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闻言一愣,秦师傅继续说道:“此乐谱是我们蜀山琴派的镇派之宝,上百年来无数门徒试着重谱,都没有成功。假若有一天你谱成了此曲,为师希望你第一个告诉我。”
“玉儿到现在为止都不能驾驭那把古琴,更不敢想师傅说的事情。”黛玉赶忙说道。
秦师傅笑着说道:“为师又不是让你现在就谱出来,一切随缘吧!不过为师始终相信《高山流水》一定会在你手中重生!到时候你送来金陵城外的凤凰山来找为师。”
黛玉闻言只好点点头,从那天起秦师傅便不再进宫授琴。
黛玉却从不轻易弹那把九霄环佩琴,只是每日细心的擦拭。碰巧过完年不久就是水溶的生日,宫中少不了热闹一番。
晚间,水溶追着黛玉要礼物。
黛玉笑着说道:“年年都送你一些女红之类的,光是香囊就几个了?今年换个新花样。”
“什么新花样?”水溶有些等不及的说道。
黛玉巧笑着回道:“今夜二更的时候到听雨轩等我,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非要等到二更?我现在就有些等不及了。”水溶迫不及待的说道。
黛玉笑而不语,水溶见了嘱咐道:“你要出去让紫鹃和雪雁都跟着,衣服要多加一件,别忘了手炉。”
“你真像个啰嗦的老太婆!”黛玉一撅嘴说道。
水溶忙回道:“自个的身子弱还不知道注意,因为我的生日害你生病,让我情何以堪?”说完又细细地嘱咐紫鹃和雪雁二人。
黛玉笑着撵他回去,她暗地里做准备。吩咐小宫女准备洗澡水,沐浴更衣。等到一更多天的时候,黛玉穿戴整齐命紫鹃小心的抱着九霄环佩琴,雪雁捧着香炉一同去了听雨轩。
两个小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后面仍旧是两个小宫女打着灯笼,黛玉几个人走在中间。
雪雁不禁问道:“郡主不是约了二皇子二更天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二皇子怕郡主久等必然提前到,而且郡主还要布琴焚香,所以要早来。”紫鹃笑着回道。
黛玉笑着微微点头。
雪雁闻言皱眉说道:“二皇子怕郡主久等所以早来,郡主料定二皇子一定早来所以就更早来。怎么这样麻烦?二个人定好时辰一起来不就完了。”
紫鹃笑起来,“你还看不清二皇子对郡主的心意?就是定在什么时辰,他也不会让郡主等的。”
说话间,众人已经上了搭在水上的游廊,拐了几个弯就进了一个亭子里。这座亭子盖在水中间,远离众妃子的宫殿,四周雅静极了。
黛玉命紫鹃把琴放在石桌上,雪雁忙在石椅上铺好厚厚的垫子,请黛玉坐下。然后在香炉中焚上檀香。
黛玉见一切都准备妥当,命紫鹃等人到亭子外面等候。
月光倾泻在水面上,照得池水波光粼粼,远处的假山和葱郁的树木轮廓是那么的清晰。灯笼、月亮把亭子里照的分外清晰,黛玉独自坐在听雨轩中,看着眼前静谧的景色内心也跟着平静起来。
不到二更天水溶便穿着猩猩毡斗篷带着小星子往听雨轩来了,远远的就看到那边有光亮传出来。
“黛玉妹妹竟比我先到了!”他边说边大步走过去。
紫鹃等人见了水溶赶忙见礼,小星子自动留在了游廊上。水溶走进去,看见黛玉穿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衬着白净的脸庞更显水嫩。
“母妃送过来的那件用孔雀毛知的大氅怎么不穿出来?”水溶笑着问道。
黛玉看看他的打扮,笑着回道:“天又没冷成什么样,穿着怪吓人的!你不还是只穿了这个!”
“我特意提前来了,想不到还是落在了你的后面。”水溶见黛玉对面的长椅上放着厚垫子,坐下来说道。
黛玉笑而不语,用手抚摸着琴身,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水溶也不再说话,只靠在栏杆上欣赏四周的景物。
檀香的味道慢慢在亭子里弥漫,月色、水波、灯光交织在一起,水溶和黛玉都穿着大红的斗篷,仿佛入了画一般。
片刻,一阵如诉如泣的琴声响了起来,水溶仿佛听到了草丛中窃窃私语的蛐蛐,似乎还有风儿的轻吟,就连那花开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诸多大自然的声响在四周回荡,听雨轩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天籁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黛玉停止了弹奏,水溶却还在回味。
池塘边上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两只仙鹤,它们交颈而站,似乎也被这乐曲吸引了。
“这是玉儿送给溶哥哥的生日礼物,虽然弹得不好却是玉儿第一次用这把古琴演奏。”黛玉笑着说道。
水溶闻言方怔过来,他点头说道:“不愧是师承名门,确实配得上这把古琴!我听过不少曲子,唯有黛玉妹妹刚刚弹奏的这首竟不像曲子。”
“不像曲子?”黛玉奇怪地问道。
“完全是在聆听大自然的声响,丝毫没有人工穿凿的痕迹,此乃高境界!”水溶赞赏地说道,“这份生日礼物真是珍贵!”
“溶哥哥喜欢就好!”黛玉笑着回道。
正说着,只见那两只仙鹤竟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飞到不远处的草丛里去了。
“寒塘渡鹤影。”水溶随口拈来。
黛玉闻言细细品味,半晌方笑着说道:“这句绝了竟对不上来。”
“我也是随口说的,也想不出下句来。”水溶笑着回道。
他看看已经将近三更的天色,忙说道:“夜深风寒,咱们赶紧回去吧!一会着了冷风,你回去又一时睡不着,明个又不自在了。”
黛玉点点头,紫鹃等人闻言忙进来收拾东西。水溶牵着黛玉的手一同回了如佩宫,直到安顿黛玉睡下,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曾想第二天黛玉就病了,水溶后悔不跌。如妃赶紧宣了御医来诊脉,不过是受了风寒。可是黛玉身子弱,本来就隔三差五的不舒坦,这一病竟躺了十多天才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