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小小声:“妾想让她和裴姨娘知道,免得她们再动歪心思。但……求爷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吗?毕竟,我在爷身边的身份,只能是顾家二小姐。”
慕君衍摸了摸她的头:“好。”
“主君,汤药来了。”外面传来周芷兰的声音。
慕君衍看着她:“避子汤。”
顾婳乖巧点头:“嗯,妾去喝。”
慕君衍让开身子,靠在软靠上,看着她拎着断了一根带子的小衣,羞得满脸通红。
“汤药房门口,你下去吧。”慕君衍道。
“是。”
周芷兰应着,随着脚步声远去。
顾婳松了一口气,用披风裹着身子,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看到汤药放在门口地上,蹲下伸出手将药碗拿进来。
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尽。
再转身,看到慕君衍凝视着她,顾婳脸微红,碎步走近:“爷不回寝室去歇息?”
慕君衍伸手扯掉她身上的披风,伸手一捞,将人揽入怀中。
“陪你睡”
顾婳小心肝砰砰跳,听话的窝在宽阔温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动不敢动。
实在太累的她,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翌日,卯正。
顾宛如捏着顾侯府昨晚送来的帖:“你确认昨晚父亲回府了?”
金葵点头:“是的。不过,主君昨晚进了书房好像没再出来。不知道这会还在不在。”
顾宛如大喜:“父亲辛苦熬夜,我正好请安再送补汤,到时候顺嘴提一句侯府让顾婳回府的事情,父亲不会过问。”
金葵看看窗外:“是否太早了?天还没亮呢。”
“父亲熬了一夜,这个时辰最累了。再晚点,父亲又要上朝了。小厨房不是给我炖了现成的鸡汤吗?你去盛出一碗,快点去。”
顾宛如去衣橱找了一套端庄得体的襦裙。
准备停当后带着金葵匆匆往观山楼赶。
因为太早,文瀚轩的大门没开,顾宛如绕了一圈,发现游廊上靠近书房观山楼的小门没关,没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四处静悄悄的,没有看见其他下人。
顾宛如心里大喜,这下没人拦住她去尽孝了吧。
疾走几步,眼看到了观山楼门前,忽然闪出一抹背影,拦住她的去路。
“少夫人请回。”
森冷的声音下了顾宛如一跳。
怎么像幽灵似的。
但此人认识她,守在父亲身边的近侍,顾宛如自然态度要好。
她稳了稳神,笑道:“我是给父亲送补汤来的。父亲劳累了一晚,一会又要上朝,喝碗鸡汤暖暖身子,精神会好些。”
赤羽:“……”
主君是劳累了一晚。
可也不能喝你的鸡汤啊。
赤羽冷漠:“少夫人请回。”
顾宛如生气了,区区小侍从也敢拦她。
但她一贯表现大度好脾气,只好忍着气:“不如你先去禀报一声,父亲若不愿意见我,我再回去也不迟。”
挡路的人如一座铁塔,无动于衷,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了。
顾宛如强压怒气:“鸡汤炖了一整晚,是特意给父亲炖的,父亲喝不喝,该有父亲来决定,你进去问下。”
赤羽也生气了:“少夫人听不懂人话?”
顾宛如怒火压不住了,她已让银枝给慕安透了枕头风,安排好慕安今天出府,说必会让他满意。
所以,她今天必须要将顾婳弄出府去。
她就不信侍卫敢动堂堂少夫人。
顾宛如提着裙子就往里走,挡着她的侍从一转身,冷着一张脸倏然拔出佩剑。
明晃晃的寒光吓得顾宛如脚步一顿。
屋内忽然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向来不准女子进入的书房,忽传出一声娇弱的女声。
“爷……妾没力了,饶了妾吧。天快亮了啊。”
一道低压的声音打断她:“转过去,爷来。”
顾宛如如雷轰顶,整个人呆住。
紧跟着她的金葵差点将食盒摔了,双手死死抓住食盒把子,赶紧后退两步。
听不得!
赤羽脸一黑。
若断了主君兴致,主君会剁了他吧?
他横着出鞘的剑逼近,压低声音,毫不客气:“少夫人,请回。”
顾宛如吓得往后退,一时忘了脚下是台阶,一脚踩空,整个人滚了下去。
金葵惊呼,忙放下食盒,冲过去扶住她。
谁知,一着急,脚下踢翻了食盒。
倾斜的食盒,将熬制了一整晚的热腾腾鸡汤,洒了一地,溅到顾宛如的鞋上,精致的绣花鞋冒着热烟。
被烫了半个脚的顾宛如完全没有痛觉,一脸如见鬼,一把抓住金葵。
“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是不是顾婳?”
傻子才承认呢。
金葵一脸茫然:“奴婢没听见女人的声音啊,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宛如摇头,不对,听得真真的。
肯定不是幻听。
“明明就……”
“少夫人,你听到了什么也要闭嘴,否则,你永远不用开口了。”
顾宛如抬头,就对上赤羽森冷的目光,看她就像看死人。
不由打了个寒颤,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是父亲和顾婳成了好事,也不能有她说出去,否则,父亲不会放过她。
金葵将她扶起来,两人刚想离开,忽听房门嘎吱一响。
顾宛如不由自主的停住脚。
却见门内踏出一只白色绣花鞋,一女人白衣飘飘,披着紫色披风,款款而出。
顾宛如一怔。
再看清楚出来的身影时,顾宛如顿时双目圆瞪……
果然!
她那位被她踩在脚下的庶妹顾婳,云鬓微散,媚眼如丝,从那间从不让女人轻易进入的书房出来。
少女身如杨柳,娇娇弱弱的缓步走近。
轻声细语,问:“长姐,您是来向国公爷尽孝的吗?”
顾宛如全身僵硬,纵然猜想到她勾引父亲,或父亲对美人有意,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
怎么办?
她如何向夫君交代?
顾婳看她一眼,故意将裹在披风里的手伸出来,拢了拢落发。
顾宛如看清她穿的竟然是男子的里衣。
而她白皙柔嫩的手上、脖子上都是暧昧留下的淤痕。
顾宛如大脑一片空白。
顾婳一脸认真劝道:“长姐快回去吧,这里本就不该你来的。既然看到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若您想好好的在国公府做少夫人,就要记住,我,在书房替国公爷先夫人誊抄文稿,我永远是你的庶妹、顾府二姑娘。
今日之事若从长姐和金葵的嘴里透出半点风声,恐怕,国公府,您就待不了了。侯府,也回不去。而金葵,则小命难保。”
金葵吓得脸一白。
手里的蝼蚁忽然敢呲牙,顾宛如回神。
原来,前两日她装模作样哄自己,背着她勾引父亲,还骗她说什么帮她在父亲耳边吹枕头风。
原来是小贱人的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