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军区。
沈莞站在一名几名白衣大褂前,慢条斯理地介绍心中乾坤。
她学的是外科。
可实际上沈家祖上是中医世家。
她在眼下这种贫苦的条件下,没有高端的机械助力,在遇到大军区的老首长时,直接用银针把人给救了,也给出了时烈夫顽疾的根源所在。
“时师长的膝盖骨里,有一枚残片,磨了这么多年,已经承受不住了,想要解决这个难题,唯有开刀动手术,方能彻底恢复。”她道。
几位军区老大夫,一个个目瞪口呆。
前日,师长外出参加市里的会议,险些出事儿,是眼前的小姑娘解救师长燃眉之急,只是没想到她大言不惭可以治愈师长……
小丫头片子,胆儿忒肥。
沈莞并不着急。
她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
毕竟她是未来女主,知道所有事的轨迹,也很清楚时烈夫是秦北越命中贵人,一路带着男主青云直上,建功立业。
这个人是秦北越最大的靠山。
抓牢他的心,她将来与秦北越的婚事会顺利很多倍。
她喜欢这种强大的掌控感。
一切尽在手掌心。
稳操胜券。
军区家属院独立的院子。
时烈夫坐在餐桌边,膝盖钻心的疼痛袭来。
爱人王桂华给他重新贴了片药膏。
“怎么样?好点了吗?”王桂华一脸关心问。
时烈夫微微颔首。
他喝了一口稀饭,又舀一勺鸡蛋糕,抬眸道:“北越这臭小子要归队了,他打了结婚报告。”
“什么?”
王桂华一脸震惊。
她结语问:“谁呀,哪家姑娘入了他的法眼?”
这臭小子一根筋,就像不开窍的木头。
她跟烈夫有三子两女,小女儿与秦北越一般大,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唯一相中的便是秦北越。
没想到,这块硬骨头偏过头道:“我跟时鸢同志绝无可能!”
时烈夫见闺女被拒,气得上去踹了他一脚,在一番“言行逼供”下,秦北越道明了心中真实想法。
他说:“北越参军,得师长提拔,一路相随至今,原本就被人置喙师长是否挟私,若我当真与时鸢同志处对象,败坏师长名誉不说,待岁月蹉跎,我听得多了,难免对时鸢同志心有抵触,难以成良缘。”
凤凰男的名声坐实了,哪怕他有真才实干,也难免被人往这方面迁想。
想得多了,猜得多了,关系也就败了。
他又道:“我待师长,如长如父,一辈子的情谊,不愿毁损。”
渐渐地,时鸢也就看开了,另择良婿。
但王桂华不免将两人拿来比较,比来比去,总觉得秦北越更好……故而几次给他牵线搭桥……
硬是一个没成。
女方不乏大学生,高干子弟,也有自家侄女外甥女,论漂亮论才气,足以与秦北越相配的。
外人都说好。
独独秦北越总推脱,说男人该以事业为重。
一时间,王桂华总觉得秦北越这辈子都开不了窍。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勾走了这冰疙瘩的魂儿?
王桂华好奇得不行。
可显然的,丈夫没打算直接告诉她。
只见时烈夫放下碗筷,拿身边手绢擦了擦嘴,淡淡道:“他把人一并带来,明日便能见上了,刚好刘家人迁走,院子也空了,留给小两口住吧。”
王桂华疑惑道:“咱军区不是有新建的简易楼,为啥不给他安排个新房子,倒要用老院子,他看得上吗?”
他们住的将军楼是独门独户的。
可刘家那套小院落,看着有门有院的,可房屋老旧,哪里比得上新楼房,出门就是隔壁左右,有点事儿还能照顾照顾。
时烈夫没有搭话。
他接到秦北越电报时,这家伙说:新婚,留北苑,独住。
一听这口吻,只怕新婚的女方是有点小问题,拿不出手,不想让她出现在人前,免得多生事端吧。
虽然尚不清楚真实情况,但时烈夫还是相信秦北越不会做得太过,申请独立小院,多半有他的思量。
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王桂华坐不住。
她等时烈夫一走,就打算去打探打探消息,也是机缘巧合,路上遇到军区医院的几名大夫,见到了据说是从秦北越老家来的……沈莞。
王桂华自来熟与沈莞搭话,一番寒暄过后,她顺口问起秦北越这新媳妇儿。
沈莞一脸有口难言的模样。
在王桂华一再催促下,她犹豫着道:“女方叫花棠,那天秦大哥与我相亲……她跳水自尽,被秦大哥救了,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哐当。
王桂华有种被人摁着脸狠狠揍了一巴掌的错觉。
她一直以为,秦北越看不上她家时鸢,会娶个多了不得的姑娘,竟然娶了个傻子?
这态度就像在说:时鸢连个傻子也比不上。
“那,那她是个什么模样?不然,只是救人,他娶人家上门,可就不值当了。”王桂华不甘心问。
她闺女什么都好,偏偏女生男相,糙了点。
一直以来,她怀疑秦北越没看上时鸢,就是闺女被这模样儿耽搁了。
沈莞回忆好半晌,依稀想起花棠时常穿着满是补丁花花绿绿的衣裳,顶着鸡窝窝头,黑乎乎小脸……
她如实说了,没有添油加醋。
但落在王桂华耳中,一字一句皆是控诉。
秦北越娶了个丑不拉几,拿不出手的傻子!
还是个没有德性,抢别人对象的浪荡货!
一重重下来,王桂华出离愤怒了。
她匆匆奔到女儿的办公室,狠狠痛批了秦北越的“无耻”行为,还让闺女从此以后与他断绝来往,再不准他上时家的大门……
时鸢身穿军装,理的发型也跟男人一样:寸头。
她是部队正在培训的女飞行员。
平时忙得鸡飞狗跳,听到老娘霹雳啪哒的数落,没好气道:“好啦,好啦,你说什么气话,不管秦北越娶了谁,横竖他是他,我是我,你先出去,别在这儿耽搁我训练。”
说着,她把人推了出去。
王桂华在女儿这里吃了瘪,心头窝着一股脑儿的气,匆匆去了几个相熟的老友家中,将秦北越娶了个丑泼皮的事儿,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细说了一通。
一时间,秦北越娶个又丑又蠢的傻子做媳妇儿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家属院里迅速传开了。
而当初跟秦北越相亲的女同志,一个个又气又恼。
军区小学华老师:“秦北越,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就算我再怎么样,模样儿周正,脑子好使,哪里比不上一个傻子,他这是杀人诛心!”
军区一女军医:“好啊,秦北越干的好事,我倒要亲自去看看,问问他,为什么他宁愿娶个丑八怪,娶个傻子,也不愿意要我,但凡他不给个准信,往后我再不同他出战。”
“好啊,好啊,我倒要亲眼瞧瞧,这黑金刚,黑熊精是何等逆天,竟然拿捏住秦北越,我不信邪——”
除了与秦北越有过相亲的女孩,军区不少未婚单身女同志,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宛如晴天霹雳。
一众同龄年轻人里,秦北越是难得的翘楚。
他手腕厉害,屡立军功,是大军区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又生了一副绝帅的好皮囊,将又黑又丑的小王小李比下去了。
没想到,这样的好男儿,竟然插在一团牛粪身上。
她们觉得就算秦北越媳妇儿不是自已,好歹也得是个漂亮大方得体,有文化,有知识的好女孩,而不是个丑得出奇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