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儿忙拒绝着说道:“我们姐妹不是贪财之人!这银子还是留着侧妃自己使吧。我得空去回禀王妃,成不成就保不准了。”
翠嫣闻言少不了千恩万谢,可是慧儿根本也没去,只唬她说是回禀过了。
不知不觉到了入冬的时候,贾珠竟病了。皇上爱惜他的才学,特从御医院派了御医过府诊治,不料他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刚一过完年竟撒手西去了。
金陵下上无不扼腕,贾府众人更是悲痛欲绝。贾政捶胸顿足的痛苦着说道:“我总共就生养了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如今年纪这样轻就……真是天不佑我贾家啊!”
王夫人哭得昏天黑地,“老天爷啊,珠儿从小就听话懂事,从没做过让父母操心的事情。别说是坏事,就是坏念头也从未有过一次,怎么就如此短命啊?”
李纨自不用提,成亲以来与贾珠二人相敬如宾,一直没有红过脸。如今贾珠一闭眼,她立马就昏了过去。
贾母得了消息也犯了头晕的老毛病,见不得外人了。
王夫人赶紧吩咐人去请大夫,又吩咐素云一旁侍候,其余人等还要忙着筹备贾珠的丧事。一时间贾府里忙得人仰马翻。
谁料大夫给李纨一诊脉,竟然发现她已有了身孕。素云忙派人回禀贾母、王夫人等人。贾母听了流泪说道:“真是老天爷睁眼啊,好歹留了珠儿的骨血。要不然让李纨年纪轻轻就守寡真是作孽啊!”
王夫人闻言忙亲自赶过来,嘱咐道:“珠儿已然扔下父母、妻儿不管了,最不孝顺的就是他!你以后的日子就要和肚子里的孩子相依为命了,所以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安胎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李纨躺在床上一个劲地掉泪,担心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又不敢使劲哭。素云在一旁连声劝慰。
远近的亲友听到消息都来吊丧,黛玉有心前来,无奈如妃娘娘忌讳丧事,说道:“贾珠早亡不是吉利之事,你偏巧身子又比常人弱,就不要去沾这些个晦气了。”
水溶听了也赞同,因此黛玉只在贾珠出殡的那日,派人在路边搭了个祭棚。贾珠是翰林院侍读正六品,丧事自然是排场。皇上又派了执事太监带了祭礼前来上祭,不少世家都在路边搭了彩棚路祭。
贾府送葬的车马轿子一直排出三四里地,通往家庙的路边俱是各家路祭,一座座彩棚高搭,设席张宴,和音奏乐。
每到一处祭棚贾政等必要下马应酬一番,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半日方到了铁槛寺附近。只见铁槛寺前面法鼓金铙,灵幡宝盖,接灵众僧齐至。
少时入到寺中,另有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外面贾政款待一应亲友,也有扰饭的,也有不吃饭而辞的。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申时左右方才散尽了。
王夫人伤心不已,无力应酬,里面的堂客皆是尤氏带着凤姐张罗接待,先从显官诰命散起,也到傍晚时分方散尽了。
只有王家、史家这样的亲戚,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方去。
贾政、王夫人的丧子之痛断然不是短时间能痊愈的,但是李纨的肚子吹气似的鼓起来,倒也给了他们诸多的安慰。
一转眼的功夫,李纨十月怀胎生下一个男孩,贾府上下无不感激老天爷,总算是给贾珠留下一条血脉。
贾母带着合府女眷到清虚观敬香,以感谢上天赐下麟儿。王夫人更是斋戒一个月,以示诚心。
贾政请贾母给孩子取名字,贾母推辞。
“老祖宗福寿绵长,给这个可怜的孩子起名字也让他沾些福气。”贾政请求道。
贾母闻言转红了眼圈,看着酷似贾珠的孩子,不由得滴下泪来。她沉思了一会,扭头看到屋子角落里放着的一盆剑兰,说道:“剑兰是高雅、长寿、安康的象征,就取一个兰字,这孩子就叫贾兰吧!”
贾政闻言点点头,忙命人去订做刻着兰字的金锁,准备戴在贾兰身上,暗喻锁住的意思。等到贾兰满月的时候少不了大办一场,李纨是个寡妇不宜出面,王夫人只得又让凤姐来帮忙。
因为有贾环的先例,所以一切都按着样张罗,倒也省了不少的力气。经过了两场事情,凤姐倒是让众人刮目相看。合族中虽有许多妯娌。但或有羞口的,或有羞脚的,或有不惯见人的,或有惧贵怯官的,种种之类,俱不及凤姐举止舒徐,言语慷慨。
王夫人本来就因为凤姐是自己的内侄女很放心,如今李纨又不能帮着她料理家事,自从贾珠早逝王夫人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索性就跟邢夫人说说让凤姐过来帮着她一把手。
贾政又是不会管家的人,整日忙着公务,家里的事情都是贾琏在跑动。
邢夫人压根就不放心凤姐,把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拢在手中,对钱财之物看得更紧。眼见王夫人让凤姐帮忙,巴不得让她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合府上下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凤姐。贾母更是被她哄得欢喜的不得了,王夫人索性就放开手,大小事情都丢给凤姐了。
黛玉的古琴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赶在过年前夕,秦师傅提出了请辞的要求。黛玉听了不忍与他分离,“玉儿与师傅相处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恕玉儿天资愚笨,还没有学到师傅的一成,请师傅不要离去。”
“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剩下的就靠你的悟性了。”秦师傅说道,“为师离去的时候还有一件事叮嘱。”
黛玉忙询问是什么事情。
秦师傅说道:“还记得师傅说过的《高山流水》吗?”
“就是已经失传很久的乐谱?”黛玉问道。
秦师傅点点头,说道:“长久以来流传着九霄环佩琴现,高山重流水的传说。如今上古宝琴已经找到了主人,我相信乐谱会在你的手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