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折子的火焰被李孝常亲自喷灭,他们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而这场看似闹剧的叛乱,仿佛就这样收场了。
此时,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从皇帝宝座上站了起来。
虽然刚才的场面,有惊有险,但他却端得像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帝王。
可是,要问他此刻的心情。
说实话,他真想抬手摸一摸额头上的冷汗。
“陛下——!”
就在李世民起身走下丹陛的时候,秦琼急匆匆地来到他身边,拱手说道:
“陛下,反贼长孙安业,李孝常,已经被我们拿下,请陛下发落!”
“嗯!”
李世民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李孝常与长孙安业面前。
此时,李孝常正被尉迟恭压在身下,面若死灰。
而长孙安业却非常平静地被程咬金、薛万彻,一人按着一条胳膊,跪伏在地上。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世民漠然地看着二人,问道。
“呵!”
长孙安业冷笑一声,勉力的抬起头颅,傲然骂道:
“李世民,自古嫡长有序,你纵容长孙无忌,夺我正宗,你这个篡位皇帝....”
“住口!”
还没等长孙安业的话说完,殿内,殿外就同时响起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的声音。
只见长孙无忌怒气冲冲的来到长孙安业面前,一巴掌扇在长孙安业的脸上,怒道:
“你这个大逆不道之徒!你口口声声自称长孙家继承人,你为长孙家做了什么?你竟敢谋反,你是想带着长孙家的人跟你一起死吗?你对得起死去的父亲吗?”
“我....”
长孙安业被打的口吐鲜血,不禁怒从心来:“你竟敢打我?”
“我是替父亲打你的,你这个不孝子!”
说着,长孙无忌又准备打长孙安业,但却被长孙皇后拉住了。
而长孙安业则不管不顾地对他们一顿疯狂输出:
“别以为你们又赢了,就会一直赢!你们造的孽,迟早会有报应的!玄武门的诅咒,会永远伴随大唐!”
“我会在九泉之下,陪着前太子与前齐王,看着你们.....”
眼见长孙安业血沫横飞的怒骂不已,李世民反倒一脸平静。
“昔日荆轲刺秦,提一匕首而欲改变天下,未尝闻也!如今你长孙安业,靠着几颗火雷,也想改变天下,纵然我李世民死在了你手中,这天下依旧姓李,而你长孙安业,还存在吗?”
长孙安业骂得喘息一声,冷冰冰地道;“存不存在,先不说,只要能让你李世民不得好死,我便足已!”
“哈哈哈!”
李世民禁不住大笑起来,忽地觉得,跟这样的人计较,有失皇帝风范,于是笑声之后,又平静道:“你的那些火雷,是从哪里来的?”
“别说我不知道,就说我知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既知成王败寇,那你死得不冤!”
李世民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抬手伸向秦琼。
秦琼当即会意,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剑,递给李世民。
只见李世民长剑一挺,就要直刺长孙安业胸膛。
忽然,大理寺卿戴胄猛地呐喊:“唐律有规定,皇帝不能私刑!”
随着戴胄这一呐喊,李承乾飞速对无舌递过去一个眼神。
无舌立刻抢步过来,夺走李世民手中的长剑,向着长孙安业猛然刺去。
“噗!噗!噗!”
无舌一口气狠狠的不知道刺了多少剑,活活将长孙安业戳成了一个浑身血洞的筛子。
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见状,皆不忍的别过了头。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兄长。
但长孙安业这次,是真的找死,他们想救都救不了。
而李承乾则暗舒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看向房玄龄。
只见房玄龄眼珠子一转,当即高喊:“内监护君,斩杀反贼,合乎国法!”
此言一出,坐在李孝常身上的尉迟恭,狞笑一声,直接反手就扭断了李孝常的脖子。
整个大殿,顿时肃然一静。
李世民则面色铁青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言不发。
......
与此同时,大安宫。
李渊背负着双手,静静站在楼台上,看着太极宫的方向。
一时间,思绪万千。
权力斗争的游戏规则,就是如此,在规则之内,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你或许可以充当什么角色,但你绝对无法改变角色固有的规定性。
在历史和时代的樊笼里,你只能最大限度的去适应规则,却无绝对的力量改变规则。
换句话说,你可以在规则中游刃有余,但你不能游出规则之外。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李渊明白得还是太晚了。
否则当初也不会破坏规则,对李世民层层加码,导致他的势力空前高涨,威胁到太子李建成的地位。
进而演变成日后的玄武门之变。
虽然玄武门之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但李渊每每想到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懊悔不已。
倒不是说,他没有在兄弟三人之间努力。
相反,他一直在维持一碗水端平。
可惜的是,当他破坏规则,使李世民坐大的同时,又想用同样的方式,让李建成坐大,从而达到他想要的平衡。
结果却适得其反。
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努力都会有结果,但不一定有好结果。
而他所经历的一切,算是自食其果。
不过,他还有机会。
因为李承乾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或许是老天让他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希望这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李渊忍不住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太上皇,七王已兵临城下,我们该出发了....”
就在这时,杜才干走了过来。
“她们呢?”
“带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几名黑衣武士就押着两个女人,来到了李渊身后。
“太上皇,安业他....”
张婕妤忍不住哽咽一声,旁边的尹德妃,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但李渊依旧背对着她们,平静而淡漠地道:
“别怪我心狠手辣,经历过玄武门之变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们只会欣赏你的成功,绝不会计较你用什么手段。”
说到这里,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打仗,总要有人祭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