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副省长一行在香兰县停留了两天,听取了县里的工作汇报,也到开发新区实地看了看。之后,还到永驻镇看了兰草栽培基地,听取了兰草销售的情况和今后的发展规划。说到对兰草进行深加工,开发药用性质的兰草产业,开发兰草系列保健用品的设想,胡副省长对此很感兴趣,答应给香兰县就此进行牵线搭桥,与技术部门进行联系。
随后进入一个村里,看了樱桃的栽植情况。这可将滕明庆高兴得乐颠颠地了,有胡副省长这次来看过,永驻镇的工作也就会得到省里、市里的认同。县里今后谁还想要找麻烦,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另外有了胡副省长的承诺,今后兰草的发展,在技术力量上就会得到保障。滕明庆很能见机,从兰草精品里,挑选了两本送给胡副省长,请他代为永驻镇进行宣传。
送走胡副省长一行人,县里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开发新区那边的工作准备也算充分,但领导到后,还是发现了不少问题,另外,对开发新区工作也有了新的建议,按照这些新建议来重新进行小范围的调整工作,都要时间和精力去应对。
对于香兰大道要怎么样处理,胡副省长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杨冲锋估计他会到省里去做一些工作。就算他性格耿直,却也不是莽撞之人,香兰大道背后能够牵扯到多少人,不用多去了解,都能够估计出来。总要争取到一定的支持后,才能将这事弄出来,再说,就算由他来揭这盖子,之后的工作也会是有纪委系统或政法系统来推进落实,会不会得到较为理想的效果,也要先做好准备工作。
在香兰县里,胡副省长也对香兰大道没有表示出一点关注来,就像将注意力都放在开发新区和经济果林的工作上。倒是让一些人失落,而另一些人暗自庆幸。
送走领导后,杨冲锋对县里的工作也要重新安排,大多数的具体工作都是县政府那边去做,有孙大坡在主持着,也不用太多操心。从市里回来后,在别人前面孙大坡没有做什么表示,但单独面对时,那种对杨冲锋的感激就在一些细小的动作里表露出来。
他不能够离开老龙家,但对杨冲锋的支持会不余余力的。这时期老龙家在香兰县里的利益,总体上也是与县委书记合作的势态,倒不会让孙大坡难以做人。政治上不断寻求新的合作者,不断向更高的强者攀附都是很正常的,但在具体情况下,像孙大坡这样直接与老龙家告别而奔向杨冲锋的阵营却会让人对他进行病垢,杨冲锋也不会去想将他彻底拉过来。工作上能够以大局为重,以县里的利益和发展为重,就足够了。
要准备去京城一趟,县里这边却要安排好。公安局目前虽和财政局之间的关系沉默下来,但他们心里肯定不会就此熄下那种反击之心,吴浩杰等人虽会密切留意,杨冲锋却还是不会完全放心。
要是乘自己离开之时闹一闹,对局势说来或许是好事,也让市里有更大的决心。但却要控制住影响的范围,要将程度掌控好,这就是难度了。
正和任征在说着县里的事,两人也在交换对香兰大道街面修缮问题的意见,任征对杨冲锋的想法理解得更深一些。秦时明也在办公室里,外面已经夜了,三个人敞开了办公室的门,在书记办公室里低声谈论,一边喝着茶。
任征对香兰县之前的事,那是掌握得极多,手里的材料也多,只要杨冲锋需要,他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的。说了一阵,外面空阔的大街,让办公室里将门窗对开后,那自然风吹来,比至于空调降温使人精神爽气太多。秦时明将办公室里能够被风吹动的文件都先压住,为两位领导准备了茶,清凉的夜风里喝茶谈事,也算是一种人生享受。
到夜里九点多,外面更显得清寂,三人说得更沉迷。这时,窗外却飘来一阵烧烤的香气,当即将三个人的注意力给分散了,杨冲锋说“时明,你辛苦下,到下面摊点去弄些烧烤上来吃吧。”
“要不要啤酒?”秦时明说,烧烤摊子也有饮料酒水卖。
杨冲锋看了看任征,说道,“那就一人两瓶吧。”
“书记,两瓶我可受不了。”任征说,平时也很少夜宵,偶尔为之也只能稍稍地吃些。吃多了就会有一夜难以入眠,任征先说出来,知道杨冲锋不会强逼着别人和他一样。
“分下来的任务,那就自行解决,至于是不是你自己喝下,那就要看口才了。”杨冲锋说着就笑,一两瓶啤酒哪会放在心上,不过是为谈话说事不要显得枯燥而已。任征也不会为这些事情辩论,继续说着老吴家的发家史,这些事之前都是零星说出来,杨冲锋在去京城之前,要将老吴家的所作所为彻底弄清楚,就算他们与市里省里的关系脉络并不是完全理清,却也要从他们的发家史里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等秦时明提着两大包回来,两人也觉得有些饿了,三人便放开一切,先来消灭这些夜宵。秦时明先将两瓶啤酒放在任征面前说,“任主任,这是你的任务,完不成就推给书记吧。”
“我还真是弄不下,尽量吧,小秦还能让我受逼?”两人也是经常斗嘴的,任征的人将另一瓶的任务盯在秦时明身上。
“我是没有意见,只是书记先就发话,任务各自完成,领导的指示我哪敢不尊?”两人边说着,秦时明帮两人分发盒子纸巾和酒杯。然后给三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酒,秦时明也算是有经验了,开瓶后随手就能将杯子倒满啤酒,也算不错的手法。
秦时明将酒杯发散给三个人后,才见还多了一杯,任征就说,“看来时明早就有准备了,要帮我的忙,好先说声感谢。”秦时明也就不好说什么,多出的一瓶酒对他和杨冲锋说来都不算什么,只是到香兰县后,都不怎么喝酒了,不将之前那酒量显出来。
杨冲锋举起酒杯,说“来先搞一个。今晚倒是耽搁老任回家了,有没有给家里先招呼啊。”
“没事的,我一个半老头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任征也经常加班,有时候县里开会要开到午夜过才散,偶尔会到凌晨。家里也习惯,只是儿子任重在城郊派出所担任所长后,一般都会来接他回家,毕竟对老吴家说来,任征也是令他们头疼的人之一,给他制造些难受,也会让杨冲锋这边忙乱一些。任重和杨冲锋一直都防备着,从不会去大意。
喝了一杯,也就将注意力放到烧烤熟食上,这边的手艺算不上很好,但有特色,特别是用料上,与柳市那边的差别要大。辣与麻并重,也烤得比较“老”也就格外要香一些,味也要浓一些。
正吃着,秦时明给辣味刺激得额头都是汗,身边很快就丢下不少纸巾。一边和任征两人斗嘴,一边给三人加酒分烤串。
突然,有脚步声传过来,夜间外面就比较静,整栋大楼都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县委办里还安排有一两人在值班,这时也不会到上面来巡视,知道领导们在楼上谈工作,也不会弄出大的声响来,影响到领导就不得了了的。
听不出是什么人都声音,秦时明站起来准备到外间去看看,任征却对他做了个手势,要他别动,看他的意思是已经听出是谁人来了。杨冲锋见状对秦时明也做了个暗示,三人继续吃着。
那脚步声慢慢走近,越走进也就越放轻了步子,杨冲锋已经听出来,也估计到是谁。就对任征暗示了下,任征当即站起来,说“可晴,躲躲闪闪地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啊,想进来就进来吧。”
任征话音才落,就见一个身穿套裙,显得亭亭玉立的女子闪进办公室里。进来是,就说“老爸,谁躲躲闪闪了?”说着先跟杨冲锋打招呼说“杨书记,我可是大大方方来的。”
“是小任啊,刚才我们才批评你老爸,说不给家里请假就是不对。”杨冲锋说着就笑,“时明,老任不是有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找你帮忙吗,亲友团到来了。”
秦时明见是任可晴到来,已经站了起来。任可晴是任征的女儿,才二十三四岁,之前在外读书,回县里工作不足一年。杨冲锋让任征将她安排在国税局里上班,任征自然高兴,有杨冲锋发话办这样的事就很简便。
任可晴平时很少到县委来,但和杨冲锋、秦时明也见过多次,人又不是那种胆小退缩的人,和任征之前的性格截然相反。任可晴和任重两人的性格都是那种不怕事、敢担当的人,只怕与之前任征的角色和性格有关。
秦时明拿着一杯早就倒好的杯子,拿起来递给任可晴,说“小任,任主任的亲友团到了,那就该亲友团来完成。”说着将啤酒递给她。
“你才是小秦呢。”任可晴在秦时明面前可不肯自认要小一些,立时就回驳道。
杨冲锋和任征都笑了起来,任征平时对女儿自是溺爱,比之任重的懂事,任可晴有父兄弟关爱,就显得要任性些也要泼辣些。但却只是性子上的不服输,不会真的不知进退。任可晴顶秦时明一句,却看向任征,不知道老爸对自己喝酒会不会反对。主要是有杨冲锋这个县委书记在,对她的心里压力可不小。县委书记到了香兰县之后,使得任家有了巨大的变化,当时她还在县外读书,但却知道这些事情的过程。
心里对县委书记那种感激之情,不仅仅是老爸完全变了性子,脸大哥对书记都极其佩服,这才是的任可晴打心里对杨冲锋有着一点敬怕的意思。
之前,香兰县里老吴家权势熏天,使得想任征这样的人都在夹缝里生存,跟不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说,也没有是非对错。是的任可晴等人在心里对权势的一种反感。可杨冲锋到来后却将这一切都改过来,变成了另一种局面。在任可晴等人的心目中,谁能够敢于向老吴家家挑战,那就是正义的化身。
任征见女儿看着他,而秦时明站在那里很热情地举着手,就说,“能喝就喝吧,书记也不会笑你。”
任可晴看来杨冲锋一眼,在看秦时明有些挑衅的意味,却不甘这样受激将。大大方方地接过秦时明手里的杯子,回来他一眼,让秦时明登时就感觉到一种不可挡的回应,忙偏着脸不敢看。
杨冲锋见了两人这情形,心里一动,说“时明啊,可不能这样败退下来。你得敬小任一杯才是。”
“书记,小任是亲友团啊,不算。”秦时明辩解道。
“什么不算,不算什么?”任可晴也没有弄懂他们之间的拼酒,本来两瓶啤酒不算什么,只是为了氛围才相互计较谁多喝少喝一杯。任可晴将杯子里的酒喝下,杨冲锋将一把烧烤递给秦时明,要秦时明转交给任可晴。杨冲锋在递过来时,给秦时明一些暗示,让秦时明心里一下子就有些开窍了,但这时挡着杨冲锋和任征的面,反而更加不敢多话。
将那把烧烤递给任可晴,秦时明不敢睁眼看她,之前也不怎么感觉,但杨冲锋暗示后,心里对任可晴的感觉反而更好了些,也觉得这样的女孩与自己的审美观很贴合。在加上对任家的好感,秦时明心里也就荡漾起来。虽说心动,却不肯流露出来,怕任可晴给一句话顶回来。
任可晴将烧烤接了,却退一些交给杨冲锋,转而坐到任征身边,说“老爸,是不是小秦作怪,喝酒要盖过你一头?你和他拼一拼,我回家不说就是。”家里对任征喝酒是很限制的,就怕他身子受不了,而任重更怕他当时借酒浇愁来伤身。当然,如今任征的情绪完全变了,就算喝酒也不会有哪些让家人多担心的事,可对他喝酒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性地干预。
“可晴,你代老爸将这瓶喝了。”任征说,也知道女儿一瓶啤酒不会有什么事,平时在家里聚餐不是没有喝过酒的。
任征叫她喝,任可晴反倒有些犹疑,怕给县委书记等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杨冲锋虽说比她没有大多少,和她大哥任重年纪相仿,但却绝对杨冲锋像叔叔一样。先看了看杨冲锋,见他很平淡的样子,平淡中有着些鼓励,心里就有些热。再看秦时明,见他显然有着和平时不同的神态来,虽微不可察,但以女子的敏锐,自然能够感觉到了。
平时见秦时明时倒是没有对他太多关注,主要是让老爸的变化太大,让注意力都放在年轻的县委书记身上,总觉得让人看不透,也给人一种极为安全感的英雄情结。女子对这样的冲击力极少能够抵御得住的,当然,任可晴对年轻的县委书记家里的情况了解得很细致,在家里,老爸和大哥也会偶尔为本能够对领导的回报而烦恼,就会讨论到书记的家。送礼当然是比较好的选择,但讨论后就觉得,给书记送礼当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反倒不如自己安心将份内工作做好,才是回报领导的最好办法。这一点,任家是统一认识了的,任可晴自然也得到反复的叮嘱。
县委书记的跟班对任可晴说来,之前很少将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就在面前过滤掉了。在家里,老爸和大哥偶尔也会提及这个跟班,任可晴自然也听到他们对他的评价。老爸对人的评价,任可晴不怎么认可,但大哥对人的评价,她却认为极为准确,从小就很佩服大哥,或许就有那种情结在心里。
之前没有注意,那是一种习惯性的思维,可这时见秦时明那种神态,心里就像一下子将隔着窗外风景的窗纱揭开,一下子就明了了他心里是心思。女子的心也就在那一瞬间急跳起来,可她却能够在那一瞬间将自己掩饰下来,脸上和神态反倒平静下来。
善于掩饰自己,这是女子的一个技能,任可晴虽发现了秦时明的古怪,自己心里也有那么一点感觉,却偏偏装着对他更加无视。将任征给她的酒,往杯子里倒,却没有把握住速度,一下子就冲出很多泡沫,溢出杯子来。泡沫冲出来就溢流到茶几上,流得太急,让大家都来不及了。秦时明见到忙准备用嘴去吸一口,这也是男人们喝酒遇上这样情况的简单处理方法。
可这杯酒却是任可晴的,他伸嘴到杯上方才想到,忙缩回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却没有坐稳,身子一偏差点就要倒下地。幸好一手撑住,没有太出洋相。任可晴这是就笑得前俯后仰地,直等秦时明用纸巾将茶几上溢出的酒都清好了,才收住笑声。
任征当然不好怎么说,对任可晴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什么平时两人斗嘴习惯了,可有女儿在,也不能和秦时明去乱说。杨冲锋则看到秦时明和任可晴两人的一些苗头了,却装着没看见,说“时明,露一手给小任看看。”
被杨冲锋点了名,秦时明自然不能躲,伸手先将那就平给拿住了,在伸手去拿任可晴杯子时,任可晴也恰好伸手去拿,想给秦时明递过去,来那个人的手就在那一瞬间触碰在一起,也让两人的心一下子就有些沟通了。可两人都要装着,主要是任征在场,再说杨冲锋可是大领导,对任可晴说来也是很敬重的人,不能将自己这些小心思露出来。
接下来任可晴也就不针对秦时明了,极为老实,像是很腼腆很柔弱温顺一般。任征也不注意,以为任可晴见书记在场,自然不会将平时那种张牙舞爪表现出来。剩余的酒任可晴也不肯再喝,而秦时明也不多说,都弄进自己杯子里,不知觉间将酒喝了。
吃一阵,任征才问起任可晴怎么到县委里来,平时要来接她也都是任重。任可晴说,他是和任重一起过来的,而任重还要到环城路那边看看,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过来。要是任征还有工作要谈,她会到楼外等着。
领导们要谈工作,自然不是他能够在旁听的。任征却是还没有将老吴家那些事说完,只是有了夜宵后给岔开了,而任可晴到后,也不能说这些事给她听。让任可晴到外面去显然是不成的,不说安全不安全,单说让人一个人在外面也是不行的。
“时明,派你一个任务。将小任先送回家里,我和老人还有些事要说,老任回家就要任重来接就行了。”杨冲锋说,看着秦时明,见他眼里闪过一阵喜悦与兴奋,心里也就笑起来。之前,秦时明的姐姐秦丽丽曾多次委托杨冲锋,要帮他物色一个女朋友,任可晴当真是很不错的,而任家又知根知底,今后秦时明怎么安排都不会有什么顾虑。
秦时明一下子站起来,就像屁-股下按了弹簧似的,站起来后又觉得反应过大,不敢看向任可晴而看向杨冲锋。杨冲锋见他这样,说“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拿些烧烤走,边走边吃,我和老任也都够了。”
“嗯。”秦时明说着当真就将剩余的烧烤要一起卷走,任可晴见了说“小秦,不给书记留下些啊。”秦时明平时心里精明着,只是这时紧张才这样失策,听任可晴说话,当下也就清明多了,也不急走,将办公室里先收拾停当,把垃圾处理好一起带走。
两人下了楼梯,一直都不说话,任可晴跟在秦时明身后,见他提着一大包垃圾和先没有吃完的烧烤,心里想帮他提一包,却又觉得不好开口。走快一步,伸手在秦时明手臂上轻轻地戳了下。秦时明自然也一直注意着她,见她这样也知道她的意思,说“有我呢,谢谢。”
任可晴也不执意,此时两人走得就近了些,这种距离就这样保持着走,到垃圾桶前,秦时明将垃圾丢了,手也就缓过来。再走几步,站下来,将剩下的烧烤递给任可晴说,“请。”
任可晴没有去接,秦时明就执意地这样抬着手不放。任可晴见他固执,便取下两三串在手里。秦时明狡猾,在任可晴来取时,却故意用手去,将她的手捏住。
“做什么。”任可晴手突然缩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女孩子的羞怯却使她本能地逃回。语气里也不是责备,让秦时明听到一种许诺和鼓励。
“给你。”说着秦时明将几串递过去,任可晴却不再理他,秦时明又用旧招,固执地不肯收回手。任可晴见后,也就伸手接着,两人这时就像很默契似的。等任可晴接住那些烧烤时,随后转交给另一只手拿着,和秦时明近着的手很自然地垂下,给他便利。
虽然没有与女子往来,但秦时明对人的心理揣摩却是老手中的老手,这时已经打定主意,也为面前的人儿动心了。当下见有这样的机会,就不再错过,一下子抓住任可晴那垂下的手。任可晴稍做挣扎,表示了下心里那种本能的不甘,也是女孩子的矜持。见秦时明没有放手的意思,说“就知道欺负人。”
“哪有,我是……我……我是……”秦时明平时嘴头也算油滑,这时却说不出那几个字来。
“就是欺负人。”任可晴说着小将自己的手挣脱开,秦时明却哪里肯?握住不放。任可晴也不是真想挣脱开,只是要告诉他,自己不是这样就能够欺负的而已。秦时明手没有放开,站着看任可晴,任可晴见他目光灼灼,当下也就不再挣扎,将头勾起来。
就这样两人站着,秦时明也没有勇气进一步做表示。香兰大道往县委县政府这一头,路灯都是完好的,两人虽说是站在人行道上,有树叶挡住路灯的强光,但要是有人走近就会看见两人的。
任可晴站立一会,见秦时明没有进一步做表示,心里也放心些。毕竟太快了,心里就算不排斥他,但太快了也让人不容易接受。从心里上说,她还是喜欢渐进式的交往。之前在读书时也曾交往过男朋友,那是就是闪电式的,之后才发现那人并不适合自己,而对自己的情感也就成熟了些。
先往前走,秦时明见了后也就挪动跟着,并排而行,牵着的手没有放开,秦时明感觉着从手上传过来的温润细腻的感觉,只想着将那手轻轻摩挲,捧在脸边。慢慢地走进巷子里,小巷子里的灯就昏暗,还有不少损坏而没有修的。有一些地带没有灯光,秦时明走到这些地方,将任可晴拉得近些,任可晴也就靠近过来,却不像热恋中的人那边依进怀里。
走得近,身体也就差不多靠住,走路时不免要碰撞。秦时明心里就想将任可晴揽住,却又怕她着恼,将两人之间的手往后拉,之后就将两人的手放向任可晴的腰上。
任可晴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这时心里还不完全接受,至少不想这么快就让自己沦落。轻轻地挣了下,让两人的间距稍微又远了些。细微的关系,两人在这样静寂中都能够体会到对方的心思。
秦时明反而对她更敬重起来,不再贪心,怕她着恼。小巷子不算长,但两人却走得很慢,他们是秦时明,就怕走到她家门前后,不知道该要说什么,而下一次又要怎么样相约?在县委里,工作没有确定的时间,跟在领导身边更多的时间都是要为领导考虑,而不能够从自己出发。这一些情况,却都要让任可晴了解和理解自己才行。
要不然,这时两人已经开始,说不定明天就会连续十天八天地忙,她会不会认为自己就将他忘记了,或没有将她放在心里显得重要?从而误会了自己的真心。可这时却觉得有更多而更重要的话都要说,想到这些,秦时明就有些后悔之前怎么都不说话,这时离任可晴的家却没有多远了,哪还够时间是,却有该县说什么呢。
慌而无法择言。
任可晴也有些话想说,可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女孩子自然不会选择先主动去说。对秦时明的评价,更多地是听老爸和大哥的说法。在办公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给他将自己的心扉给撬开了,实际想起来也当真有些委屈。
回到县里工作快一年了,作为任可晴这样有些自身的资本,又有这么好的单位和家里背景,是很多男人们追求的对象。不少人想尽办法地接近她,可她都没有一点意动,今晚却就这样给人俘获住。而这人至今都没有给自己说句完整的话。心里不免有些委屈的感觉,但又觉得这样也好,心有灵犀,不用多废话也是一种境界。心里乱乱地,眼看就要走到家了。
“这两天我可能要跟书记到京城去。”
“哦。”
“不知道有几天。”
“嗯。”
“我忙起来时间没有个准。”
“知道呢,我老爸和我哥都这样。”
“谢谢。”
“…………”
秦时明觉得自己必要说的话都说了,而这时已经站在离她家二三十米远处,要说些缠绵的话,也觉得情景不对,心里都有些担心着家里会有人走出来,或邻里有人经过看见。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到家了。”任可晴轻声说。
“你先走。”秦时明说,手却不肯放开。
“夜深了,你回去吧。”任可晴还是那句话,其他的言语一下子也不好怎么说。
两人僵持一会,秦时明想到了,将自己手里的烧烤也都交给任可晴拿着,这一次她没有推拒。但秦时明手还是不肯放开,任可晴觉得他手的力度不减,当下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亲,立即挣开手向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