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追妻也疯狂 33. 亲家相见
江小鱼觉得,男男女女不一定必须滚到床上去才是激情。
至少她现在心里汹涌澎湃,如浪涛滚滚的情思,让她心里溢得满满的。比抵死的缠绵更令人动容。
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就这样天长地久,该多好!
她喜欢这种意蕴朦胧的情境,这种被完全关注和娇宠着的感觉,让她想和他这样地老天荒地相携到老。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两人的争吵也不是坏事。一直的平静,永远让两人难以走进真正的内心。只有适度地探测对方的心事,才会把两颗心很近很近的绑在一起。
但乔云涛还是放开了她,手移到了方向盘。看不出他的心思,脸上有些许凉意,默默地开车。
她默默地看着前方。但终是忍不住,不知不觉就又把目光瞄向了他的那张白白净净的脸。
好象总觉得,认识他不到三个月,他已经和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乔云涛不一样了。当初那个比现在阳光,心思要浅些。如今的他,看上去好象把心思都隐在了笑容后面,因为这种渐渐形成的内敛,让他看起来更男人。
责任会让男生变男人,压力会让男人变得更男人,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乔云涛。
真奇怪,同样一个人,原来看见他的温和觉得他阳光,如今却觉得那是隐藏心思的门面。
“你想让我们出车祸么?”乔云涛淡淡地问。
“哦?”江小鱼赶紧收回目光,正襟而坐,“别胡说。当然不想。怎么会这样想。”
“不想就别那样盯着我。”乔云涛好象绷紧了脸,可眼眸间烁烁的样子又不像在生气。
“哦,好。”她从善如流,马上让眼睛只看脚趾尖。掠过他俊脸的目光有点犹疑——他的脸颊好像陡了些,好象瘦了些呢。他本来就不怎么胖,可不能再变瘦了。要是变得像云维庸和乔云雪那样瘦,她要不要天天跟在他身边做饭给他吃,把他喂胖一点。
正想着,车停了下来。就到了么?
是的,就到了她家下面。江小鱼赶紧要下车,手搭在车门边拉车门,却打不开。回头只见乔云涛在盯着她的脚趾尖看。
“看什么?”她脱口问。
“你刚刚在看什么?你这里比我的脸好看?”他状似很无辜地问。
刚刚?江小鱼哭笑不得,他刚刚不让她看他,所以她只有看脚趾尖了嘛。他不许她看他,让他不能专心开车,所以她不看。谁知她不看他也有意见。真是,她要怎么做才是对的?这男人天天下大决策,非要跟她争下她看了什么吗?
“当然不。”江小鱼非常认真的告诉他,“你的脸比女人的脸还好看。”
说这话气死他。居然这种事也跟她计较。
“知道错过我再找不到我这样的好男人就好。”乔云涛当作没听到她的讽刺,只是唇角微微地翘起,然后帮她开了车门。
江小鱼上楼没停留多久,只跟母亲说去看涛涛。
要看外孙,田若兰当然迫不及待,连衣服都不换就要下来。江小鱼连忙把母亲按着坐到在梳妆台前,替母亲好好地梳得齐整,根根头发都清清楚楚,整齐地绑了起来。然后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最得体的衣裳,把母亲好好地装扮了一番。
要让被几十年的病魔折腾得面相有点骇人的母亲一下子变得平易近人,那根本上不可能,可是却能让母亲变得清爽利落,就算不能大气,看上去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打点完毕,江小鱼把母亲从上到下打量了翻,笑着:“妈,这两天精神好些,人好看多了耶!”
“也就这个样子了,能好到哪里去。”田若兰被女儿国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江小鱼连忙安慰母亲。
林小霞一直疑惑地站在门口看江小鱼帮母亲收拾着,这会儿笑:“从来只有婆婆来看媳妇儿才这么紧张的,怎么外婆看外孙倒像上花轿的样子。”
“这丫头这张嘴——”田若兰直摇头。林小霞就是话多,活泼过度呀。好象除了睡觉就是说话,人一生光就两件事了。
“阿姨,我这张嘴很甜的。”林小霞把脖子缩了回去,语不惊人死不休,“像我这种人,就靠这张嘴活命。”
“那当然,所有的人都靠一张嘴活命。”江小鱼白了她一眼,没嘴怎么吃饭,不吃饭也就别活了。
说得林小霞呵呵一笑,赶紧地闭了嘴,还回去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江小鱼这才笑着搀扶着母亲的手臂,一起下楼去。
乔云涛正倚着车门口等着,看见老人家下来,手脚利索地开了后面的车门,让老人家坐进去。他说的是:“妈,涛涛也挺想您老人家的。”
“啊?”田若兰被吓住了,乔云涛居然叫她妈,问题是他敢叫,她平平淡淡一个老人家还不敢听,更不敢应呢。
“你妈在北京。”江小鱼抢白他,真怕他的过度热忱把妈的病都给勾出来。她心里浪涛汹涌,可表面上还在挑他的字眼。这人不知道这个“妈”得改变多少事实才能喊得出来么?
“对,还有一个妈在北京,那也是你的妈。我妈就是你妈。我爷爷奶奶也就是你爷爷奶奶,等下做得像个孙子媳妇的样子。”乔云涛说着,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江小鱼一双手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看来她真的怕母亲。淡定如她,一样的有丑媳妇怕见公婆之感。他喜欢看到她不淡定的样子。要是他喜欢的人在他面前淡定,那就是他的失败。放纵她一次,让她远离他的怀抱,容忍她与别人走进结婚礼堂,让他疼了几天之后,深深切切明明白白知道: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她不应该远离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该是他的妻。
等母亲上车,江小鱼也坐了上去。乔云涛见她紧紧挨着母亲坐着,不再坐前排,无意间多瞧了江小鱼几眼——她这么着急躲着他,以为有用么,迟早得坐到他身边来。
然后开车。
在拐上沿海公路前,乔云涛把车停在了佳家门口。那里乔云雪正等着他们俩呢!这明艳的女子身着黑色的西装,把一头乌黑的卷发全盘了起来,非常的职业化。只是乔云雪旁边居然有着林如海陪同。林如海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笑容虽然淡,可那含笑的眼眸竟把自身的忧郁气质驱散得一干二净,表明他岂止只有一点高兴。他完全是高兴坏了。
林如海对乔云雪的心思,谁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江小鱼不禁想,乔云雪是害怕把他拉扯到生命里来的。这林如海其实也算个人物,当真是她当初的宣言,就算是网络作家,也要做得数一数二,林如海在网络上受欢迎的程度,就如乔云雪在宴会上欢迎的程度。
在某种角度看,这也是一对相配的碧人。
要说身家,林如海当然不能和乔云雪相比,但在网络文学的世界,他就是拔尖的人物,一年百万左右的收入,也足足把他造成了钻石王老五,以及无限的风光与景仰。而江小鱼深深明白,这样一个写手的光芒是如何的璀璨。因为她从写作多年,一天还不止一万字,可一个月下来最多就是四五千,平时一两千很正常的事。所以说她清贫如水不过分。
所以她在作者群里常常给新作者说,你准备吃苦了吗?如果你没能够准备好承受寂寞和清寒,并且没准备好因情节而被指责,绝对不能专职写作。
说归说,她自己却至今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这条路很艰难。至少比她做秘书难上百倍。
“姐!”江小鱼连忙拉开车门。然后看见乔云雪和林如海两人手里各提了一大袋子,看上去好象是刚从佳家买的吃货。
“都好了?”乔云涛问。
“好了。”乔云雪笑着。然后瞄了车内一眼,甜甜地喊了声:“阿姨好!”
“乔小姐好!”田若兰被乔云雪这样一喊,面子上多有光啊,心情马上愉快起来,容光焕发得很。江小鱼看着母亲的神情,又想笑又有些心酸。母亲活得卑微,心都已经老了,莫怪心里越来越恐慌。
“姐也去么?”这只是礼貌的问问,一看就知道是的。
“嗯。如海,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放进后排,然后坐前排去。”乔云雪说着,和林如海把两大袋子东西放进后排,然后才坐了进来。
江小鱼帮着林如海接过来,脱口问:“都是什么东西,这么沉的?”
“就是七七八八的菜和水果。”乔云雪说着把自己塞了进来,舒服地靠着椅背,居然很不淑女地伸了个懒腰,“云涛说,小鱼厨艺好,今晚会大显身手,让我们一开眼界,一饱肚腹。顺便……”
哈哈一笑,乔云雪反手捏她的鼻子:“顺便把我这不会做饭的老女人教教,省得下次嫁人后,人家是因为嫌我乔云雪不会做饭把我踹了。”
说得江小鱼也笑了:“没事,你可像某人一样,天天蛋炒饭。”她说的自然的是乔云涛。可马上想到两人正冷战,好象不该提,可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可是乔云涛这会儿专心开车了,好象没啥反应。反而是林如海这会儿在旁笑了:“没事,云雪没饭吃找我就行。虽然不会满汉全席,可家常便饭不在话下。只要云雪不嫌弃,我倒愿意做小男人,替云雪做一辈子的饭。”
这话说得坦率又热忱,自然是有心人才说得出来的话。林如海倒是不放弃一点机会啊!
江小鱼偷偷地看了乔云雪一眼,只看到了她眉间的淡然。不由得心里也有些伤感。
人只有更合适的,没有更相配的。谁是谁的菜,好象天生就规定好的,一点儿也强求不来。
所以汉字里面有个词叫做“缘份”。这当真是世上最美妙的词汇。
乔云雪对林如海礼让有加,但显然没男女之情。然而江小鱼也看得出,乔云雪其实在非常努力让自己对林如海好一点。但仍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走沿海公路,十几分钟就到了。这时还只有才过六点半一点儿,只是秋天的夜逐渐变长,所以天色暗得早,现在也有些暮色朦胧。下得车来,林如海倒是被晚风中的海洋迷住了。
乔云涛淡淡一笑:“等会吃过饭,我们一起过来听海吧!好在快月半了,这月色挺好。姐,你等下也过来看看海。别天天累得像个机器人。”
“就是。”林如海身姿飘逸,甚是好看。江小鱼忍不住想,如果有倾慕乔云雪的男人,看到林如海在她身边也会自惭形秽的。
“进去吧!”乔云涛招呼着大家。这时只见一辆加长林肯呼啸经过。
尹飞扬?
他那辆车她见过。
“他的别墅就在这里。这周边是这人市的最大的别墅群。”乔云涛只短短提了一句话。
江小鱼记起来了,好象才见面不久尹飞扬有提过。原来他的别墅就在乔奶奶这里不远的地方。这海岸真小,这世界也不大呀。
看着孙子孙女一起回家,乔家二老特别高兴。连忙招呼着大家一起坐下。别的不说,江小鱼和二老打过招呼之后,只在旁边安静的坐着。
“上班辛苦吗?”乔奶奶很慈祥地问。
乔奶奶这句温和的问候,几乎吓住了江小鱼。几天不见,这奶奶的态度好象变化得有点大。居然关心起她的上班情况来。
江小鱼偷偷地看了看乔云涛,心里在想着他背地里肯定又做了什么动作,才会让乔奶奶态度变了一百八十度。
“还好。”江小鱼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都好都好。”乔爷爷高兴地笑着,然后跟田若兰打招呼,“看来咱们是准亲家了。云涛父母都忙,又远在北京,要见面有眯难度,不过见了我就是一样的了,再说以后也一定会见到。亲家,我也听说了,杜家实在有点过分。不过那门婚事也不能做数,这事爷爷我说的算。杜家都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们乔家抢媳妇儿。下次他们要人,直接让杜清雄来找我。我看他怎么把人要回去。好,现在亲家既然来了,我们谈谈云涛和小鱼的婚期吧!”
“爷爷——”江小鱼有些愕然,事情有发展得这么快吗?好象不对。
田若兰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只东张西望:“我的涛涛呢?我的涛涛在哪?”
乔奶奶一看笑了:“果然我们老人家的心都是一样的。到了老了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希罕,就是舍不得眼前的人。舍不得见到的最后的那一代孩子。亲家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喜欢孩子,才让小鱼把孩子送到我们这儿带上一两个月。亲家,你说,要是有两个孩子多好,咱们就一人一个,也不用抢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连田若兰都笑得合不拢嘴。只有江小鱼心惊肉跳——她好象是有两个了,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呢!
这会儿乔爷爷自然也看到了林如海。林如海样子不错,何况是文人风采,乔爷爷自己就是,所以也不觉得这后生在乔云雪面前缺少了气势,只是笑着打趣孙女:“这丫头一个人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还记得这世上有男人这生物,总算带上一个给我们二老瞧瞧了。”
想必林如海也没想到乔爷爷是这么豪放风趣之人,一下子倒是被老人家给震住,笑:“爷爷真是说笑,云雪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优秀的人追,想必爷爷不知道。”
不等乔爷爷回家,乔云雪打岔:“爷爷和你的亲家谈谈吧。我们后辈的事自己看着办。”
“这丫头!”乔爷爷瞪了孙女一眼,却又笑了,回头看着林如海那么温柔的看着孙女,知趣地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男主内女主外其实也不错,关键是早点带个孩子,省得到时太老了生不出来。”
“爷爷,你简直——”乔云雪听了呲牙裂嘴,几乎要把亲爱的爷爷吼成脑震荡,双手扶着爷爷的肩乱晃,差点让乔爷爷摔倒。她心里憋屈啊,没人管她的寂寞,二老的眼里就只有一件事:生子!
这会儿乔云涛把儿子从楼上带下来了。毕竟是个孩子,看到好久不见的妈妈和外婆,飞也似的奔了下来:“妈妈妈妈!外婆!”
那么快,摇摇晃晃地跑着,好象随时会绊倒似的。让江小鱼担心他就从楼梯间滚了下来,只奔过去接着人。
岂止她一个人害怕,乔云涛也怕这小人儿摔着,早从后面一手拽住胳膊把人提了起来。江小鱼却抱住了儿子细细的双腿。
被两个大人架空的涛涛却特别兴奋:“妈妈别放,这样真好玩耶。”
这孩子!江小鱼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从乔云涛手中把整个人都接了过来:“外婆想死咱涛涛了,快去外婆那儿说说话,乖一点哦。”
“外婆。”涛涛果然听话地从她怀中滑落在地,然后就跑了过去。
江小鱼也要尾随过去,却被乔云涛拉着上了楼。
人家都在楼下,他要拉着她上楼干嘛?她掉头要下去。
“又不会吃了你。”他有些生气。
“真的?”她脱口问。结果红了脸。她什么意思嘛,有毛病才这样回答。是希望他现在不碰她,可没必要说得这么白。
“当然是真的,都吃了那么多次,又不新鲜了。”他面无表情,说得一本正经。
江小鱼就想着挖个地洞钻下去。却偏偏有把无名之火上升:“果然男人都一样。”眼眶都红了。
这会儿他把她拉着进了房间,二话不说把门锁紧,然后拉着她就往床走。
江小鱼挣扎,还说不吃不吃,这会儿是想干什么?男人!
她不行啦!坚决不再往前一步。可怎么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更何况是一个学过中国武术的男人。他像提什么似的,两下就把她提到床上了。
“乔云涛,你再来我要喊了——”她低低地吼。楼下还有一大帮人在呢。
“我没意见。”乔云涛果然不听,三五下把她的外套剥了,然后是棉质圆领的秋装。
“乔云涛——”要论武力,她哪儿是他的对手。也不能真把楼下那一堆人都引上来救她。只得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声音放得低低的,求他。
当秋装轻飘飘地离了身,江小鱼羞得直咬牙。这个男人!真的就这样离不了她么。是她的荣幸,她要不要这样想?
“你要不要试着另外找个女人。”当他的手把她的身子掰过来,而他的手似乎无意识的掐紧了她的丰满,她紧紧地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能说出世上最糟糕的建议。
“不用。就你。”他言简意赅地说着,一双手没停下来,在她背上轻抚。不一会儿,她觉得有一股清凉在肩背交际处弥漫开来。
原来他在给她上药。她误会了。这下她脸红得真不能见人了,他一个字不说,就是坏心地想看她出洋相是不。
“怎么这么多天不擦药?那天不是给了一瓶药你。”他极为不悦。
“我擦不到背后。”她细细地说。而且也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只是一点擦伤,脸上的擦伤第二天就好了,背上的严重一点,所以这么几天还没结疤。
“你不会让阿姨帮你。”男人愤怒了,这么多年她当家怎么当的,居然还活着。
“我怕妈担心。”她几乎被他逼问得像蚊子嗡嗡。她连林小霞都不敢告诉,更何况是自己的妈。昨晚和乔云雪一起洗澡时都宁愿让乔云雪把一身看光光,也不敢背过去,让乔云雪发现不适的地方。
“那你不会打电话给我。”乔云涛终于知道无力的感觉是怎样。这女人的面相当真会骗人,看上去那么的悄然独立,其实内心别扭得要命。
“不安全。”江小鱼抿嘴儿,送给他擦药等于羊入虎口。说完三个字马上敲自己的脑袋,她迟早有一天会笨死在他面前。
她不用先笨死,他先气死了:“江小鱼——”
“在!”她小小声地应。把那样一个气定神闲的男人气到是她的荣幸。
谁叫她应了,她只要听着,知道他对她有意见就行了。她还有那个胆子应。真厉害。乔云涛眉毛眼睛轮着动,几乎没被她气炸:“下去。”
下去好,她就是想把他气得把她放了。果然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套好,然后落荒而逃。飞也似地出去了。
“做饭。”乔云涛朝着那跑得像兔子般的女人喊。那女人真把她当狼了,生怕把她给吃了。话说他有那么恶狼恶虎的形象么?好象——他想了想,好象就是这样,他的确没有一次放过她。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乔云涛一人拿着药瓶半天,恨得咬牙。这女人生来就是磨他的。一定是上辈子有所纠缠,这辈子才会她欠他的眼泪,他欠她的情。
江小鱼一下楼果然认命地朝厨房走。现在她脸红得见不得人,乔奶奶一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乔云雪呢,把她当亲人般,所以说话也当自己人说得坦白。她顶不住那攻势。
可是——厨房?把她当厨子用?
江小鱼有些无可奈何,昨晚三个女人聊了半晚初恋,把各人雷人的情史全不害羞地聊了出来,当真各有千秋绝妙无限,然后哪里那么容易睡着。好晚才睡,今天又忙晕了,她也想休息呢。
“我好久没吃一餐饱饭了。”乔云涛速度也不慢,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厨房门口,看上去倒是气定神闲,可江小鱼看到的就是大灰狼扮可怜。
“爷爷奶奶这儿不是有厨子?”江小鱼才不上当,明知这话假得半死,可忍不住有着隐隐的心疼。
“他们做的不好吃,真的。瞧,奶奶一听说你会做饭,今天把厨子佣人全放假了。”他灼灼地看着她,“我想念你的味道。”
他打算电死人么?又来这句话。
“更何况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主妇,应该效力。还是小鱼觉得我太过肥胖,需要减肥了?或许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乔云涛云淡风清,说得清淡,清淡间却咄咄逼人。
这里的主妇?江小鱼红了脸,他的心一如当初啊!只是她的心一直不敢承认。
而且他哪里肥胖了?现在穿上衣裳倒是感觉有点瘦,脱了衣裳看刚刚好。只要再瘦一点,就一定没这么好看了。
“你再瘦一点,我绝对不理你。”江小鱼脱口而出。说完后就知道被人请君入瓮。她咋这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呢?不过好像很值得,因为乔云涛脸上终于不再有黑线,恢复了平时谦谦君子的神情。还把头探出去大喊:“奶奶,我们在做满汉全席,有事先别找我们。”说完把厨房门给关紧了,然后手一带,把人也搂紧了。
“做饭了。”江小鱼尝试着挣扎。
“只是让你感受下我到底有没有胖。”有男人语气凉凉地装无辜,“我就是瘦了是不是?”
是好象有点瘦了……他最近都没吃饭么?这么大男人都不会照顾自己,真让人担心
“你想吃什么?”她闷声闷气地问。
“红烧肉。”男人边说边做馋相给心软的女人看,“爆炒鸡丁。秋天吃这个好味道。”
还点菜呢!他以为真去了五星级大酒楼了。江小鱼想生气,又想笑,瞄他一眼:“不做。”
“为什么?”好看的男人淡定间有些委屈,说不出的滑稽,说不出的让人疼。那形象让江小鱼差点就晕倒给他看,他……他是常务副市长耶,市长不在他就最大,多少大事得由他拿主意,这会儿居然来这儿装可怜。
而昨天他还生那么大的气给她看。还让她担心飚车不安全。
“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做?”她高高地扬起头,瞄着他,二十八岁的女人样子也可爱。可乔云涛只看见了她眼中写着“笨蛋”二字。
好象这会儿他智商确实有点那个……可那还不是装的,又不能服软又不能让她真的疏远,那就只好这么着了。
等乔云涛一放手,江小鱼开始做饭。
不可否认,乔云雪和林如海两人买的菜还真够齐的,至少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连配料一并买够,就没有漏下过一样。甚至,光买肉就是好几种,什么肥肉瘦肉排骨五花肉看得江小鱼差了反胃——好象太腻了。
咳,乔云雪不会真的以为她们真有个绝世好厨子,今晚真准备滿汉全席吧?
江小鱼拿着菜刀时,觉得压力山大。
“姐是炒菜白痴。”乔云涛在旁适时地解释。
原来如此。
不会炒菜,买菜时也就不知道该买什么好。而不知道买什么为好的办法是,把所有的东西都买了,一定不会错——反正乔云雪有的是钱,佳家商场就是自己的,不怕浪费。
江小鱼先把几样青菜泡着,放到一边不。然后用温水把五花肉洗了,切成寸长寸宽的四方块,放到蒸笼里蒸了一小会,又倒入锅中用白糖炒成金黄色。然后再放入蒸笼里蒸。
不能光闲等着红烧肉熟。这当儿江小鱼把虾米烫红,放到一边凉些等剥壳。一边开始准备鲩鱼——清蒸。
“原来烧红烧肉这么麻烦。”乔云涛站在门口从头看到尾,看着那忙碌的背影心里有着不可名状的胀满。这就是家,这就是他要娶的妻,这就是他天天下班回家想看到的美景。
“现在市里不忙吗?”江小鱼终于忍不住背后片刻不离的目光,回头问。乔云涛这阵子好象回得早的时间比较多。
“还好。”乔云涛淡淡地笑着,温和以答。这两个字算是报喜不报忧了。他如今的麻烦事可多了。不是他能耐不够,而是历史遗留问题太多。市里拉帮结派,规章制度很多还是沿用村委式管理,根本没意识到X市的飞速发展和配备应该有的配套管理。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几个人故意为难。要赶跑这些人不难,可要把牵涉到他们原来所管的财政问题理清却难。
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这里油烟重,你去和大家聊聊,帮我看看妈。”江小鱼赶他走。她从不认为男人不能下厨房,可绝对认为男人不可以看着女人切菜,否则她等下心神不定时切错手指头怎么办?
乔云涛不动,只看着那么淑女的她三下五除二把几斤重的鲩鱼开膛破肚,利索地用盘子装了开始放进大锅里大火蒸。她一头如丝水滑青丝全盘进了薄薄的帽子里,身上套了个粉红色的围裙。这时候她蹲了下来,那双常年累月在键盘上跃动的像蝴蝶般的纤纤十指开始剥虾,那么的家居,那么的怡然。看上去像个娇俏的小妻子,正在为她归来的丈夫准备晚餐。
乔云涛的心底震动了。
她站着时也不过他的腋窝处,这会儿蹲着尤其显得纤细。这个看上去没有多少热度的小女人向来别扭而骄傲,独立而善良,不见得特别可爱,可就是让杜海岩那样寡情的人死都不肯放手,连尹飞扬那样的浪子都为之倾心。
这是个禁得起品尝的女人,不够明艳,却非常耐看。神情间的一丝淡泊一丝娇柔如名山古迹般引人入胜,如陈年老酒般令人回味。她看着你时像在笑,其实心里可能正想哭,心思繁杂,让人又想欺负又想珍惜……
他何等幸运,当年被她看中播种。又何等幸运,冥冥之中的爱神让他们重逢。
“我帮你。”乔云涛不知不觉蹲了下来。
“这东西不适合你碰。”她不许他弄脏手。做别的他帮帮她不拒绝,觉得男人确实也该做点事,免得被宠坏,不知道女人一天油米柴盐其实也是件艰难的大事,烦人的琐事。需要夫妻间互相分担。但虾头这儿真不好弄,他又有洁癖,一个弄不好他等下别反胃吐给她看。
“小鱼——”他喊。
“帮我看看妈,真的!”江小鱼头也不回地吩咐。母亲对很多话题很敏感,容易引起情绪激动,引发病症。可这些情况客厅里那些人都不清楚。
乔云涛瞅着她忙碌的身影好一会儿,看着她认真得像在做国家大事般的神情,终于听话地转身去了客厅。挨着奶奶坐下,和大家淡笑风生,可终究心里有事,不时看着厨房方向。不一会儿连乔奶奶都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反应。
连连看了孙子两眼,乔奶奶摇摇头。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一时半会都离不了,也不管合不合适,不管有没有形象。
“云涛,你怎么了?你不是在帮小鱼吗?”都说笑了半天,乔云雪才发现弟弟的异样。
“她——”想说她不许,却把话头转了回来,乔云涛微微笑着,仍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姐,奶奶把佣人都放假了,不如你去帮小鱼洗洗菜。”
“好呀!”乔云雪果然起身就去,不过挺有自知之明,“话说在前头,云涛你可不能怪我帮你心上人的倒忙。进厨房我就只有这本事。”
“这丫头……”乔奶奶叹息。人有了这样就缺那样。乔云雪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饭。也是一大遗憾。要不要做是一回事,但身为女人至少得会啊!
“姐,你也学学做个真正的女人。”乔云涛说得半真半假。
“唉,我弟弟走火入魔了。”乔云雪叹息着走去了厨房。她进去好一会儿,倒不见江小鱼把笨手笨脚的乔云雪赶出来,只听到不是碗落地的声音就是锅瓢大声碰撞的声音。然后听到两人哈哈大笑。
“云雪居然跟小鱼处得来?”这让乔奶奶觉得十分惊奇。这两人一个飒爽一个柔和,实在相差得太远,想不到个性完全不同的人相处得这么好。
“就是,一个像男孩子,一个看上去就是女人家,怎么两人有话聊。”乔爷爷差不多想跑去看个究竟了。
“是啊,不止这两个,还有那个小霞,三人相处得都很好。昨晚三个人愣是挤进一个被窝,说说笑笑了半夜也没一个肯睡。也不是小孩子了,个个都是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有那么多好说的好笑的。”这会儿连田若兰都有话要说。
“云雪性格开朗,与人好相处。”林如海表扬意中人,但也是很客观的事实。
“小鱼大度不爱计较。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对她好,她必然对人家掏心掏肺。”乔云涛显然不想自己的女人比下去,就算对方是他的姐姐也不行。
乔爷爷和乔奶奶听了相视一笑,心领神会。乔爷爷笑着说:“如海,咱爷俩对脾气。可云雪那火爆脾气想必如海也看了出来,自她十八岁以来,我们做长辈的没有一件事插得了手。所以如海呀,有事还是找云雪直说吧。早说为好,免得误会,耽误年华。”
乔爷爷言下之意,仍然心知肚明这男人并没有多少希望啊!
林如海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毫不否认自己对乔云雪的爱慕,应承着。如他之灵透怎么不知道这种状况,他当然知道乔云雪对他礼让有加,可仅此而已,别无它意。他不问不说,只是更怕一开口,两人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呀!
乔奶奶笑了笑,然后喝了口茶。她往日的严肃的神情好象又笼上了富有文化气息的脸,拍拍身边的乔云涛的肩膀:“云涛,等下吃了饭,你带小鱼到奶奶房里来。奶奶要找你们两个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