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宋景松,他爱不悔如命,怎么会那样大力气地推不悔?
不悔被吓了一跳,带着哭腔抬起头:“我,我不是有意的,求求公主恕罪。”
宋景松在看清不悔的脸的那一瞬间有片刻愣神,他低下头看着不悔,沉声道:
“小孩,我是否曾在哪里看过你?”
不悔一撇嘴,刚想答,被我拉住。
我忙伏身请罪:“回驸马,这是奴婢的孩子,因为夫君早亡,孩子思念父亲,还请公主驸马恕罪。”
承德公主眼尖,捡起了我磕头时从衣角掉落的帕子,惊叹道:
“好妙的刺绣,这帕子上的松树,郁郁葱葱,昂然挺立,如真的一般。”
她转头,看向宋景松,却见他望着帕子的眼神恍惚,忙问:“怎么了,景松?”
宋景松用手扶头,似乎在极力想什么,终于无力的放下手:
“这帕子看着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怎么会不眼熟呢?
我是临安有名的绣娘,绣过成千上万的绣品,但绣的最多的就是这松树,因为宋景松的名字有个松树,他所用物品上必被我绣上一棵小小松树。
公主忙道:“想不到就别想了,父皇送来了一批贡品给咱们挑选,你陪我去选选看。”
宋景松低头,被公主挽着手离开,离开时,他转头看着我手上帕子的那棵松树,心事重重。
不出一个时辰,公主府的主事姑姑很快传来旨意,我被选为公主府的绣娘,入住公主府。
主事姑姑脸上有深深的笑意:
“你也是好福气,公主和驸马近日快大婚了,要绣的东西不少,你又凑巧被公主看到绣工不错,公主特指你亲自绣嫁衣,这绣好了,可保你此生荣华。”
相对于其他俘虏确实是好福气。
南楚的其他俘虏,女子除我外,有姿色的被挑去做北周贵族的小妾,稍次的被送去军营充做军妓,男子更也悲惨,被挑断手脚筋,扔到北周的各个街头,等死罢了。
主事姑姑走后,在我怀里被我紧紧抱着的不悔,抬头望着我:
“娘,那明明就是爹,他为什么不认我们?”
我低头吻吻他的额发,耐心道:“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娘知道,爹是最爱不悔的,他可能病了,想不起不悔了,等他病好了,再来好好疼不悔,好不好?”
不悔这才露出笑容,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我早早起身去公主府刺绣。
公主派人把嫁衣的图样很快送来,打开那卷纸看清的瞬间,我手颤抖的几乎要握不住卷轴。
那样式是我和宋景松大婚时的嫁衣!
嫁衣上是两只啼鸣的鸳鸯,雄鸳鸯拢着雌鸳鸯,很是亲昵。
嫁衣用云锦绣成,背面是镶嵌满的孔雀羽毛,这样式我一生都不会认错。
和宋景松虽早有夫妻之实,又有了不悔,但是因他常年在军营,回家省亲的机会实在太少,我们迟迟未曾大婚,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他每一次回家,都缠着我:“晚晚,什么时候我们能真正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