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昏暗的灯光亮着,窗门紧闭,窗帘遮盖住了外边如墨的天空。
“王染,命很多吗?”
无邪坐在床头边,视线一刻也没离开她的脸,如果有一天,躺在血泊中的汪染那一幕真的死了,他很难想象,自已会变成什么样。
无邪的眼角微红,在她醒来的那一秒,一滴泪从眼眶夺出。
“你……你哭什么?”
汪染头晕,并没有起身,又被无邪的情绪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随即又别扭的哄道,
“哭丧是不是有点早了?我又没死。”
胖子见状,给了三人空间,转身出了房间,这次汪染做的事,一般人还真的接受不了,就连二班的小哥都有些低落的情绪。
门被胖子关上那一瞬间,屋内在她说完话后,静谧的可怕。
就连呼吸声都被刻意放轻,三个人仿佛雕像一般,谁也没动。
“染染,你到底让我们那你如何是好?”
“我好像听见胖子好像急冲冲的出去了,无邪你们要不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楼下不知什么东西被撞到,哐当一声,无邪皱眉,原本以为是汪染想让他出去的说辞,却在这一声慌乱般的声音,才确定是出事了。
“小哥,你……”无邪想说让他看护汪染,却被打断。
“我去。”
张起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紧皱的眉心还是没有舒展,他不知道该去怎么和她沟通,只能先去看看胖子的情况。
又或者,他对于她的举动,生气和担忧掺杂在一起,让他现在一点话也不想说。
生气了……这是汪染感受到的,好像还有担忧的成分。
气就气吧,总比他朝一日,她的身份露馅虐起来,好那么一丢丢。
汪染并没有打算听眠宝的话去交心,她想让他们对自已的行为,感到心寒,从而不在乎自已,她想让他们彻底知道,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
这样,她也能狠下心,去完成自已计划的事。
又是一声关门的响动,汪染有些疲惫的盯着房顶上的吊顶。
头晕目眩,这就是失血过多的感觉,似乎力气也像被全部卸下一般,让人想放空大脑,彻底沉睡。
“染染,你身上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去问,因为我在你这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我今天在以为你要死了的那一刻,我特别想知道,你为什么对自已一点也不珍惜呢?”
“你的那个朋友知道了,她不会心疼吗?”
我也很心疼,你感受到了吗?他心说。
无邪看着她依旧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忽然感觉很凉,有一种你说再多也有用的感觉,在心里无力的滋生。
“我刚才给黑眼镜打过电话了,让他送你回家,这里太危险了。”
这是无邪头一次干预她的人身自由,他不想再让她留在这里,因为他们的事在受到伤害。
汪染超乎寻常,一个反对的字也没有说,她有些不懂,为什么她都下定决心要凉了他们的心,为何心会很有点堵,就连空气好像都被压在了胸腔,无法呼出一般。
这一夜,胖子在巴乃失去了云彩,张起淩和无邪放走了汪染。
黑瞎子到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得下午。
他没有问他们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盯着汪染额头上的纱布,脸色有些沉。
汪染上了黑瞎子的车,低着头安静的坐在副驾,小院门口,无邪和张起淩看着车驶离,神色复杂。
而胖子经过昨夜的事情,发了疯的想去烧山,去找塌肩膀报仇,尸体……尸体都没有被留下。
张起淩和无邪收拾好心情,拦住了胖子,三人又重新回到山上,因为塌肩膀所做的一切都是想阻止他们,所以他们更不能如了他的愿。
另一边的公路上,一个开车,一个闭目养神,又是一句话没有说的一天。
“家在哪?”
黑瞎子打破了宁静,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地球。”
汪染还在想着早上那两盘猪肝,那两个人就一直给她夹猪肝,一句话也不说,妥妥的哑巴翻倍。
倒是如了她的愿,可她却开心不起来。
“头是怎么回事?”
黑瞎子也没指望她会说出家的位置,毕竟她的身份肯定有问题。
“无邪没说?”
她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看来无邪和老瓶子是真的生气了。
“他只让我来接你,送你回家。几天不见,怎么给自已弄成这样?”
哑巴都看不住她,看来这世界已经没有能管住她的人了。
“没打过,挨了个枪子。”汪染无所谓的说着。
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神一凛,在空旷的道路上,寻了个安全的位置,将车停下。
“找人去打架了?”他侧过身凑近她,抬手轻抚上她额头的纱布。
被枪打到,还能活下来,应该是擦伤吧。
“要欣赏一下,被子弹打穿脑袋的画面吗?”汪染笑着说。
估计快恢复好三分之一了吧,那老黑应该是看不到恐怖画面了。
“宝,如果是真的,这一点也不好笑。”他声音严肃。
黑瞎子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无邪和哑巴会舍得想将人送回家。
“骗你做什么,你可以自已看看。”
在气一个,也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汪染就这么乖乖坐在副驾,侧过身直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等待他验证她头上的伤,是否真的是枪伤。
黑瞎子眸光微微颤动,眉心紧皱,打开了她额头上的纱布,他想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纱布被卸下后,入眼就看见子弹般大小的洞孔,好似已经有了恢复的痕迹,却让人看着也很心惊。
饶是黑瞎子经历过许多,也有些心悸和气恼,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汪染。
“汪染,你还真是不计后果。死不了,就玩命,对吗?”
“对啊,老黑,我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黑瞎子气的咬了咬牙,探出半个身体,从后车座拿过医药箱,替她轻柔的缠上纱布,心里又是郁结又是心疼,更多的是忧虑。
他总觉得,她的行为不正常。
纱布额头固定好后,黑瞎子摘下墨镜,漆黑的眼睛里不见一丝情绪,摁着她的后颈,两唇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