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絮听说,这几天十二连队几乎是半歇业的状态。
本来十二连队就人心涣散,陈灼一走,都没心思干活。
谭小絮猜,他们可能也等着找个借口彻底停工呢吧?
——是吧?
一定是的!
所以,“助人为乐”的小谭队长决定,没机会,给他们创造个机会。
高毅松不是兼着两个连队的指导员吗,让高毅松出面,让他随便找个理由,把十二连队的拖拉机借过来用用。
高毅松打量了下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谭队长,叹了口气——
到底把十二连队的拖拉机开过来了。
谭小絮哈哈哈又对着高指导员猛猛夸,把高指导员夸的脸泛桃花、嘴角不住往上翘。
然后就开着拖拉机,咔咔咔,开辟她的菜园子了。
——
谭小絮把十二连队拖拉机借走的事,很快传到了陈家父子俩那。
主要是,这几天发工资,十二连队那几个人都趁机回总场领自己的工资。
顺便去医院看了看他们的陈队长。
然后添油加醋的说,那个新来的指导员,太偏心,把他们的拖拉机都开到十一连队去了,导致他们无法正常开工,只能歇着。
陈康又气的火冒三丈。
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儿子,骂道:
“人家都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怎么能躺的住?”
陈灼这会儿情伤难愈,还在伤心那天邱舒瑶被气跑的事。
拖拉机被人开走了?
谁爱开谁开!
我只想我的瑶瑶为什么不理我。
“你赶紧给老子起来,回你的连队主持工作去!马上农业研究小组的人要下来了,到时候一片荒草甸子,你拿什么让他们开辟试验田?!”
陈灼还是闭着眼,生无可恋的死样子。
陈康真是无可奈何:
“我早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要早知道,才不让你丢这么大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躺在这睡大觉的时候,谭小絮在干嘛?
她那个厚脸皮,居然打着师长秘书的幌子,让高秘书帮她要工资、要东西,她还胆大妄为的,把二劳改的工资给调高了,调成临时工的工资!
财务科碍着裴师长的面子,不得不答应。
这姑娘脸皮比城墙还厚!
难道她不懂什么叫避嫌吗,谁敢打着裴师长的幌子出去招摇撞骗,她——
她简直无耻!”
陈康差点想说,我要举报她!
连着那个高秘书一起举报!
可是想到上次到师部打小报告、取得了适得其反的作用,这要是再到师部举报,绝没什么好结果。
陈康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眼看着对家无所顾忌的兴风作浪,而这边已经溃不成军。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赢了谭小絮,结果现在成天只知道躺着装死。
陈康气的上前一觉踢在床上,踹了儿子一脚:
“你给老子起来!”
陈灼依然死猪不怕开水烫。
“吱哟——”
门开了。
陈康望向门口:
“常文?”
进来的人,居然是常文。
常文也是回总场这边领工资的,领了工资,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来看看被野猪捅伤屁股的好兄弟。
结果碰上了陈康在这大呼小叫。
刚刚陈康说的话,常文都听的一清二楚。
本来想悄悄溜了的,不想触这个霉头。
可是听到陈康一个位高权重的总场长、一个上了年纪的大老爷们儿,骂一个小姑娘骂的那么难听,常文心里一时气不过,直接推门进来,撞破陈康骂人的场面。
陈康被人撞破,
陈康猜到,脸上一时有点阴晴不定。
又想到那天去谭小絮那,常文居然顶撞自己、帮着谭小絮说话,陈康脸色沉了沉,道:
“你怎么来了?”
语气明显不欢迎。
常文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来,不卑不亢道:
“我来看看陈灼。”
此时,病床上的陈灼终于睁开了眼。
兄弟俩再见面,多少都有点不自在。
陈康见他俩有话要说的样子,便趁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你们说吧,我走了。”
走到常文身边,又下命令似的对常文道:
“常文,你好好劝劝他,让他现在就回连队去,连队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不能耽误。”
“是,陈场长,我会劝的。”
“嗯。”
陈康高高在上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陈灼和常文两人。
常文无奈的走到陈灼病床边坐下,两人虽然现在分列两个阵营,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也不可能真的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常文问:
“你怎么这副死德性?”
就算被野猪捅伤,也不至于这么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吧?
虚的就跟产后大出血似的。
陈灼微微起身,往上挪了挪,问:
“听说,那个高秘书,把我们连队的拖拉机开到谭小絮那去了。”
“咳!是的。”
“哼,谭小絮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常文想到谭小絮忙的风风火火的样子,心说,人家才没功夫得意呢,人家忙着干正事,哪有那闲工夫。
但嘴上留了些情面:
“没有,小谭队长忙的没功夫想别的。”
“哼,小谭队长?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拜那个小谭队长所赐!”
常文忍不住说:
“陈灼,我觉得,你对她是不是有些误会,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如果你真正了解她,你会发现她是个很优秀、做事很认真、又很能吃苦的人。”
陈灼不满道:
“连你也被她收买了?”
“算了,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话不投机三句多。
常文起身要走。
“常文!”陈灼忽然叫住了他。
常文到底心软了,没有直接走:
“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去见舒瑶一面?”
常文听到舒瑶的名字,心口处微微麻了一下,这要是以前,陈灼防他就跟防贼似的,不可能让常文单独去见邱舒瑶。
陈灼甚至不允许其他男性接近邱舒瑶。
如果可以,可能连只公蚊子都不能靠近她。
但现在,陈灼居然主动让常文去见她的面。
常文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常文还在发怔,陈灼神伤道:
“她那天来看我,对我有了些误会,现在我再去见她,我说什么她肯定都听不进去了,所以,你帮我见她一面,帮我解释清楚,就说,那个谭明芳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是谭明芳栽赃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