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慕亦涵已经随着太后的车队,偷偷去了宫里,打算就太后所说一探虚实。
“真的,王爷,太后今天一回来就开始游宫了,据说是……”这小太监忽然变得神秘,靠近了慕亦涵的耳朵,小声地说,“据说,皇上疯了。”
慕亦涵有些沉不住气了,昨天太后已经和他说皇上最近很反常,他隐忍已久,终于决定直接偷溜进宫里住下,等待太后的消息。
今日,自己却等来一个更大的消息。
“你说的当真?”慕亦涵再问一次,多年来已经让他逐渐形成了一种多疑的性格,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他的本性展露无遗。
“真的,小的没有骗王爷,王爷若不信,自然可以去外面看看,据说已经到了辛者库了。”这个太监消息倒是灵通。
“好,季理,给他赏赐。”慕亦涵吩咐他的手下,“我们去辛者库看看。”
然后慕亦涵装扮低调,像一个臣子一般去往辛者库了。
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毒辣的阳光狠狠地拷打地上的人们,还好现在的天气已经入秋,空气中很是干燥,微风凉凉,出了的汗很快就干了。
太后已经和柳仙音他们行走了一半的皇宫了。她看了看队伍中站在她前面的萨满法师,跳祭祀舞还十分的起劲,人还精神的很,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也难怪,南宫旻找了很久才能找到这么一个耐打耐晒耐热还能耐跳的法师啊。
“太后,我们到了辛者库了。”身旁的柳仙音这样提醒道,然后示意太后看眼前。
果然,眼前出现了此前被她们打入辛者库的“余珊珊”。她正沉默地看着她们。
显然太后不想让别人误会什么,因为这队伍实在很像作奸犯科然后游街的,太后故意在经过这辛者库的时候挺胸抬头,显得十分神气和虔诚。
然而“余珊珊”仍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太后,您看,一个多月没见,余珊珊倒是没怎么变,我看着怎么像是更加圆润好看了。”柳仙音感到有些奇怪,这是一个来自共享同一个男人的女人的直觉。
这也难怪,真正的余珊珊在这之前都一直给这边辛者库里的“余珊珊”送饭呢,不好生养得好好的,还真对不起余珊珊的厨艺。
忽然,柳仙音就不说话了,因为她猛然发现人群中,竟然好像出现了慕亦涵的脸。只是一瞬间,她就再也找不到了,柳仙音脱离了游园队伍中一致的步伐和动作,其他人都纷纷侧眼看她,表示责备。
“仙音,你在干什么,要专心。”太后把柳仙音给唤了回来。
“王爷,你不去看一眼她吗?”季理有些不明白地问王爷。
慕亦涵沉默地走了回头的路,他看见太后如那太监所言,真的在为皇上祈福就对了。
“这些宫女很是吵闹,本王不喜吵闹,回去了。”慕亦涵匆匆扫了一眼那些宫女,包括站着的“余珊珊”,然后补充了一句,“你去准备一下,我看,就要去会会这个我的皇兄了。”
慕亦涵的表情隐藏在宽大的袍子里,让人看不清阴影中他脸上的表情。站在一旁的季理却露出了忧虑的脸色,望向他从小到大就陪伴着的邺王爷。
“王爷,你真的要……”季理还想要劝劝他这位主子,同时也是他的好兄弟。
“还不快去?”慕亦涵像是换了个人,一阵落日的秋风猛然吹来,吹开了慕亦涵的袍子,露出了他狰狞的表情,于此前文质彬彬的公子形象,天差地别。
“是,王爷。”季理抿嘴,脸色紧绷,然后就按照慕亦涵所说的找皇上了。
季理离去,剩下邺王爷一人,在萧条的宫道上。
多少年了。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定是在等我归来,都是我的。
乾坤宫中,一堆太医正忙前忙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一抹黑,简直跟打完仗回来没什么区别。
“皇上,您试试这个药吧。”一大臣端着一碗比啥都臭的药,递给了余珊珊。
这是今天之内。太医们给她端来的第七碗药了,前面的药她全倒尿壶里去了,太医们还以为那些混合物是皇上的排泄物,臭到不行,各各都开始惶恐,是不是自己的药方出了什么问题。
“朕不要。”反正她现在还是疯子,趁还有时间,赶紧疯。
于是就打翻了药碗,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吃各种各样的零食。南宫旻告诉过她,演戏起码演到黄昏之时,余珊珊看了窗外,已经开始日落了。
这皇帝天子这么把碗一摔,可把各位大臣都吓坏了,天子发怒,伏尸百万啊,纷纷都跪下来说要求饶。
小李子就站在床边,看着大臣们忙碌了一整天也是不忍心,于是就出口求情:“皇上,小李子不管皇上怎么样,都是忠于皇上的,小李子就算是冒着冒犯龙颜的罪责,也要治好皇上!”
余珊珊心中其实还算满感动的,小李子就算是要死,也要给她灌药,也是精神可嘉了。
但是不行!她得要保持疯!她也不想吓他们,于是装作轻松地说:“你们是不是想死啊!”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开玩笑的话,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没人敢开口一句了。
还是忽然宫外的一声通报打破了这种尴尬,来者通报说:“皇上!邺王爷请见。”
说什么请见,邺王爷就站在那通报的来者身后,那一声通报,不是来通报,是直接来见面的。
邺王爷?就是那个太后支持的,想要和她抢皇位的人?余珊珊透过厚重的床惟与那人对视。有一瞬间,余珊珊感觉是在透着脆弱的薄纱,看着一只老虎的眼睛,那眼睛十分深邃,带着隐忍的欲望。
“王爷?是邺王爷来了,王爷来了就好,您赶紧去看看皇上,劝劝皇上。”跪着的太医似乎看见了救星。
“这是怎么了?皇兄怎么了?”眼前的邺王爷很是担心地说,那样子看起来很文雅,更像是一个作诗的文人。
莫不是那心脉散让她的五官也有了错乱?余珊珊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