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王爷再泡一刻钟时间便可起身。”温柔将手从热水中抽出,因为考虑到冷澈冰冷的身子是体内毒素急速窜流所引起,必须用她更多的血通过毛孔渗入体内,压制他体内的毒,所以她这次放出的血量是上次的一倍之多,以至于她手腕上的口子都被热水浸泡得发白。
然而,今次没有夙夜在旁,温柔一时竟也忘了准备金疮药与纱布,便扶着浴桶边沿站起身想去叫黑衣为她拿一瓶金疮药与些纱布来,可是才站起身,便觉脚下有些虚浮,一个没站稳便朝冷澈直直栽去!
该死!温柔心底咒骂一声,她忘了这具身体本就不是她的身体,就算能勉强将她前生所学全部施展,身体却远远比不上她前生的身体坚韧,便如前几日在皇宫大殿前的广场张弓射箭,要赢了那海国大个子,便已是使出了她全身的气力才能达到她要的效果,而今如此散血,这具身子根本支撑不住!
温柔想要使出力气站住脚,然而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一般,根本提不上任何力气,只能她在心底嫌弃这具身体,却又无可奈何地往前倒去。
想来,她是要自己跌入自己的血水中了,白王那个靠近他一点便会两颊通红,且还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人,定然不会出手扶她一把,狼狈,是躲不掉了。
只听得水声哗啦啦响起,温柔没有撞进意料中的浴桶里,而是撞到了一方结实却又冰冷的胸膛上!
白王!当鼻尖触到那带着血腥味且冰凉的胸膛之时,温柔惊了,一时间竟觉得比跌到浴桶里还要狼狈,想要退离对方,却依然提不上力气,只能倚在他怀里。
而冷澈,在温柔倒下的瞬间,几乎是想也未想便站起了身,抬手接住了她小小的身子,她带着暖意的鼻尖碰到他的胸膛,竟让他的身子骤然绷紧。
而后,冷澈便觉得异常的尴尬,因为此时此刻的他,便是所谓的一丝不挂!想要坐回水里也不是,想要放开她也不是,一时间,一向冷静的他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双颊更是非一般的绯红。
温柔也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劲,因为此刻她的头正是微微朝下,目光所及的地方,让她霎时也红了脸,连忙闭起眼,用下巴蹭着冷澈的胸膛将头抬起来。
可是今生不一样,她不再属于什么组织,她是自己的,她只为自己而活,这具身子是干净的,纯净无暇的,她绝不会轻易丢了自己,况且,男人的那种东西,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怎能不让她觉得尴尬。
只是,温柔的下巴在冷澈胸膛上这样一蹭一蹭,让冷澈双颊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手足无措,扶着温柔肩膀的双手,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将她推开。
温柔这不再是头朝下看那不该看的东西,昂着头,却是看到了冷澈一张红得好像打了胭脂一样的脸,还能看到他额上因为紧张而沁出的细汗。
天……温柔真是惊讶了,她真没想到有哪个男人的脸能红成这样,简直就像一个从没有碰过女人的大男孩,局促得可爱。
再配上他那完美得无法挑剔的五官,真是……可爱……
温柔的心底,此刻只想得到这个词来形容他。
却是一时间,两人皆无话。
忽然间,温柔竟被冷澈打横抱起,脸靠在冷澈冰凉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温柔一时间惊了,没曾想这个害羞得一发不可收拾的白王,竟然会将她抱起!奈何她想挣开,却没有力气,只能开口道:“温柔无碍,王爷还是继续泡澡为好,否则温柔的血便是要浪费了。”
“既然王妃是为我而倒下,我又岂能不管不顾?”冷澈却是没有照温柔的话去做,踏出了浴桶,赤着脚抱着温柔往自己的床榻走去,透过脚底心传到心尖的寒意让他脸上的绯红慢慢褪去。
他不知道为何,方才,看见她倒下,他怎么想也不想便站了起来,扶住她。
是紧张吗?可是他从不会紧张任何人。
或许,不过是他不想看到她跌到浴桶里狼狈的模样而已,毕竟她是为了他才会这般。
虽然此时此刻一丝不挂的他也觉得羞愧难当,可是他却不能也不想将怀中的人放下,便这样抱着全身无力的她走到床榻边,躬身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而后迅速地拿起挂在床榻边架子上的衣袍拢到自己身上,在她目光触及到他全身的那一刻将身体遮住。
只是冷澈没有想到,那般强势的她居然也有如一般女子柔弱的时候。
冷澈转身,在壁柜的屉子里拿出了纱布和金疮药,再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
“王爷,请你回到浴桶里去。”温柔目光不善地盯着还在一旁捣腾还不会浴桶泡着的冷澈,用命令的口吻道,还是个不听话的病人,要是她有气力,直接就将他扔回浴桶里,哪由得他这般将她的话当耳旁风。
“这是自然。”冷澈没有听温柔的话,而是拿起了她渗血的手腕,将药粉轻轻撒在她的血口子上,而后拿起纱布轻轻缠上了伤口,淡淡道,“不过也要等王妃这手腕上药之后。”
指间冰冷,可是碰到温柔的手腕时,传递到她心底的感觉竟让她觉得温暖,令她双眼直直地望着他那带着关心意味的眉眼,没看出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而她,也同他一般,几乎不曾知道什么叫做关心。
“黑衣。”冷澈轻轻为温柔的手腕缠上纱布,提高音量唤了一声,话音才落,黑衣便出现在了他面前,垂首等待命令。
“去备些补血的食物与汤药来,快些。”冷澈将纱布打了个结,未有看温柔与黑衣一眼,吩咐道,而后站起身,往浴桶走去,黑衣即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