。
笑容阳光的男生缓慢转过头来。
对我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