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来财坚持了半个小时，在陈阳放了一小段孙书人的录音后，他心里防线，完全崩溃。
“我坦白，是周彬逼我作伪证的，李萍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痛哭流涕。
“我问你，周彬把李萍的尸体，埋在哪里了？”陈阳严肃问道。
“就埋在了老化肥厂，后面有个沼气池，他把尸体丢进去，然后灌了水泥给埋了。”杨来财脸色惨白地说道。
“是你亲眼所见？”陈阳追问。
“我不在现场，没有参与埋尸，这事儿是周彬有次喝醉了酒，告诉我的。”杨来财着急地解释。
“周彬曾经出手过一批皮子，这些皮货哪里来的？”陈阳步步紧逼。
他一直觉得，周彬和北山狼盗猎团伙有瓜葛，眼下正是深挖的好机会。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他管木材厂的，现在他生意做大了，我们这些老兄弟，在他面前都说不上话了。”杨来财颇有怨气地说道。
“有人检举你们木材厂的木材，都是盗伐的，这一点你怎么解释？”陈阳目光炯炯。
“不关我的事，货源是周彬联系的，我就是吃点回扣，别看我明面上是木材厂的经理，其实就是个挡箭牌，住的别墅，开的豪车，全特么是周彬的，我就是被他拿来顶锅的。”杨来财梗着脖子喊冤。
陈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说的这些，也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给小郑使了个眼色，走出审讯室。
“陈所，我们现在怎么办？”小郑特别激动。
他虽然来东阳乡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听说过周彬的不少事，这可是东阳乡的坐地虎，能够把他给办了，那绝对是他从警生涯的光辉一笔。
“这附近有个特警支队的训练基地，你知道吗？”陈阳问道。
“我知道呀，我有个警校同学，就分到了那里。”小郑说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把我车开过来，押着杨来财，去找他们的支队长许开阳，说谢筱兰的朋友，有重要事情找他帮忙，让他带人来老化肥厂。”陈阳认真说道。
“好，我这就去！”小郑接过车钥匙，出了派出所就往农家乐跑。
陈阳没有和他一起，他现在有个重要任务，就是得立刻探明指导员王红旗的立场。
要是这个时候，王红旗给赵汉明通风报信，那整件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搞不好周彬会连夜潜逃。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王红旗正乐呵呵地刷着抖音，看他过来，敲了敲桌上的烟，让他自己拿。
“王指，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值夜班？”陈阳若无其事地坐下。
“马上就要退休了，想多为所里，做点事情。”王红旗笑了笑。
“您在东阳乡这边，工作了很多年吧？”陈阳旁敲侧击地问道。
“是啊，刚参加工作，就被分到这里，之前是林场的护林员，后来转为派出所民警，慢慢干到指导员，大半辈子的时光，都丢在了这里。”王红旗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您对这里，绝对是很有感情的，可惜呀，我听说这边盗伐盗猎严重，您以前守护的山林，正在遭受伤害。”陈阳说道。
王红旗放下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就别绕圈子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我虽然快退休了，但这把老骨头还没生锈，多少能帮点忙。”
“哪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想着您是老前辈，想找您多聊聊，学习一下经验。”陈阳打了个哈哈。
他无法分辨王红旗的立场，只能尽量拖住他，等许开阳带人赶到老化肥厂，他这边才能掌握主动权。
“小子，我老王干了一辈子警察，你在我面前，就别耍心眼子了。”
“你盯着我一个老头子是没用的，周彬的消息，比你想象的要灵通，赵汉明估计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王红旗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就是抓了个赌么，至于闹这么大动静？”陈阳脸色一变。
他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王红旗，怀疑是这个老狐狸看出了什么，给赵汉明通风报信。
“东阳乡太小了，藏不住太多秘密，你是不是在查李萍的案子？”王红旗笑眯眯地问道。
“老前辈，你可有点吓住我了！”陈阳后背紧绷，随时准备动手。
如果赵汉明知道他在查李萍的案子，那么孙书人就危险了。
“别紧张，赵汉明赶过来，可不是因为李萍的案子，是因为二麻子那个麻将馆，他拿了干股，怕你把这事儿挖出来。”王红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不妥妥违纪么，您身为指导员，就装作没看见？”陈阳也在打量他。
和这种老狐狸交锋，还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时，外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陈阳听出来，是自己那辆路虎，小郑把车开过来了。
“小郑虽然有热血，但不够稳重，你如果信我，可以把你查到的东西，跟我讲讲。”王红旗笑眯眯喝着茶。
“老前辈，说句得罪的话，我就是信不过你呀！”陈阳也不绕圈子了。
今晚的事情，事关重大，走错一步，都会前功尽弃，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哪儿去。
王红旗拿起手机，笑呵呵地准备打电话。
陈阳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他手腕，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前辈，给谁打电话呢？”
王红旗也不避讳，把手机翻过来，展示给他看：“你自己看，这个号码，眼不眼熟？”
陈阳眯着眼睛，看着标注为“老书记”的号码，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特么不是林净远的手机号码么？
趁他愣神的功夫，王红旗拨通了号码。
“我是林净远。”低沉男人声音传出。
“老书记，你推荐的这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上任第一天就闹出大动静，这会儿在将我军呢。”王红旗笑呵呵地说道。
陈阳满脸尴尬，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王红旗居然会是林净远的人。
主要是两人级别相差太悬殊，谁能想到呀？
他无语地看着王红旗，在心里骂道：“这个老六，你真特么能装呀！”
“把手机给他！”林净远说道。
陈阳尴尬地接过手机，说道：“都是误会，没想到会打扰您休息，我会和王前辈好好沟通。”
“老王是我在东阳乡工作时的老部下，我本来是不想暴露这一层关系的，没想到你挺能折腾的，能逼他联系我。”林净远说道。
陈阳神色悻悻，这位便宜岳父，也是个老六，有这层关系不早说，指不定让王红旗暗中观察他呢。
“具体的事情，我就不问了，老王我是绝对信任他的。”林净远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阳抬起头，正好对上王红旗似笑非笑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