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王爷不必担心,我们兄弟二人不是背信弃义之辈,绝对不会说出你和各位贵人们还在府中的事。”
怀平王微微叹气:
“这个你瞒不了他,皇上亲自在我平王府外埋了法坛。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我们的鬼身,他何必多此一举?”
我说:
“王爷,我不了解蒋莽,但是蒋莽也不了解鬼。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肯定不会让蒋莽对府中贵人们动心思。”
怀平王还是担忧:
“我老了,单凭一身正气已经护不了他们多久。如今外面局势混乱,只怕我这平王府也要朝不保夕了。”
胡为民安慰怀平王:
“王爷,咱这府上已经没有活人了,不管对皇上还是蒋莽都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他们也应该不会对王爷赶尽杀绝。”
怀平王哑然失笑:
“二位都是驱鬼师,应该知道恶鬼伤人,是比人还要狠的。皇上和我是亲兄弟,都恨不得我灰飞烟灭。如果有朝一日蒋莽掌权,他第一个不会放过就是我。”
关于人心和权斗,我和胡为民肯定没有怀平王有经验。但是蒋莽那边,我们不去也是不可能的。
“王爷,我们都是第一次和蒋莽打交道,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嘱咐给我们?”
怀平王说:
“只一点,在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伤害的情况下,他说什么,你们就照做什么。先在他身边立足,然后再伺机找他的缺点,看能不能将他除掉。”
好家伙,怀平王一开口就是一股杀伐之气,好像我和胡为民是什么可堪大用的人才一样。
可是转念一想,怀平王也是没有办法。
他现在是鬼,还出不去王府。三十年间唯一看见的活人,应该就是我和胡为民了。如果说他心里还真的有一点什么想法的话,估计也只能寄托在我俩身上了。
怀平王说完就转身走了,只剩半截的右臂和后背的血洞看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蒋莽的人在门外催我们快走,我和胡为民只要离开平王府。
一路上,我和胡为民都心事重重。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去了蒋莽的府中。
蒋莽还是满脸笑,一边当着我和胡为民的面让下人去准备酒菜,一边朝我们走来:
“二位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平王府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你二人没有休息好?”
这么直接吗?上来就想知道真相?那你还不如直接问平王府中的鬼还在不在,我们有没有让他们灰飞烟灭得了。
胡为民憋着气,开口就没有好话:
“大将军,那地方破烂不堪,昨夜又雨雪不停。我们两个没有被褥,也没有柴火取暖,确实没有睡好。”
蒋莽连声惊叹: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派人去打扫了吗?哎呀呀,看来是那些下人们偷懒了,我回头一定要好好责罚他们。”
蒋莽说完还是不死心,又问:
“你二人昨晚在那老宅中,可曾发现什么古怪?”
我说:
“有。”
胡为民身子一抖,还以为我要说出怀平王的事。他想扭头看我,又怕自己眼里的震惊被蒋莽看出端倪,只能硬生生忍住。
蒋莽先是神色一顿,随后就暗喜起来:
“可是有鬼?二位能驱杀他们吗?”
蒋莽太心急了,此时我终于相信,如果蒋莽真的造反了,他确实会第一个对平王府下手。
但是我怎么可能按照他想的那样说话?我可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我还想替怀平王查出诬陷他的奸人,又怎么可能把怀平王供出去?
“大将军,怀平王府年久失修,那些门梁木柱都被虫蚁啃食的不能用了。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大将军派人去修葺一番。不然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被砸死在里面,恐怕都没人知道。”
胡为民没想到我说的是这个,一声笑憋在嗓子眼里不敢出来,鼓的肚子倒是起伏了一下。
蒋莽明显有点失望,说话的语气都有点无力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会让人去安排的。”
蒋莽说完,还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干脆直接问我:
“南山桥,我听说平王府中也在闹鬼,难道你二人昨晚没有遇到?”
如果说蒋莽前面的问题我都是临场发挥,那他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提前就想了一路,而且绝对会给他一个完美的答复。
“大将军,鬼这种东西吧,如果它不出来作恶,我们驱鬼师也找不到它。如果它出来作恶,我们驱鬼师也饶不了它。所以请大将军放心,如果平王府中真的有恶鬼,我们兄弟二人肯定将它驱杀干净,绝对不会让大将军因为这种事而心生烦乱。”
蒋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那就好。”
说完,蒋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说:
“对了,我给你二人在宫中的屠鬼局安排了一份差事。以后宫里宫外有什么地方闹鬼了,我会随时调遣二位。”
胡为民乐了:
“我们是当官了吗?有没有什么官称?”
蒋莽想了一下:
“宫里的驱鬼师也是以品来分,那些进宫时间长,驱杀恶鬼多的,品级自然就高。只是你二人才刚进宫,还没有领品级的资格,就以自己的姓氏加宫师二字,先这样称呼吧。”
胡为民眯着眼睛想了想:
“那就是南宫师,胡宫师,对吧?”
蒋莽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我撇了撇嘴。
我不在乎什么称呼,但是蒋莽这样敷衍我们,明显是生着气。不然我和胡为民都帮贵妃和皇上驱鬼了,怎么可能领不到一个品级?
蒋莽说完,又说他还有要事处理,都没让我们吃他准备的酒菜,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胡为民还惦记着那桌酒菜:
“蒋莽是忘了吗?刚进门还说准备酒菜来着,怎么不让吃就赶我们走了?”
我说:
“你都说人家是赶我们走了,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吃酒菜?”
胡为民纳闷了:
“为什么啊?都给我们封官了,怎么感觉又有点不待见我们?”
我说:
“封官是为了让我们帮他做事,不待见是因为平王府的事,没有做的让他满意。”
胡为民恍然大悟:
“你是说,蒋莽想让我们杀了怀平王和府里贵人们的鬼身?”
我点了点头。
胡为民不理解了:
“可是他手下不是还有别的驱鬼师吗?为什么非要等我们来做这件事?”
我说:
“因为蒋莽不敢私自派人来,否则皇上那边他没法交代。但是,咱俩去平王府是皇上的旨意,蒋莽肯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可以让他借皇上的手,用我们的能力,除掉平王府中的隐患。”
胡为民想了想:
“山桥,你说皇上什么地方不好给我们,为什么偏偏就选了平王府?会不会……他也想让我们除了怀平王一府?”
我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证明怀平王确实是无辜的,而皇上因为做贼心虚,才在杀人之后,还想让他们的鬼身都灰飞烟灭。”
来的路上,我和胡为民就沉默了一路。
结果聊了这个话题后,我和胡为民回去的路上,比来的路上还沉默。
回到平王府,怀平王一看我们的脸色,就知道出师不利。
“可是蒋莽为难二位了?”
我说:
“他只是问起我们兄弟在府中有没有见鬼,不算为难。”
仪儿坐在怀平王的怀里,指着自己的小鼻子说:
“仪儿就是鬼呀,娘说仪儿永远都长不大了,因为仪儿是鬼。”
仪儿一脸天真,绣月在旁边看的不忍心了:
“胡大哥,你不是可以让绣月还魂做人吗?能不能让仪儿也重新做人?”
胡为民说:
“绣月,你给你胡大哥说胡话呢?你是生魂,还有尸体。他们是鬼,而且他们都死了三十年了,尸体都成泥了,我怎么让他们做人?”
绣月难过起来,背着身子掉眼泪。
就在这时,门外又来了皇上的人,说是让我们赶紧进宫一趟。
绣月一听进宫立刻紧张起来:
“南大哥,会不会是绣月的尸体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