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花棠趁沈莞不注意,将血清稀释在一瓶盐水中,淡绿色的液体很快消失,一滴一滴注入秦北越的血液中。
她从没这么紧张过,忙完就一头睡死过去了。
沈莞也一天一夜没休息,坐上车没一会儿,车厢摇晃摇晃着,她终究抵挡不住本能,也打起瞌睡来。
狗婆岭。
寒枭白重新捆了离惊亨,捏着下巴沉吟:“你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为了调查你的身份,秦北越不惜以身涉险,只要把你交出去,秦北越才没有白白牺牲。”
虽然,伍六七已经将调查资料成交了。
从一堆资料中,寒枭白大概知道,在深山老林里竟然真的住着一群在战乱年代,躲入山林的百姓。
山中有一个百年老树屋。
里里外外全是特殊藤蔓,外围还有一重又一重陷阱和屏障,挡住了野兽的攻击,他们住在山中,以打猎为生,也会采摘野菜充饥,就这么渡过了几代人。
当然,这群人里也有个旧时代的老秀才,为了不让他们彻底沦为野蛮人,一直没有放弃文化传承。
但一场瘟疫夺走了大部分性命,仅存的两户人家,也渐渐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离惊亨一家三口。
秦北越带队进入时,发现了一些被野兽吞吃的人体残骸,角落里还有用木板雕刻的身份信息。
离惊亨的身份已经得到了确认。
“寒枭白,你这个蠢驴实在够蠢的,完全不配做秦北越的死对头,我觉得你还是早点下地狱比较好。”离惊亨平静地笑。
啪——
“你说什么?”寒枭白猛地拍桌子,一把掐住离惊亨细细的脖颈。
敢骂他?
活那么大,见了鬼,生平头一次被个小毛孩给骂了。
“我说你笨得跟猪一样。”离惊亨又道。
“你找死!”
就在寒枭白准备动手掐死离惊亨时,却见小男孩不慌不忙地,缓缓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就在这时,军帐外响起一道道虎啸狼吟的声音。
天空盘旋着一群又一群黑色的大鸟,疯狂俯冲,像不要命似的猛烈撞击着帐篷。
地面上爬来密密麻麻的毒蛇,蝎子和蜈蚣。
“啊,什么玩意儿?”
一条毒蛇窜上寒枭白的后背,猛地咬了他一口后,吃痛的男人松开了手指。
离惊亨落在地上。
他小小的身影,站在万兽群中,睥睨地盯着寒枭白。
“只要你死了,小棠棠自然不会过这死劫了,我是老天爷派来收你这个祸害的。”他伸出手,一根手指点着寒枭白的脸。
绿色军用皮卡载着秦北越几人,一起回到军区医院。
医院的一群医生第一时间接过秦北越等人,送去加护病房。
时烈夫和王桂华一起来了,见到走廊里孤单的花棠,两人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疼。
若是秦北越出事儿了,花棠可怎么办?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秦北越了。
“老头,我想吃汤圆,甜角,麻花,油条和阳春面……”花棠伸出手一样一样地点菜。
糖吃完了。
好吃的饺子也吃不上了。
她都饿瘦了。
原本一脸悲伤的时烈夫,见到花棠这懵懂的样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王桂华忙牵着她的手,勉力挤出一丝笑容:“你放心,都会有的,你丈夫若是……往后我们养你。”
花棠忙摆手:“不用,不用,丈夫养,丈夫养棠宝。”
她口吻越坚定,时烈夫越是难受。
早知道烽巫山如此危险,就不要派秦北越出这次艰难的任务了,还是打仗更适合这臭小子。
若老天垂怜,留他一条命,时烈夫打算……
“首长,秦北越醒了。”
一名医生急吼吼过来报告。
时烈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他接到山里的电报时,都说秦北越一行人伤势严峻,命不久矣,怎么才进医院就苏醒了……
于是,他脚不沾地冲进病房。
他们一进屋就傻眼了。
什么情况?
秦北越好端端地坐着,一脸茫然地问医生:“我怎么在医院呢?不是在山里吗?”
“太好了,丈夫,你终于醒了,让棠宝等了好久。”花棠笑嘻嘻冲过去,一把抱住秦北越的头。
秦北越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埋在女人的胸膛里,快要喘不过气了。
柔软的,温暖的,芳香的。
他感觉整个人有种幸福的眩晕。
死里逃生。
他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她了。
“好啦好啦,棠宝呀,你先松开他,不然的话,没有病死,也得被你憋死咯。”王桂华笑着上前。
花棠忙松开了他。
接着,她抓起秦北越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又扒拉开床上的被单,伸手要去拽他的裤子,打算看看他被咬伤的屁股,被王桂华眼疾手快摁住了手背。
“王桂华臊得慌:“丫头,别急,这里有很多医生,都可以给他看,人没事儿就好,你说是吧?”
秦北越黑脸爆红。
他还觉得奇怪呢,明明手臂快被咬断了,还有当时从高空跌落,内脏都移位了吧,膝盖也被尖石刺穿过,双腿,还有屁股都被狼咬伤了的。
可现在竟然没看见一个伤口。
难道他昏睡了一两个月?
脑海里这个想法闪过,他就抬头看墙壁上挂着的日历,发现只过去了一天,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
花棠见他完全好了,脑海里又蹦出他说不要棠宝的话,嘴巴一噘,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落。
“哎呦,这是怎么了,北越这都没事儿了,你咋还哭了呢?”王桂华只以为是信息有误,虚惊一场。
时烈夫也上前劝:“丫头,不是想吃糖,咱带你去供销社买。”
“哇——”
花棠忽然大哭,扑进王桂华怀里,委屈巴巴道:“棠宝没有丈夫了,丈夫说他不要棠宝了,要再找一个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