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追妻也疯狂
多高的评价啊!就算世人评红学也不过如此。.江小鱼不得不苦笑摇头。乔云涛家学渊源,有此评价可知繁花必是一代才女,就怕重来民国,林幑音也得让贤。
虽明知和乔云涛姻缘难再,可心里仍然止不住地酸涩。手掌紧紧贴在门上,硬是没力气往前推。白小柔在旁懵擦擦地往前冲,一下就把门推开了。然后清脆地喊一声:“云涛,江小姐来了。”
听得乔云涛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白小柔仍回去做自己的事。
一推开门,江小鱼也只得昂首挺胸,深呼吸,然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思沉淀下来。然后含笑走了进去。
平静地面对现实,这其实是她好几年来最擅长做的事,不会这会儿被一个网络红人给吓倒。
会客室宽敞明亮,四壁挂着几副山水油画,挺有艺术气氛。房间四周各摆了大盆的绿色盆景。屋子正中摆设着红木设施。不是圆圆的会议桌,而是长长的玻璃嵌花大茶几。上面摆着水果饮料,还有烟。
乔云涛正悠然坐在茶几旁观的大红长椅上,微微地侧身含笑看着站在门口的江小鱼。
江小鱼看着他有些尴尬,但很快镇定下来。和他的纠缠会延到终生,自然得好好相处。
可里面没有繁花!没有一个让她浮想联翩了半天的绝代佳人。
江小鱼看着乔云涛正笑容满面地和一个颇有文人风范的三十出头的男子用力握手。这两人都相当出色,真个是不知该把目光落在谁身上更好。
乔云涛瘦高清俊,气定神闲。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面目含笑,西装领带衬得人格外的帅气逼人,而这稳健之中自有一种气势,让人敬服。
对面的男子却还是一袭白色丝质衬衫,虽然房间无风,可依然让人觉得飘然俊逸。眉不浓,目不精,长长的脸,薄唇……不见得特别俊美,可自有一种风范,让人移不开眼睛。他正含笑转眸过来,正瞧着了江小鱼。
看着那双眼,竟有天生的忧郁气质,整个人看上去只有四个字形容:风流,不俗。
样子像三十多岁的男人,气质像校园诗人。
“纳兰性德。”江小鱼喃喃说了出来。
纳兰性德,清代最为著名的词人之一。他的诗词不但在清代词坛享有很高的声誉,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也以“纳兰词”在词坛占有光采夺目的一席之地。一生淡泊名利、善骑射、好读书、擅长于词。其文之动人,读者无不断肠落泪。情场失意,门庭再显赫,也是孤独人生。在这瞬间,江小鱼只想到了他。这人让她甚至想起是浊纳兰性德的后代。
谁知她这四个字一出口,那看上去不俗的忧郁男人顿时大笑起来。瞧着江小鱼直笑:“想不到小鱼儿这么逗人。”
“逗人么?”江小鱼不觉得。因而只是随性地一笑,没当真。乔云涛一扬手,示意她坐下。
“小鱼儿,如果我是我是纳兰性德,那小鱼儿也差不多是张爱玲了。”忧郁男人仍然大笑不止。
她是张爱玲,这人真爱开玩笑。
这会儿乔云涛也是大笑,拉着江小鱼坐到自己身边:“来,见过繁花!”
“繁花?”江小鱼觉得墙的四角都在转动,谁说这人是繁花,她要拼命!
“繁花啊!”乔云涛还在说,看着江小鱼的淡定破功,一张清秀的小脸全是愕然。乔云涛很少看到这总是没有多大表情的脸这么讶然。心情极好,差不多又想放声大笑。
谁说繁花是男的?
“你是男的?”江小鱼好不容易蹦出几个字来。
“看上去好象是。小鱼儿可以多瞧几下,瞧仔细点。”繁花叠着双腿,悠然自得的笑着,冲淡了不少忧郁的气质。然后还似在调戏她,“要不然,小鱼儿可以来个当面验证。要验证是否男人,很容易。”
果然不脱文人风流的本质,虽然长着忧郁的样子,可话一说出来就是风流成性。
“那倒不用了。”江小鱼不得不红了脸,真是,哪有写女频言情小说的大神居然是个男的。害她刚刚在门外乱吃乔云涛的飞醋,差点胃里就和镇江白醋一样的味道了。
“的确不用。”乔云涛长臂一伸,竟当着繁花的面,把远远地坐在长椅的彼端的江小鱼拉过去,一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肢。在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身子时,江小鱼浑身一激灵,赶紧就要挣开他站起来。
他要死了,这是什么地方,市委呀。他怎么能这么张扬地把她搂住。他还要不要他的名声了?
“是不是写文的人都比较倾向于心里思维,因而对着外人时容易害羞。.乔云涛一句话就把她的挣扎打发了去,然后用力过大,江小鱼一个踉跄,反而更快地跌入了他的怀中。这会儿乔云涛完全不客气,当真抱了个严严实实。
这男人!
繁花在旁边早就大笑起来:“乔同学,想不到你……哈哈……我们哪有文士风流。乔副市长才是。”
“不,繁花一代风流人物,我哪敢放着孩子他妈有外心。”乔云涛倒是气定神闲,不咸不谈地说着,却牢牢地捍卫了自己的地盘。怀中的女人不领情,只顾报恩不管爱情,如今由他来统管好了。这繁花肆意风流,和江小鱼同是文人,情投意合很容易,他才不会让人家钻空子。
“孩子他妈?”繁花微微地皱起了眉。
“嗯,孩子他妈。”乔云涛毫不犹豫地回应着他,“我们是八年抗战的爱情。”
谁和他八年抗战的爱情了?江小鱼想说,可又得顾着身为父母官的他的面子,只好干笑两声,还做样子朝他怀中偎紧了些,应和着他:“云涛,人家繁花对爱情有专门研究的,你就别再说了。”
他再说下去,她要跳楼了。他说得情意绵绵,而她却和别的男人走上结婚礼堂。心如刀绞啊!
更加的是愧疚,她辜负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她心动了多少年的男人。
“这样啊,难怪……”繁花似有所悟地点头,“难怪乔先生为了小鱼儿居然让我爸压着我来。原来这就是活生生的爱情故事。不过乔先生,你瞧那姑娘快哭了。”
谁快哭了?
几人全朝门口看去,正是白小柔,其实没有哭,嘴巴倒是嘟了好高,正嘟哝着呢:“男人都是一个样,坏胚子。还说中国男人比美国男人好,原来就是一个样。早知道我应该去追美国男人,起码床上功夫不用担心。瞧人家那玩意儿比这儿的体积大着呢!”
本来要生气的,要尴尬的,结果乔云涛和江小鱼没良心地笑了起来。
这白小柔骂人都这么可爱,实在没办法忍受。瞧那酒窝儿那么深,实在太可爱。而且也真是根内白外黄的香蕉,当着这么多人,她就能把那些私活儿说得一本正经,理所当然。
“小柔,去做事!”乔云涛马上摆起了副市长的款,吩咐可爱女孩。
“市长找你,说有要事相商。好象是李局长说工商局有麻烦事要处理。”白小柔这才说明来因。
“就说我上午特别忙,叫他先找下别的常务副市长。”乔云涛一扬手,示意白小柔赶紧出去,别打扰他们。
白小柔果然嘟着嘴巴出去了,还在发狠呢:“乔云涛你这喜新厌旧的家伙,我今晚就搞定你。”
汗!这女孩儿!
繁花在一旁先笑了起来:“原来我们的乔副市长惹桃花。”
“天下无花,只有小鱼。”乔云涛说得面不红心不跳。
繁花一听,鼓起掌来。
听得江小鱼面红心跳。那些天他那么沉默,看着她走开,谁知今天突然就变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么?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江小鱼一看号码,心中一突,赶紧起身:“繁花,云涛,我先去接个电话。”
“好的。”繁花见乔云涛那阵势,也不好再打趣。
谁知乔云涛今天就是不放她,马上又搂了回去:“有话在这里说就行了,繁花不是外人。”
繁花当然是外人。可是乔云涛就是不放开,这种坚持让她想起了当初的拥抱,心里淡淡的波涛就涌了上来。也就放弃了远离,直接接起了电话:“汪小姐,你找我?”
“小鱼,我们马上要上飞机了。小鱼,谢谢你。再见!”
“不谢,一路平安。美国人生地不熟,海岩又不大会英语,他的事就全拜托汪小姐了。”江小鱼淡淡笑了。杜海岩肯和她一起前行,这样就好。
“哪里要说拜托。江小鱼,你别把自己真当丰海岩的妻子了。海岩是我的人,肌肤相亲的男女,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好了,不多说了。对了,江小鱼,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一句,你太傻了。如果我是你,就是全世界都反对,我也先把乔云涛拉去登记结婚了再说。我言尽于此。”
“谢谢!”江小鱼诚心相谢。
“江小鱼,如果海岩好了,我会把他留在美国不再回来。如果他好不了,我会三个月后带着他的骨灰回来。然后你和我——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一起去南海,把他的骨灰撒到那儿。你说好不?”汪雪琴声音低低的,隐约有着浓重的鼻音。
这天之娇女,其实也是心里惶惶啊!
“好。”江小鱼应着。
“嗯,再见!”
“再见!”江小鱼眼眸有些湿润。
手机里没了声音,江小鱼这才把手机合拢了起来。
“海岩去美国?”乔云涛微微地挑起了眉。
“嗯,汪雪琴带他去治病。”江小鱼解释。
然后听到乔云涛一声自是释然的呼吸声,又把她搂了回去。还是那个怀抱,江小鱼奇妙地觉得竟多了许多温存。
唉,这人果断没把她手上的结婚戒指当一回事啊!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头,杜海岩用他的工次买的白金戒指正发着灼灼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惊慌。
正看着,乔云涛修长的手覆上了她的手,然后果断地用力裉下了那枚戒指,放进了自己的钱包:“这戒指我先保存。”
“乔云涛,你——”江小鱼跳了起来。
“注意文人形象。”乔云涛勾唇一笑,就把她的喊声止住了。
然后听得繁花在叹息:“乔先生,请问你是请我来看二位打情骂俏,还是来和小鱼儿谈书呢?”
江小鱼立即羞红了脸。
“繁花可以开始谈。”乔云涛并不着急,果然把江小鱼放开,让他们谈正事。
“你可以去上班了。”江小鱼忍不住就推他。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一点形象都不顾。他的仕途啊!
“我现在就在上班,关心本市的文化事业。”乔云涛正襟而坐,一脸严肃,让江小鱼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着他。让繁花哈哈大笑:“现在居然还有这种男人,哈哈——小鱼儿,你有福了。”
他平时不是这样啊,今天在市委反而不要脸似的故意让人觉得他们两人有多亲密,多有渊源。因为杜海岩的搅和,他就这么不镇定了,只想马上把她收服么。
江小鱼挂不住脸面了,只得讪讪地笑:“繁花,我们开始吧!”
“嗯。”繁花这才停住笑,然后又手反过去捧着后颈,那淡淡的忧郁又回到了脸上,“实话说吧,小鱼儿,你是想赚钱还是想出名,或是想成为一代文豪?这个问题很严肃,请务必说实话。”
“赚钱!”养家,但江小鱼说得有些犹豫。谁说这里面不是夹杂了她的梦想。成为有名的作家的梦想。
“写作实际上是一件相当耗费精力时间的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要不要走这条路首先要有思想准备。要有目的地。如果你想赚钱的话,选择网文就是对的。因为实话说了,想要写出流芳百世作品的作者,写散文诗歌等作品的作者,就不要去选网络文学。网络文学不会打造出一个林黛玉或者张爱玲出来。这是一定的。”
江小鱼讶异地抬起头来,有这么严重?她这些年是为钱,但多少也为梦啊!
“好,现在我们就选题、大纲、角色塑造和剧情节奏来说说。小鱼儿,我来之前看过你几部小说,实话说吧。对于出版文来说,你的文无可挑剔。选题切实,角色不错,情节紧凑,但是对于网络文学来说,你的文就有致命的缺陷……”
“哦?”江小鱼大吃一惊。她自己完全不知道有致命的缺陷。
“选材过老,节奏太慢。”繁花毫不留情地重重地说道。
这话砸得江小鱼头昏眼花。可又不得不服。
多年来的笔耕,她总是不高不低在夹在中间走,吃不饱饿不死的样子,多少知道缺陷在哪,可现在一旦被别人直接点出来,那种震憾相当大,几乎不可抗拒。
和繁花的交谈是愉快的,当一番交谈落幕,江小鱼发现已经十二点过了。她下午还要上班,从这里赶过去全家福最少要半小时。所以她淡淡一笑,不得不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不好意思,繁花,我现在得走了。这样吧,我们约到晚上六点后再谈。请繁花到天涯如归那边住宿,我请客,晚上吃个便饭。”
“好啊!”明明提忧郁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都爽朗,这感觉真奇怪。
想到这里,江小鱼微微地皱起了眉,仔细地打量着繁花。头发稍微有些长,但黑而亮。那忧郁就是黑瞳间散发出来的。细皮嫩肉的感觉,衣服穿得随意,又有点放肆。
人虽然高,但不是玉树临风之感,而是西风瘦马之感,有点吸引人,也有点让人好笑。
在乔云涛的角度看来,江小鱼是看眼前这个人看痴了。
他拉她起身:“繁花住那边也挺好。我送你们过去。”人被拉起来了,可江小鱼的眼睛还在看着繁花,眉儿皱皱的,那认真的态度令人匪夷所思。这会儿连繁花都笑话她:“小鱼儿,突然看见我比乔先生帅了是不是?要不我们也来一段。”
“繁花——”乔云涛声音严厉了起来。
繁花尴尬地一笑:“乔先生,不是我说,当我被你的情人当成猎物盯着的时候,总要有所反应才对。”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明明精明,有时偏偏少根筋的女人的错。乔云涛这会儿可不放纵她了,直接拉起来:“要抱不?”
当然不要。在这里让他抱不是丢他脸么。
江小鱼这才收回目光,赶紧地一起走了。但乔云涛就是不肯放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抓在他宽宽的手掌中。从市委众多人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江小鱼看着市委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在自己和乔云涛十指交握的手上,心乱如麻,这男人今天怎么了?最多,最多她就是昨晚拒绝了他的求欢而已嘛!
“放手!”她低低地喊。好多年轻的女公务员的眼睛好象带毒呢!
“要抱?”乔云涛根本不管繁花在旁笑得一塌糊涂,直接威胁她。对付这女人,要来硬的。否则她老是溜走,他要怎么保护她。昨天肩头上那块腥红,让他现在还心痛。
“她们在说你养了情人。”她低低地抗议,不为自己,得为他的清白着想,“嗯,我就是那个情人。”
“没结婚的男女朋友都称得上是情人。”乔云涛轻哼,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江小鱼眼眸有些湿润。终于再也不说了,静静地跟着他走,然后上了车。
一直到天涯如归酒楼才停下,乔云涛和江小鱼先帮繁花订了房,交了钱。
“繁花会在这边待上多久?”江小鱼问。
“难得来得南边,难得来到沿海。我也想多看看这边的风俗人情,景色如画。十天半月有可能,说不定半年都有可能。反正我孑然一身,何况工作也就我手中这个小笔记本就够了。”繁花轻轻松松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江小鱼的高兴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顾念肚子里有个不太牢固的生命,说不定跳起来都有可能。
结果惹来了乔云涛一个白眼,然后手似铁箍,把她从酒楼里拽了出来。
“繁花,你叫什么名字?”江小鱼的声音突破了玻璃门,传了进去,让正走向电梯门的繁花不由得回头,“我叫林如海。”
“林如海?”被乔云涛拽进车的江小鱼半天还在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傻呼呼的笑。
好好笑,林妹妹的老爸的名字居然被他用了。
乔云涛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可就见不得她为别的男人笑,有些火气:“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一直到全家福商场前面的广场,江小鱼都没有给他一个回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乔云涛再镇定,也忍不住了:“小鱼——”
“乔姐姐还在不在这边?”江小鱼突然问。
“在,怎么了?”乔云涛讶然,她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厉害了吧。明明在为林如海笑,结果怎么扯到了自家姐姐?
“云涛,你难道不觉得,林如海非常适合乔姐姐吗?”江小鱼灿灿的眼眸有着深深的笑意,“男女在一起,谈恋爱可以都强大,谈个山崩地裂都没问题。可要走入婚姻,就得一刚一柔。云涛,林如海的心思非常细腻,乔姐姐飒爽得很,缺的就是这个。乔姐姐不需要更强大的男人来保护她,而是需要一个好男人来疼她。”
不等江小鱼说完,乔云涛一把搂住了她,还——当街吻住了她。
江小鱼慌了,他今天老是这样不顾形象,好象生怕她随时会离开似的,好象才知道她有多脆弱似的。她总有一天会被爱慕他的女人当街群殴的。她挣扎:“云涛,我结婚了。”
没有人理她的话。
那算什么结婚?一个笑话而已。
“我去联系姐姐。”最后,他终于肯放开她的时候说,“晚上六点天涯如归见。”
“嗯。”时间不早了,她得用跑的才行,连续快步走几步,她又回了头,“云涛,我晚上欠云总的饭,到时我干脆请他一起去天涯如归那儿吃算了。”
“云维庸不能去——”乔云涛阻止她,可江小鱼早就不见了人影。
这丫头,天天就只会为别人想,为什么从来不心疼自己活得那么辛苦。真傻。
“云维庸去了也好,更热闹。如果能打点架,流点血更好。好多年没那么热闹了。”温和可亲的乔副市长自言自语,居然有些莫测高深地回到了车上。
乔云涛慢慢地靠在驾驶椅背上,最后露出一个云淡风清的笑容。由钱包里拿出从江小鱼手中取下的那枚白金戒指,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很利索地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