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纯净之水,当为此间最上乘!”
看着皇帝如此激动的神情,连带着一旁的侯公公都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他再次转头看向薛书铭时,说话的声音都平缓了许多。
“薛书铭,虽说你是为了自保,可此时也的确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若要说不罚也是不可能的。”
闻言,薛书铭原本放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他忙面向皇帝,语气郑重道:“只要陛下不剔除我参加科举的资格,其余的一切责罚,学生全都接受。”
听到薛书铭的话,皇帝将目光从神水上移走。
再次转眸看向眼前人时,情绪淡然道:“依循我朝律法,凡是在科举前三个月有过官府收押纪律者,无论责任大小,均取消当届科举的考试资格。你凭什么觉得,朕会给你开这个后门?”
此话一出,整个御书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薛书铭跪在地上,视线直直的看着地板,一时间竟觉得开始有些模糊。
他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大脑中不断思考着能够避免责任的办法。
若是这届不能参加,那他便再要撑过三年。
不行,这绝对不行。
“回陛下,学生……学生听闻近日荆州水患,若学生此番科举成功入仕,可自愿请命前往荆州,治理水患,如若不成,永不回京。”
高坐之上,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跪倒在中间,身穿着粗麻布衣之人。
眸色深邃,沉默打量着许久。
荆州水患事发半月有余,朝堂上的一众官员却迟迟没能有好的治理之法。
现如今虽拍军队前往荆州进行救治,但若仍旧无法有一个好的阻绝江浪大潮的法子,那么二次水患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小小学生一个,也敢保证自已能入仕途!”
侯公公见皇帝一直沉默,便主动担责,,厉声质问道:“每届前来参加科举的人数众多,哪一个不是从乡试一步步往上而来的,这可从未有人敢当中保证自已就一定能够入仕。”
“除非……是那种走了后门,有一定手段的。现如今你可是在陛下面前,凡是说话都要先过过脑子!”
面对侯公公的暗示,薛书铭一咬牙,再次直言。
“回陛下!学生虽无法知晓其他考生的能力,但学生清楚自已的能力,尽管学生不知自已是否能入三甲,但至少入仕,学生可以自已性命做担保。”
“如若学生未能入仕,学生愿意以入天牢,来受以冲撞了陛下之责!”
这番话出,侯公公可谓是被吓的再说不出半句话了。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又转而看向皇帝,仿佛是已经看到了薛书铭被砍脑袋的结果。
皇帝放下手中的神水。
一侧的烛火倒映在神水的瓶身上,折射粗些许泛着微红的色泽。
打在皇帝的手背上时,乍一看,仿佛沾满献血。
空气中寂静的氛围一时间沉浸了许久,最终才沉声开口道:“薛书铭,很好,这么多年来朕见过的科考之人也不再少数,却未有一人像你有将帅之上的血腥。”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侯公公。”
“奴才在。”
“安排,签字画押,如若放榜成绩一出,薛书铭未曾入仕,则即刻打入大牢;若此番入仕,上任三日后,前往荆州治理水患!”
听到这个结果,薛书铭紧绷的弦突然被松开。
整个人乡试不受控制般,整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谢陛下皇恩!”
拿着状纸从皇宫出来的时候,薛书铭整个人火海处在一种恍惚之中。
不知道是否是跪在地上太久的缘故,他现在整个人的双腿很麻,没走一步都很是难受。
可即便如此,他唇角还是划过一抹压不下去的弧度。
他知道,自已赌赢了。
只要科举他成功入仕,前往荆州治理水患有了成功。
那么今后,他的靠山将会是这万人之上的陛下!
一想到这些,薛书铭便不自觉的加快了回去寺庙的脚步。
他必须趁着天黑,将剩下的那些藏在供台下的水都想办法处理掉。
这种东西若是再次被售卖起来,对于京城而言,是最大的灾祸。
一路小跑着回到寺庙后,薛书铭将东西全部都翻出来。
各处思考了一番,发现丢在哪里都不合适。
就算自已全部都喝了,那也根本是不显示。
坐在布垫前思索许久,直到目光看向了神像时,薛书铭一瞬间就有了想法。
若是将这些东西全部送回给神仙。
他会不会动怒?
尽管并不确定,但眼下最安全的便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如此想着,薛书铭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供台钱,最后还有诚意的将他这几日所赚取的钱财都放在了这些饮料上。
全身上下只留了最开始来到京城时,还剩下的二十两盘缠。
点燃供香。
薛书铭跪坐着朝神仙拜了三拜。
“神仙在上,前几日幸得仙人救济,送来神水,但此番学生即将考取科举在即。”
“今后,学生决定依靠自身努力,赚取吃食,救济百姓,所以此番望仙人收回神水。”
“此举并非不尊仙人之恩,而是学生自为的想法,望仙人今后能够一直保佑学生仕途顺遂,满腔抱负皆能如愿。”
……
合上黄纸。
裴禾转而看向自已面前堆起来的一小点山丘。
以及角落中被压着的一万多两银票。
自已这是被退货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之后他不打算再找自已帮忙了!?
自已这才刚刚高兴有了一个信徒,眼下就就要把人给弄丢了!?
尽管裴禾尊重他的想法,也认可他希望靠自已的努力。
可是……
这唯一的信徒没了,她用不了多久,就又要回到以往没有法术的悲惨日子了!
除非,除非他能日日给自已供奉香火。
只要香火不断,且不说自已自已法力虽无法进一步恢复。
但至少,现在有的它不会消失啊!
想到这儿,裴禾从地上站起来,拿着黄纸就来到桌前。
准备给信徒写一封回信。
可当裴禾因不知如何称呼对方,而再次打开那张黄纸时。
上面的内容却突然让她反应过来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