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书房藏着北周许多机密的文书古籍,是公主府最机密重要之地,日日都有两个侍卫在门口看守。
我暗暗冷笑,陈四是北朝皇帝忠心的奴才,被赐给公主府,实则是帮公主监视公主府奴才的动向,公主自然是最信任于他。
这日,终于等到陈四紧赶慢赶着来修缮公主府内的书房,我照例在旁边为他提着漆桶。
走到书房门口,陈四横了我一眼,我识趣地止住脚步。
不出片刻,陈四骂骂咧咧的出来,迎面给了我一掌:“臭娘们儿,今日我的斧子你怎么忘给我拿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取。”
我带着一抹瑟缩的笑容,站在一旁。
两个守门的侍卫看看太阳,疑惑道:“真是奇了,午上三杆了,怎么换班的还不来?”
我在旁小心道:“两位大哥可是说赵大哥和苏大哥?我刚和陈四过来,公主即将大婚,正赏赐府里众人,两人正在前庭领公主的赏呢”
两个侍卫眼馋:“当真?”
一个侍卫当即就要去前庭领赏,另一个侍卫拉住他:“这公主府的书房是重地,我们去找了,这书房就无人看守,恐怕不好。”
被拉住的侍卫急道:“赏赐一年都不多见,你放着到手的钱不要,是傻子么?至于这书房,这里不是有陈四娘们儿吗?让她帮我们先看着,陈四也快要回来了。”
另一个侍卫终于被他说动,两人紧赶慢赶着去了。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收起刚才的怯弱神色,转身进了书房。
我找的很急,终于,在一堆厚重的古籍里找到了我想要的—北周三十六州的攻防图。
把书塞进内衣里,我正打算出去。就听到陈四骂骂咧咧走近的声音。
我的心一紧,公主府的书房都是宽阔疏朗的架子,一瞬间竟避无可避。
“陈四,公主今日在前庭赏赐下人,你去领赏吧,这书房下午在修葺也不迟,我要进去寻本书,你不必在外守着了。”是宋景松的声音。
陈四喜出望外的声音响起:“谢驸马,奴才刚让婆娘在这看着,一瞬间竟未见到她。”
宋景松一顿:“刚我看见乔娘子在这门口守着,便也让她去领赏了。”
陈四连声道是,紧赶慢赶的远去。
“出来吧,别躲着了。”宋景松道。
我从层层书架后面闪出,对宋景松行了个大礼:“谢驸马为奴婢解围。”
宋景松负手而立:“前些日子,你跟我说,可否让公主大赏全府,我以为你是贪享钱财,可今日我发现,你根本未曾去领赏,你支开众人,是想做什么?”
我支支吾吾并不说话
宋景松的声音带了些许压迫:“前些日子,我应允你,让公主大赏全府。是因为丧子一事,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但若是你做了什么危害到整个公主府的事情,我断断是容不得你的。”
他伸出手:“拿了什么,交出来。”
我看上去害怕极了,踌躇一下,终于从内衫中掏出一本书呈上。
他接去一瞧,惊奇道:还魂术?你看这些做什么?”
我眼里盈满了泪水:“奴婢的孩子走了后,奴婢一直想念他,想看看这些法子能不能让他再回来…”
他神色中颇有动容之色:“这些鬼神之说,有些纯属无稽之谈,你做了也是徒劳。罢了罢了,今日之事,我就当未曾看见。”
说罢,他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冷冷地擦去泪水,从怀里掏出那本布防图,确定无恙,才小心放回内里。
刚才听见宋景松和陈四交谈的声音,我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不悔,娘不会让你白死,一定会为你报仇。
很快就到了公主和宋景松大婚的日子。
她钦点我为她穿衣梳妆,看着我为她认真地描眉,她笑的花枝乱颤:“乔扶晚,你是景松发妻又如何,如今,景松不记得你了,你的孩儿也没有了。本宫要你如今风风光光为我梳妆打扮,看本宫是如何一步步嫁给景松的。”
我温顺道:“公主是贵人,非奴婢可比。”
她看上去很满意,对镜自照,更显得色。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脖子上那块昨天还小小的斑点,今天似乎更大了。
我退到一边,心中是滔天恨意。笑吧,因为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