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莞的心狂跳个不停,感觉像是要跳出心口,她呆呆地望着他,都忘了伸手。
直到谢琰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她才回过神来,摁捺住内心深处的躁动,接过了糖葫芦。
谢琰重新翻身上马,搂紧身前的人,驾着马儿向着王府走。
谢宁莞盯着手中的糖葫芦,迟迟没能张开口,这串糖葫芦,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过去的九年里,只要每次去祭拜完母妃,她的心情都会很低落,而每每回到宫中,就会在殿门前发现一篮子糖葫芦。
糖葫芦酸甜的口感刺激她味蕾的同时,也治愈了她思念母妃的悲痛。久而久之,她每年从皇陵回宫的路上,就会开始期待殿门前的糖葫芦。
她曾猜测是赵靖瑄为安抚她悄悄准备的,可当亲眼看到谢琰把糖葫芦递给她时,她直觉在殿门外放糖葫芦的那人不是赵靖瑄。
都已准备抵达王府了,谢宁莞手上的糖葫芦还完好无损,谢琰蹙眉问道:“怎的不吃,本王记得你以往难受时最爱吃糖葫芦了。”
心里咯噔一跳,难道苏慕婉也喜爱吃糖葫芦,这也太巧了。
说罢,谢琰就俯下身,咬了一口谢宁莞手上的糖葫芦。
“很甜啊,还是那个味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凑过去时,薄唇擦过谢宁莞的脸颊,引得谢宁莞浑身一僵。
还不等她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谢琰又握住她的手,把糖葫芦塞到她嘴里。
“婉婉尝尝甜不甜。”
谢宁莞被迫咬了一口糖葫芦,还是与谢琰吃的同一颗。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味道瞬间溢满整个口腔,正如谢琰说的那样,还是之前的那个味道。
忽然,这句话,让刘妙桐想起了在陵墓里谢琰说的一句话。
她不禁好奇,苏慕婉从幼时起便同谢琰认识了吗?如果不是,为何顺亲王妃会知晓苏慕婉?
谢琰见她又发起呆,掰过她的小脸与他面对面,“婉婉想什么这般出神?”
谢宁莞一时嘴快,问了出了心中的疑虑,“王爷与臣妾幼时起便认识了吗?”
谢琰吃不准谢宁莞问的是她还是苏慕婉,一时不知怎么回,犹豫了几番,最后才道:“若忘了便忘了,左不过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果真谢宁莞听了这话,不再纠结,而是吃起了她的糖葫芦,谢琰也暗自松了口气。
折腾了一上午,终于在午膳前回到了王府。
一回到兰樨阁,谢宁莞就翻出了那本小扎,再一翻开,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谢宁莞泄了气,把小扎往枕头底下一塞,抱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就连午膳都没起来用,一直睡到未时。
她醒来后,手忙脚乱地下床寻找小扎。
听到动静进来的春桃问道:“王妃,您找何物什,奴婢唤人来找,您快穿鞋,仔细冻着。”
“本宫的小扎呢,你放哪去了?”谢宁莞找来找去都没见到小扎,心里越发着急。
春桃一听,心知谢宁莞很是重视此物件,连忙动手翻找起来,主仆二人在内殿里翻箱倒柜,发出的响声引得外面的奴才婢女好奇得紧。
过了一会,春桃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小扎,她拿着小扎小跑过去,递给谢宁莞。
谢宁莞马不停蹄地翻开小扎,里面什么也没有,此时天光大亮,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
她现在就算再着急,也只能等到月亮出来。
就这样,谢宁莞抱着小扎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等太阳下山。
说来也奇怪,谢琰自回王府后,就不见了踪影,甚至连晚膳也没来与她一起用,本让春桃去请他来一道用晚膳,算是答谢他今日给她买糖葫芦,但转头想起一会她还要办事,遂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了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月亮出来了,谢宁莞拿着小扎就跑到院子外,借着微弱的月光,小扎原本空白的页面上,渐渐显出了一串字。
“城西柳巷十号,破院子,女子。”
断断续续的一些字很快就消失了,谢宁莞没有看懂,她又往后翻了一页,纸上白得晃眼。
她实在不明白梦里一道声音叫她去看小扎的意图是什么?
盯着她写在纸上的字看了好几遍,谢宁莞都看不出什么花来,遂放弃了,把纸小心地放到匣子里,叠到上回写下的那张纸上。
本以为谢琰今日不会再出现了,没成想她刚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他穿着寝衣坐在圆桌前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感觉像是刻意在等她一样。
谢宁莞摇摇头,暗道,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夜晚。
谢琰见谢宁莞回来了,眉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婉婉回来了,为夫等你很久了。”
这话怎么听都别扭,还好春桃等人见谢琰在,早就退了出去,不然她都要替谢琰害臊了。
春桃出去后,还十分贴心地把门掩上了,此时内殿里就只剩他们二人。
谢宁莞不说话,面无表情地走到床榻边,直接翻身上床,不理会谢琰。
谢琰今夜也很是安分,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搂紧枕边人,安心地睡了过去。等到谢宁莞起身后,身侧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顾不上思索谢琰一反常态的缘由,掏出昨日写的那张字,慢慢回忆起梦中的情景。
昨夜,谢宁莞梦到了容欢,她就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若是此人走在大街上,她是一点也认不出来。
看着院子,女人这四个字,谢宁莞渐渐明白了小扎这句话的意思了。
原来小扎给的只是一个提示,并不是一句可以连起来的话,但读懂了是一回事,这提示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另一回事。
谢宁莞不敢轻易下决定,一是她现在深处燕王府,难以随意外出,二是她就算成功出府了,也不能让谢琰发现她在做什么。
无论是报仇,还是小扎的存在,她都不打算告诉谢琰,她并不知晓谢琰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他好似并不服谢珩这个新帝,但又不插手朝堂上的事。
一时间,谢宁莞陷入了瓶颈。
突然,这时,谢琰来了。
慌乱间,谢宁莞胡乱把纸塞到了匣子里,又把匣子丢到床上,拿被子盖好,自己则起身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