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风就是听到鞭炮声才回来的,她不知道鞭炮声意味着什么。
但是知道鞭炮点起来那酒席肯定要开始了,她估摸着徐保庆等不及徐漾回来就先开始酒席。
既然酒席要开始,她就不好留在那等徐漾来接,而是要回来招呼亲戚朋友才是。
结果走到门口看见徐漾在家,他不仅仅在家,他身边还带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手里挎着个布包。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高算盘提起那个叫春柳的女子。
徐漾迟迟不愿意去领证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女子。
不过也没事,就像吴丽芳说的,反正亲朋好友也不知道徐漾娶的是谁,现在领这个叫春柳的过去吃酒席也不是不行。
林知风打定主意就走过去,她站在徐漾跟前,什么话也没说,着手去脱自己的上衣。
这个叫春柳的女子比她矮一些,不过身板看着比她厚实,这衣服应该能穿。
吴丽芳明白林知风的意思,她这是要把这身衣服让给徐漾身后那女子,她不知道徐漾到底什么心思,也就不阻拦。
林知风脱下的上衣递给春柳:“这衣服我也刚刚穿,算新的。”她语气轻轻柔柔,情绪平静。
周春柳衣服接在手上不知道如何是好,抬着眼看徐漾,等他给决定。
徐漾却看着林知风:“林知风你干嘛呢!”
“亲戚朋友都在隔壁等着,别在这干耗着。”林知风说话的语气跟个局外人一样,又看徐漾一眼:“你也赶紧换衣服吧。”
吴丽芳也在旁边催促:“赶紧的吧,这热菜上桌都要凉了。”
徐漾鼓着腮帮吐出一口气,他已经极力在隐忍着。
回到家听闻徐漾要办酒的高算盘正好赶过来,看到徐漾跟林知风还在这边院子,他跑过去:“幸好,还来得及,大永你也真不够意思,今天办酒也不知会一声。”
说完才察觉到现场氛围不对劲,他看徐漾一眼,徐漾扭头看着猪圈的方向,脸上都是不耐烦。
看样子徐漾也不知道今天办酒席的事。
高算盘的视线再带到林知风身上,又瞟向周春柳,她手里拿着的好像是林知风的外衣。
“这个,我解释一下,这女同志她家里头出了点事所以她跟我和大永回来,我跟大永打算晚上把她介绍给瘦平,你知道我妈那人,我要把一女的领回家去,她肯定以为是我对象,所以就让大永先带回来了。”
吴丽芳听完恍然点头:“原来是这回事,老二你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发什么脾气呢。”
说话间从周春柳身上把衣服拿过来往林知风身上套:“老二你也赶紧回屋换衣服去,都在等你们了。”
高算盘也推着徐漾回屋去换衣服。
林知风开了口:“先把事情说清楚吧。”这么不清不楚,那真成闹剧了。
周春柳低着头站在旁边,什么也没说。
徐漾落在林知风脸上的视线很短:“跟算盘说的一样,详细的我晚点跟你解释。”
说完转身进屋换衣服,他跟林知风现在都被架起来,今天这酒席不办下去林知风就成整个大阳生产队的笑话了。
“换好衣服抓紧到隔壁院去,都在等你们了。”
吴丽芳说着就走在前面,出院子碰见王海平揪着他就骂:“你就瞎点炮!”
“那不是让我见着永哥领着媳妇过来就点的嘛。”
他又不知道哪个是徐漾媳妇,看他单独带着个女的从外面回来不就是以为他接新媳妇来了。
徐漾换好衣服出来就往外走,他穿着一身灰蓝黑色军装式外套,下身是浅灰的裤子,这料子是吴丽芳选的,衣服样式也是吴丽芳让这么做。
样式是土气些,好在徐漾身型好,衣服穿上身挺括起来就觉得帅气好看。
亲戚朋友们听着炮声已经在翘首期盼等着看新娘,等好一会没动静,都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
吴丽芳跨进院子笑呵呵地招呼起来:“新人来咧,头回结婚忸怩些也请大家见谅。”
在众人的起哄中,徐漾回头又拉上林知风的手腕,两人跨过院子,一黑一红的很是登对。
大喜的日子两人脸上都没太多的情绪,先进堂屋拜礼,再出来上桌挨个介绍亲戚。
除了这边本家的亲戚,更多的是徐漾姥家那边亲戚。
徐万鹏妈妈没爹没妈,所以嫁给徐保庆后也认徐漾的姥姥当妈,平日里吴丽芳跟徐漾姥家的舅舅小姨也走得亲近。
吴丽芳那张嘴憋不住气,等新人敬酒坐下来,她忍不住在徐漾大舅妈边上念叨几句:“你家海平这孩子瞎点炮,害的老二都没接上媳妇,是小风自个回来的。”
“这也怪不得海平,他都没怎么见过老二,他能认出谁是谁啊。”
吴丽芳也知道怪不得王海平,就是觉得不大吉利,嘀咕道:“自个上门的媳妇自个跑,这一出出闹得真叫人糟心。”
徐漾在隔壁桌坐着,他能听到吴丽芳的抱怨,也听到她说的那句:“自个上门的媳妇自个跑。”
他瞥向坐在左边的林知风,她正给林知星夹菜。
一身喜庆红的她真好看,整个院子的亲戚谁都赞口不绝地夸她。
徐漾低头抿一口自家酿的高粱酒,心里想的是这场酒席配不上这么漂亮的她。
他不是气愤家里办酒席,他气愤的是办酒席也没知会他,让一切都乱了套。
酒桌上,大伙都其乐融融,只有一对新人各有各的心思。
林知风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想有个地方活下去。
顺其自然地住在徐漾家,顺其自然地跟徐漾办酒席,对于周春柳突然出现而搅乱的节奏,她不气也不恼。
活着对她来说已经够不容易,她没心思去想那些奢侈的情啊爱的。
只有无条件对徐漾选择相信,这一切切才能继续下去。
“春柳怎么没过来吃酒?”
院子的人太多,声音很吵,徐漾没怎么听见林知风的话,便将脑袋朝她侧过去。
他贴的有些近,动作过于亲昵。
林知风只能稍稍退一退,拔高嗓门又问:“春柳怎么不来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