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宫女端上一道菌子羹,公主于是打了一勺,放到宋景松碗里:
“景松,尝尝,这是南楚特有的菌子,你此前在宫里未曾吃过,父皇在南楚打了胜仗,这是南楚送来的贡品,我北周可没有。”
宋景松微笑颔首,拿起碗正欲送到嘴边
我倏地站起身,急道:不可,不可,你菌子过敏。”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看向我。
公主抿着嘴看着宋景松:“今日倒真是巧了,绣院的绣娘和本宫的驸马似乎是多年故人般熟捻。”
我心中焦急,怕他误食了,但嘴上只能道:
“公主,奴婢会看些面相,又是南楚人,通晓南楚的菌类,知道哪些面相的人对菌子过敏,奴婢只是揣测,驸马应该对菌子过敏。”
宋景松安抚地拍拍公主的后背,对我道:
“我不信面相之说,吃了也无妨。”
说罢,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我难受的五脏六腑都疼,在绣院时,总遇到小心眼的其他绣娘,在我的绣品中动手脚,让绣品一塌糊涂,卖不出去。
宋景松总会偏帮我,遇到被毁坏的绣品,他老找嬷嬷们高价买下,我埋怨他乱花银子,他总会拍着胸脯:
“这有什么,你和谁发生争执了,我都帮你。”
可如今,他帮的不是我了。
用完膳,我匆匆赶回屋舍,想看看不悔休养的怎么样,却见宋景松屹立在我的屋舍门口。
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转过头,我吓了一跳,他的脸显然是过敏了,上了很多的红疹子。
但他完全不在意脸上的疹子,而是急急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乔扶晚,我到底是谁?“
我挣脱开他的手,冷冷道:“您是北周驸马爷,即将和承德公主完婚。”
“不,我感觉不是的。”他颓然坐下,抱着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菌子过敏,可那菌子北周是没有的,只有南楚有。今日你说的那番话,和我梦里的女子和我说的话是那么相似。但如果我不是北周驸马,我到底是谁?”
我看着他,心一软,几乎要把真相对他脱口而出。
“驸马爷!不好了,公主突发头疾,现在疼痛难耐,驸马爷回去看一看吧!”
公主的贴身婢女连滚带爬的跑来,语无伦次道。
宋景松一惊,立刻站了起来,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我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是那么的真实。
曾经的宋景松,只会为了我焦头烂额,对待其他任何事都是神色自若,可如今…
我回到屋舍,点燃灯,却发现不悔趴在窗前,眼神定定的,不知刚才的场面被他看去了多少。
我小心的唤他:“乖孩子,你怎么不睡觉了?”
不悔看着我,没有哭:“娘,我再不想要爹了。”
这两句话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突然两眼一闭,往后猛然倒去。
我惊声叫了起来。
不悔是高热昏阙,费力请来的郎中翻过不悔的眼皮,无可奈何道:
“乔娘子,孩子上次被推倒并未好全,今天又悲伤攻心,这才一并导致了高热。我是无法子可治,但公主府有一位国手许太医,他来了可有一治。”
我忙去找来小厮问许太医的去处,小厮为难道:
“公主突发头疾,许太医在公主那儿侍候,恐怕请不出来,而且公主正睡着,这事儿你得去求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