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天福一番摸不着头脑的话，裴禾只觉得眼前这家伙是脑子不对。
她没想和天福多闲扯什么，反而直接质问道：“既然你说不是所有的信徒都值得，那你的妻子呢？她信奉的是丰禾神，也就是我。那在你眼里，你的妻子也是不值得的吗？”
“她当然值得！”
“那不就可以了，人都是有好有坏的，就像是神仙都有福仙祸仙之分，你这么以偏概全当真好吗？对你的信徒来说，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听到这话，天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冷嗤一声开口道：“不公平？他们哪里有不公平，都是活该如此！我不需要信徒，我也不需要做神仙，只要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挺好。”
“你今天回去之后，最好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天上任何一个人，否则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落，天福直接转身离去。
那是裴禾和天福的第一次交谈，也是事情发生前的最后一次。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个时候的裴禾不过是在回天上后思考了一天天福的话。
也听到了一些言论。
说是最近几年总有一些神仙对自已的信徒产生了感情，放弃了仙位，放弃了一切，就只为了和自已爱的信徒长相厮守。
可九重天的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样的相爱，大多都没有一个好的收场。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裴禾还在想那个叫天福的神仙看起来也过得挺幸福的。
或许他就是幸运的那一个。
裴禾再一次下凡间去看望信徒是在一年后的春节。
可当她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村落时，看到的却只有眼前的一片猩红。
随处可见的尸体，从老人到小孩都没有被放过。
彼时的天空飘下大雪，白色的雪花落在大地上，也仍旧没有覆盖住那一地的血渍。
裴禾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快步游走在村子的各处。
直到不远处显露一阵阵紫色的浮光，裴禾心底一沉。
那是祸仙的标志！
裴禾小跑着赶到地方，却只见入了魔的天福正一击贯穿了将要逃跑的人的心脏。
滚热的鲜血正巧就撒在裴禾前方几步的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场面。
一时间，裴禾愣在原地，没能做出任何的反应。
天福在看到裴禾后，眸光猩红，满眼都是杀气。
裴禾见状下意识的就动了法力，防止对方的偷袭。
然而天福却只是看了一眼裴禾，便转身朝着不远处走去。
裴禾见状迟疑了一瞬后，还是选择紧跟了上去。
直到她跟着天福来到了他的家里，看着原本幸福的小院如今被大雪覆盖，再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裴禾一边保持距离，一边跟着天福进了院子里。
直到他报出了一个女子的尸体。
那是他妻子的。
见到这一幕，裴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难怪她今天都觉得不安心，原来是这样……
她的信徒，死了。
“她……”
“她不是你的信徒吗？说的好听，关心每一个信徒，可等到她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面对天福的质问，裴禾一时间哽咽。
这话她没法回答。
天福对此只是冷笑了一声，而后缓缓开口道：“以后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听着就只会让人想笑。”
闻言，看着天福准备抱着女子离开，裴禾还是选择了出手拦下。
“村子里的人都是你杀的？”
对此，天福沉默不语。
裴禾见状也是有些着急了，接着开口道：“如果不是你杀的你就和我说，我或许可以帮你，但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万一那一天九重天上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你根本就活不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
是啊，为什么要帮他？
裴禾自已也不清楚。
但就是觉得，想要了解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关于自已信徒发生的一切。
然而对此，天福却只是自暴自弃般，毫无波澜的回应道：“一切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样。”
“什么？真的是你……”
不给裴禾继续追问下去的机会，天福便直接带人消失在了漫茫白雪之中。
只剩下了裴禾来面对这满村的屠戮。
后来的裴禾独自一人给全村人挖了坑下葬。
再次回到九重天上时，这件事情她没和任何人提及。
可即便如此，有关于天福私自下凡久久不归的事情也还是被众人知晓。
某天，他的最后一个信徒死亡，他的法力彻底消失，他的排神位也彻底跌落了九重天。
自那之后，裴禾没有再听到有关于天福的任何一个消息。
直到上一次被绑架的时候。
每次回想起这些的时候，裴禾的心底都如同一团乱麻。
其实自从第一次天福来找到自已，说要她帮忙找一个人的时候，裴禾就已经猜到了或许就是他的妻子。
但这件事情对于两人来说都是禁忌。
所以他们两人也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想到这里，裴禾来到二楼的储藏室，翻找出来了她保存了整整一千多年的名册。
厚厚的一本书，记录着她从开始到现在，共计的八千七百二十八名信徒。
而这样的信徒放在众神之中，不过是廖廖几人。
随后在裴禾的翻找之下，她也总算是找到了天福妻子的名字。
乔晚，为信徒十三年。
看着这个名字，裴禾一时间惆怅万千。
她独自坐在储藏室中许久，想了许久。
最终离开的时候，选择撕掉了有关于乔晚的那一页。
次日。
薛书瑾一早便来接了裴禾去他家中。
一路上，裴禾整个人都是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
薛书瑾见状眼底划过一丝担忧，但嘴上却丝毫不饶人的调侃道：“我说同桌，你该不会是想着要见我父母了，所以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吧？”
听到薛书瑾这话，裴禾立马撑起眼皮，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我就是昨晚熬夜追剧没睡好觉而已。”
“呵呵，见你父母有啥好激动的，咱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别搞得跟见家长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