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识越视线隔着半个大厅掠过来,很短暂地停了一下。
在他面前宛如明净清泉般淡定从容的女生,面对靳言庭时,笑颜逐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连厘在目光上钝感力较强,却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她。
她扭头寻去,看见了靳识越。
男人今天穿着量身裁剪偏休闲的深色西装,宽肩长腿,身上那种贵公子的冷贵气质透着痞劲儿,于人群之中,很是招眼。
他修长指骨捏着杯威士忌,似乎在跟身旁一袭香槟色礼裙的美人谈笑风生。
一起的还有其他公子哥,不过美人眼睛只直勾勾盯着靳识越。
靳识越棱角分明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兴味索然,正脸瞧不见……估计是尽显风流倜傥的笑。
“没事吧?”靳言庭低头看她,询问道。
连厘收敛视线,望向靳言庭,摇摇头:“没事。”
靳言庭深沉目光端量她时,身后传来一道骄纵的女声:“言庭哥!”
陈薇琪提着裙摆走过来,她雀跃地加快脚步,故而另外两人落后一步跟在她身后。
瞧见陈薇琪左手边的人,连厘眸光微动。
段施清穿着条素雅的针织裙,贴身的衣料将她身材曲线勾勒出来,既性感风情,又端庄优雅。
“大表哥,你怎么才来啊,我们找你很久了。”陈薇琪从小没少被靳识越怼,她自然更喜欢这位处事沉稳,相对而言比较儒雅温和的靳言庭。
靳言庭眼神淡淡从她们三人身上扫过,没作一丝停留。
旧情人相见,段施清亦毫无半点尴尬,主动伸手同靳言庭打招呼:“言庭,好久不见。”
靳言庭向来不会失礼,伸手握了下她手,仿佛只是普通朋友:“好久不见。”
段施清视线一转,落在他身边的连厘脸上,眼睛划过诧异。
无瑕疵的五官分外精致,不具攻击性却一眼惊艳。
是那位巧舌如簧的女生。
唐家大公子看见靳言庭,过来和他洽谈。
段施清瞧了眼他们,同连厘说:“又见面了。上次闹了不愉快,是我作为姐姐没有教导好她们。不知道如何称呼?”
后续的道歉赔偿对接是薛舒凡一人负责的,连厘没再见她们。
事故过错方在她们这边,陆薇琪上回没有告知连厘的身份,是因为不想未战先败。
但这回不一样了!
“哎呀,施清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位连厘,是京大大名鼎鼎的状元呢!”
陈薇琪捏起矫揉造作的嗓音,大概被自己恶心到了,又恢复正常语气,“她比陶渊明有出息多了,毕竟人家陶渊明可不会为了五折米折腰。”
为五折米折腰,是在暗讽连厘卖身做金丝雀。
段施清听懂了,先是看看靳言庭,又看看连厘,最后目光又回到靳言庭身上。
连厘侧目而视,看向陈薇琪,不急不忙地述说:
“京大遍地都是状元,没有人在乎这个头衔。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名号就送你了。”
送给她?
陈薇琪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忿忿瞪着连厘。
这话摆明了在含沙射影,说她不是状元!
连厘小时候不喜欢和人发生冲突,是因为她不想给连景程添麻烦。
后来逐渐长大,尽量避免冲突,是因为没有人给她撑腰。
而如今,她可以自己给自己撑腰。
她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可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时随地跑到她跟前撒野。
一旦涉及底线,连厘不会闷声不响。
就如赵立铮,她会一脚踹过去。
陈薇琪想反驳连厘,说她陈小姐家族背景庞大,根本用不着这些虚头巴脑的假名号。但靳言庭在,她还是不敢造次的。
只好挽住段星瑜的手,掐了她一把。
段星瑜正在神游,突然被掐,莫名其妙:“你掐我干吗!”
连厘移动视线看段星瑜,后者不像那晚醉醺醺发酒疯,沉默发着呆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
反差极大。
“连厘是吧,再介绍一下。我是段施清。”
段施清朝连厘伸出手。
连厘礼尚往来,同她握手:“段小姐。”
“不用那么生疏。钟扬常提到你,说厘妹是言庭的妹妹,你也可以跟她们一样叫我施清姐。”
连厘湛然一笑,“陈小姐是出了名的姐控,我称呼你作姐,她估计要把我剥皮抽筋。”
段施清看着在灯光下端丽亭亭的连厘,她脸上虽带着笑,眼尾却暗含锋芒,目光犹有实质。
突然被点到的陈薇琪茫然不解。
剥皮抽筋?
姐控说得没错啦,但是她哪里有这么恶毒!!
于是,正在脑海里编排一出舞台剧的段星瑜又莫名其妙被掐了一把。
“你又掐我!”
段星瑜恼火了,甩开陈薇琪,气愤地往沙发区走。
陈薇琪看了看段星瑜,又看看连厘段施清,还是决定跑过去哄人。
段施清正想说陈薇琪不是那样的人,不会介意的,还没开口,陈薇琪就跑了。
段施清略带歉意对连厘说:“她们两个从小娇生惯养,被宠着长大,二十来岁还跟小孩子似的,希望不要介意。”
“不会。她们挺有福气。”连厘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澄水般平淡无波。
四九城内门阀世家,靳家虽然以绝对实力占据金字塔顶端,但段家也不容小觑。
有人过来和段家大小姐社交:“舍得回国了啊,自从高中毕业,我就没有在见过你了。还记得我吧?”
“怎么不记得?以前外交宿舍我们上下铺。”段施清应对自如。
“说起那时候,靳大公子可是时常往宿舍送东西,各式各样都有,浪漫死了。”
段施清听到这里,望了眼另一侧。
连厘依着她的目光循过去。
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围着靳言庭,个个皆是精英,靳言庭不时开口说话。
许是察觉到什么,靳言庭偏头看了过来,视线与段施清对了正着。
段施清的好友激动道:“靳总在看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呀?他走过来了,过来了……”
连厘捏紧手里的香槟杯,转身,正欲走向端着酒盘的侍应生,突然有人挡住了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