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八个壮汉拿着锄头类的工具在旁边的林中松散的地方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挖了一个大坑。
他们大胆的抬起尸体放进了坑里,然后堆上泥土,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黎花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好人,林中还有一个死了的老人。”
但是她的嘴里没有发出声音来,对外人有好感,并不是就能指挥人家去做事。再说让他们发现她这个活人,会不会觉得她就是杀人凶手呢。
虽然这有些不可能,她小胳膊小腿的,不被别人杀了就万万岁了。但是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再说做一件好事并不能证明所有。她是决定要跟着这支队伍,但是出门在外,不能全抛一片心,她还得远远的跟两天试试。
就在那七八个壮汉带着这支逃荒队伍启程的时候,黎花望了一眼死去的老人的方向,心中默念道,就让这大山成为那可怜的老人的坟地吧。
黎花悄悄的偷偷的跟在这支逃荒队伍的后面,借助路边的灌木丛隐藏自已。她与他们走在最后的人群相隔五十米的样子。她不敢离的太远,也不敢离的太近。
人们只想着赶路,个个提着精神往前走去,谁也不曾想到在他们的后面有一个人,像条尾巴似的跟着。
当这支逃荒队伍停下来休息找食物吃的时候,黎花就缩进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也是她幸运,人群在山中四散着挖野菜扒树皮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了她。
人们找了一个小时的野菜之后,又陆续回到了落脚点。
这时候,在壮汉的指挥下一家一户排着队开始领米粮,按人口算,一人一小杯盖的大米,那杯盖只有后世的啤酒瓶盖那么大。
分到了的人家开始生火煮吃的,水得自已准备,所以这样大的逃荒部队一般就着水源来休息。
当然水源很少,他们都自带了装水的工具,只要发现了一个水源,比如干涸的河道里那浅浅的一滩水,都是他们取水的地方。
黎花闻着飘来的米混合野菜的香味,使劲地一个劲的吐口水,太香了,原来那米饭可以那么香。
她拿出自已袖子里的烤小鸟,打开包裹的叶子,小口小口的吃着,最后剩下了两口腿上的肉再不敢吃了,那得留着做饵料的。喝了一小口水后,赶紧塞住,这水比吃的还珍贵。
她不敢打盹,只猫着身子,睁着眼睛等这支逃荒部队开拔后跟上去。
一路上大家都不怎么说话,需要交流时也只是低低的说上一两句话就停止,大家都在保持体力。
太阳晒在人的头顶上,火辣辣的,行走的人们不停的擦着汗珠。
黎花的头上盖着那块洗脸的灰布,既可以用来洗脸,又可以拿来擦汗。
就这样走到了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那有着一定威信的壮汉喊了声,“大家今晚就在这片林子中休息,先去挖些野菜什么的来,天黑前回到此处,结伴而行,切记安全第一,不可单独行动,不可走远。”
人们又像午时一样结伴挖野菜扒树皮,黎花像只猫一样躲避着他们,幸亏自已在前世经常参加夏令营,对于野外生活并不陌生,才能处变不惊。
接下来又由那壮汉指派人分发粗米,之后家家燃起了烟火。
如果不是瞧着这群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面有菜色,行色匆匆而严肃,黎花都会误以为那是一群到野外进行野炊的闲客,因为他们如此有顺序。
通过一天的观察,黎花觉得这支逃荒队伍不但有组织,而且还互相关爱。比如说,在去找野菜的时候,就会把自家的孩子放在年长的老人那儿看着,回来的时候再领回去,然后根据自已的收获,会送一点给这些年长不方便行动的老人。
黎花还观察到,这支逃荒队伍中,小孩都是抱在男的手中,女人只负责提东西跟着走路,少有打骂的声音。
在大伙儿的锅里冒出米饭和野菜的香味的时候,黎花的肚子就像有几个大鼓在敲似的发出一阵阵叫嚣。
黎花的烤小鸟吃完了,只剩下两口鸟肉准备做饵料,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吃的。她拿出自已一路走来采到的一小把野草放进锅里,然后倒了一点点水进行冲洗,冲洗好了后,又倒入一点点水开始烧火煮了起来,煮开后再让野菜煮了一两分钟。这样不仅煮熟了,还不会因为煮的太久而太烂,散发出一股猪食的味道。
黎花嚼着这些野菜,满嘴都是涩味,幸好放了一些盐巴,增加了一点点口味,否则真是难以下咽,每吞一口,喉咙都咯的难受。
吃过晚餐之后,天已经微微有些黑了,人们开始垫些野草铺床睡觉。他们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睡在一起,大都女的睡一边,男的睡一边,孩子睡在中间,所有的人家围成一个圈,中间燃着一小堆木柴,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每两个时辰的样子就换一个人值守。
黎花不敢离他们太远,山中的狼饿的极了,连大人都会围攻。黎花选择上风口处落脚,她觉得这样更加安全,然后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周围撒下她的一点饵料,静静的守在旁边。
身上盖着她那床薄被,她必须有点收获才好,她又没有一瓶盖子粗米发放,而且与他们不相识,还得处处提防着,明天的口粮就来自今天晚上的收获。
黎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一觉醒来,望着漫天的繁星,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仿佛自已还睡在自已新买的公寓里,只是四周望望,入目的都是一些枯枝枯叶时,才惊觉自已危险的处境。
自已竟然睡得那么香甜,连一个噩梦都不曾做过,难道就是因为自已的身边睡着一群人,自已很有安全感吗?
她轻声爬起来,爬到她放饵料的地方,这回她有些伤心了,饵料的旁边只躺着一只瘦瘦的老鼠。
她提起那只前世人人喊打喊杀的老鼠,心里一阵反胃,真想赶紧扔掉,但是捏着老鼠的手却是怎么都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开,明天等待她的就是断头台。
吃!必须吃!
人在特殊的环境下哪有这么多的讲究,不会被饿死就是天道。
黎花趁着月色,扒掉这只完全瘫了的老鼠的皮,剖开它的肚子,去掉肠子,其他的都保留着,然后拿出几颗粗盐粒,在石头上磨碎,洒在老鼠的肚子里,这样保存到明天午时应该没有问题,最后用几片叶子包好,放进篮子里的锅中。
看着自已扔在一旁的老鼠肠子,竟然有些不舍,吞了吞口水,可惜可惜,用叶子和草擦了擦手,继续睡觉,保持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