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干部坚持不做任何补偿,如果何家坚持要去公社闹,那就报公安,让公安去评判哪方有理,哪方没理。
何老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可是经不起说道的。而且大队干部也说了,如果不闹腾,那他家那个老大,他们可以出面处理。
听到这个,何老太顿时眼睛一亮,立马不吭声了,同时一脸希冀的看着几个大队干部,明显是希望几个干部继续说下去。
自从听说老大的事情后,她这两天琢磨了很久,可不能留这个白吃饱在家继续待着,还没具体的章程,所以一听说队里给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了。
几人也没耽误,将之前商量好的方法转述给何老太,何老太那简直是一秒钟都没耽误就当场同意了,但同时表示,口粮和养老费得他们定,不能讨价还价,而且大队得出证明,如果他不给,那大队部得出面处理。
大队干部几人也是彼此对视一眼,无奈答应,只能委屈了何永安。
何老太听完后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立马转身出门,同时要求几个大队干部现在一道去她家,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当场把事办了为妥。
几人也算是见识过,意料之中的没出现意外的表情,转身都跟着去了老何家。
此时大队里大人孩子不是去上工,就是打猪草或者去玩耍,大队里静悄悄的。
几人一路走到老何家,此时何家也是静悄悄的,何永明是哭嚎了半夜,刚早上才将将入睡。而另一屋的何永安则是躺在床上假寐,他这几天是打定主意不起来,因为何家也没给些吃的,此刻的他也是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似的,这也是何老太想把他扫地出门的原因之一,可别死在家里了,那多晦气。
何永安不看镜子也知道自已现在的状态,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大队干部几人来到何家的院子后,没做耽误,就熟门熟路的进入了何永安的房间,如此简陋的房间,不做他想,指定就是他的了。
看到躺在床上面色难看的何永安,也是暗暗心惊,看到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好青年,短短几天就这副模样,也是都心生不忍。但想到院外的何老太,还是狠了狠心,决定仍按照先前商量的结果来办。
几人把何永安唤醒,同时合力将人搀到院子里唯一一把带扶手的椅子上坐下。何老太看到他出来,冷哼一声,因为有大队干部在,也没像平时那样非打即骂。
首先是妇女主任张秀梅开始讲话,她先是对他表示了关心和慰问,同时反问,因为这段时间何老太的闹腾,大队里也很苦恼,想问问何永安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永安能怎么想,当然是想尽快办法将自已分出去,但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然何老太说不定就不愿将他分出去了。
所以,听到张秀梅的话后,他立马情真意切的道:
“我当然是想好好的在家待着,孝敬我爹娘,虽然我以后不能下地挣工分了,也不能上山砍树、劈柴、挑水,也不能时不时的逮个野鸡啥的改善家里伙食,更不能像之前那样去砖厂做个临时工补贴家用,但我能看家,能做饭,而且也不要求像大夫说的那样补充营养,每天三顿饭我和大家一样就行了。”
说完还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看着几人。
大队干部几人还没说啥, 在旁一直站着的何老太那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瞪着三角眼,跳起脚来指着何永安的鼻子大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在家白吃白喝的,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还需要养你这么个废物,你丧良心啊。”
说完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哭天抹泪的开始嚎丧: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你怎么不把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给劈死一道带走啊,我们老何家是哪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养出来这么个丧良心的东西,这可让人怎么活啊。”
旁边众人也很无奈,就知道这老太太一个不合心意就来这套,刚准备劝说两句,就听旁边的何永安道:
“妈, 你可不能赶我走啊,我一辈子都要留在家里,这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你就是拿棍子赶我也不走。”
何永安听到她妈骂的话,一脸惶恐的试图去拽他妈何老太的胳膊,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能让她妈改变主意。
但何老太对他那是向来的心硬如铁,看他走过来,一把推开他,将看起来虚弱无比的何永安一把推倒在地。
但何永安仿似不知道疼似的,倒地后马上艰难的起身,仍是试图接近他妈,嘴里一个劲的嚷嚷着:
“妈,妈,你可不能不要我啊,你不要我我还能去哪里啊... ...”
何老太仿佛没听见似的,指着几个干部大声道:
“你们看到了,就这么个废物,还想继续赖在家里,他是想拖垮整个老何家啊,他是老何家的罪人啊,今天不把他随地出门,我卫香翠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那一脸尖酸刻薄的嘴脸,看的大队干部也不喜。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只能选择委屈弱势一方,息事宁人。
谁叫人家是谁强谁有理呢。
几人无奈只能还是由妇女主任章秀梅出马,将何永安拉到房间里去细说。外面几人只听房间里不时传出惊呼:
“那不行,我不同意。”
“我不分,我还想孝敬我爹娘呢。”
断断续续的传过来,过了不知多久,只见两人接连从屋里出来,何永安仿佛受了莫大打击似的蔫蔫提不起劲,走路也是晃晃悠悠,仿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何永安挣扎着来到院子中后,对着他妈何老太:
“娘,我以后一定努力干活,一定少吃饭、多做事,照顾弟弟妹妹们,我可不想分家啊,要是分家了,户口也分出去了,那可就彻底是两家人了,我可怎么活啊。”
说完还眼巴巴的盯着他妈,仿佛希望他妈能临时改主意似的。
听了他的话的何老太连忙转头对大队长道:
“分家后户口也必须转出去,从此以后他就和我们老何家没一点关系了,但口粮和孝敬钱可不能少。
那一脸蛮不讲理和理所当然的表情,就连几个大队干部都想胡她一脸,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几人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娘,我们又不是断亲,怎么还一点关系都没了呢,就算分家了,我还是会照顾弟弟妹妹们,就算分家了我还是老何家的人。”
看他那样子在何老太眼里简直如狗皮膏药一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分家事宜中,何老太特地要了一份断亲文书,大队干部签字证明。
其他就很简单,主打一个净身出户,扫地出门,啥也没有。就身上的衣服随身穿走,其他别想从老何家带走哪怕一根草。
另外养老钱得从今年给起,每年30块钱,并100斤细粮和200斤粗粮,就这还是几个大队干部在现场轮番说情的结果。
但就这分家水平,被扫地出门,每年还给这么多钱和粮食,那是整个大队也是难找。
因为来时知道可能需要开证明,张秀梅随身将带来的笔和纸当场写了分家的材料,何老太也按了手印。
这时候,仿佛才想到这个人似的,何永安大叫着爹。只见他爹何大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仿佛才知道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似的,慢悠悠的从后院出来,看到他来,何老太二话不说将他也拉过来按了个手印。
这些都办完,何永安内心深处才算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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