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贺玉烟果然来了溪风院,和牡丹一起服侍陈霄,有人愿意来溪风院,牡丹自然高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一连好几天,贺玉烟都寸步不离的跟着陈霄,就连陈霄去给萧母请安,贺玉烟也都陪同着一起去。
晋雨初见手下的人,迟迟不动手,连连催促之下,得到的回话都是:“贺玉烟与蔡氏同进同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晋雨初站在檐下,远眺着溪风院,冷笑了一声,招手喊了吉祥过来,低声说着什么。
这日早上,陈霄起床了,却不见玉烟,只有牡丹在跟前,就问道:“玉烟怎么还没有过来,可是昨晚酒喝多了,今早起不来床?”
陈霄这几天与贺玉烟熟捻了后,这才知她爱酒如命,每日不当值的时候都要喝上几杯。
虽然眼睛看不见,陈霄却觉得贺玉烟虽然是个丫鬟,却是个爽朗大方爱笑的人,与之相处起来毫无压力。
虽然才几日,陈霄却习惯了她的陪伴。
见陈霄问,牡丹回道:“回夫人,玉烟姐姐病了!”
陈霄一惊,急忙问道:”什么病?”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牡丹急道:“玉烟姐姐昨天夜里突然开始腹泻,一夜里跑肚七八次,半条命都要没了......”
陈霄心里一紧,手紧紧的抓住牡丹的手腕,问道:“请了大夫来看没有?”
“可抓药了?”
牡丹为难的说道:“没有,咱们府里只有主子才能请大夫,玉烟姐姐是丫鬟,哪有资格请大夫?”
陈霄沉思了一会儿,直接说道:“你叫杏儿走一趟,叫夏月请大夫来,就说我的头又疼了!”
牡丹应道:“是!”
而后又迟疑道:“夫人,时辰差不多了,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要是耽搁了....”
陈霄摇摇头道:“那就晚点再去请安吧,玉烟的病要紧!”
“是!”牡丹声音里满是欣喜,转身出去了。
大夫请来了,先给陈霄诊脉。
陈霄问及自己的眼睛何时能恢复,那大夫只说是“淤血未散尽,还需养一些日子...”
示意牡丹带大夫去给玉烟看病后,陈霄抚摸着额头上隐在发间的伤疤,叹了口气。
牡丹回来服侍着用完早饭,陈霄道:“走吧,咱们去看看玉烟!”
牡丹劝道:“玉烟姐姐病着,我叫杏儿看着呢,您还是不要过去了!”
陈霄摇头拒绝:“不去看看玉烟,我不放心!”
说完,陈霄转向牡丹嘱咐着道:“你叫杏儿在院子里,用炉子煮点清淡的粥,给玉烟!”
“是!”牡丹应道。
主仆二人出了屋子,去了贺玉烟的住处。
进了贺玉烟的屋子,随风飘来一阵阵、微微发苦的药香,陈霄嗅了嗅,下意识的分辨着,药里有藿香、苏梗、半夏、厚朴、云苓、苍术.....
反应过来的陈霄仔细的回想着,关于药理,她的脑海里面还是一片空白。
恰好杏儿出来,见陈霄和牡丹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屈膝行礼道:“夫人!”
陈霄听见了声音,问道:“玉烟如何了?”
“可吃了药?”
杏儿回道:“回夫人的话,玉烟姐姐的药才抓回来,刚才煎上,还没有熬好呢!”
陈霄微皱了眉头,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药还没有熬好?
“大夫怎么说?”陈霄扶着牡丹的手,示意牡丹扶着自己进屋。
杏儿扶起陈霄另一边手,一面朝内走去,一面说道:“大夫说是吃食不干净,这才拉肚子的!”
“玉烟的情形如何?”陈霄心提的高高的:“厨房里面的人,怎么这样不当心!”
牡丹扶着陈霄,进门时提醒着:“夫人,小心脚下的门槛!”
陈霄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陈霄只觉得屋子里面闷热无比,还夹杂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杏儿上前欣喜的说道:“玉烟姐姐,夫人来看你来了!”
“这怎么好...”玉烟的声音十分虚弱,“我这里难闻的很,夫人您还是快回去吧!”
“等我好了,我就去服侍您!”
陈霄看向玉烟的方向,叹息道:“急什么,你安心养着,大夫开的方子,你先吃着,若是不见好,赶紧跟牡丹说,再换个好的大夫来!”
“我这样的人,如何当的起?”玉烟哽咽着,似乎已有所指。
陈霄没有细想,只吩咐着杏儿道:“照顾好玉烟,等她好了,我重重的赏你!”
“玉烟想吃什么,或者药吃完了,直接找牡丹拿钱,再去买!”
“哎!”杏儿大声应道。
见玉烟精神头儿还好,陈霄提着的心,放了一半下去。
及至下午,杏儿来报,玉烟止住了泻,也吃了小半碗米粥,能下床了,陈霄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了。
傍晚,陈霄扶着牡丹的胳膊朝外走,去萧老太太处请安,早上没去,晚上可不能再不去。
从大婚后到现在,老太太就没叫陈霄进去过。
但陈霄仍旧坚持日日去请安,在萧母院外等上一个时辰,夏月就会出来劝陈霄回去。
汴州城外大营,一面旗帜飘扬在半空中,上面隐约可见一个“萧”字。
大营内喊杀声响彻云霄。
一身戎装的萧景立在高台上,看着校场上的将士们操练着。
万安立在萧景身后,低声回道:“....姜韦被射杀后,她命人将姜韦人头送给蔡寅后,就连夜冒雪赶回江宁府,似乎江宁府出了什么变故...”
“我留在江宁府的人手,暂时还没有打探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大人示意晋岳带兵到洪州一带后,那蔡寅暂时没敢轻举妄动!”
“最新的消息,她带人去了潭州,因潭州城门戒严,咱们的人跟丢了,现在不知道她又去了哪里!”
“留在江宁府的人,回信说,没见着她回江宁府,她手下的苏舜也被她派了出去,目前还在蔡寅的属地。”
“只有她与她身边的那个周行,隐匿了踪影,不知去向!”
一旁的幕僚易衡眼中精光一闪,干瘦的脸上微微有几分不解,转而钦佩不已:“这小娘子,胆子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