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追妻也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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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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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名流追妻也疯狂
作者:
夕画
本章字数:
19696
更新时间:
2024-06-02

24. 有喜了

不是仿佛,而是真的失去了平衡。她反身要抓住桌面,谁知太滑,根本就抓不住。然后纤细的身子就似叶子般,翩飞了下去。

二十级阶梯那么高,她好象一直滚啊滚,就是停不下来。坚硬的大理石不好亲吻,只觉得脸痛,背痛,还有——肚子疼!

江小鱼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紧紧地捂住了肚子。

依稀间听到杜海燕在喊:“嫂子!嫂子你怎么啦——”

谁是你嫂子?我江小鱼不是,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都是好人,哪有你们这么黑心的母女,居然在如此需要利用我的时候还在使绊子。而且是这么要命的绊子。

好象有什么在流,沿着大腿流,凉凉的腥腥的,让人觉得害怕。她硬是撑着不晕倒,用不怎么听使唤的手掏着了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想办法镇定地说话,可声音仍微微颤动着:“云涛——”

生死一线间,她居然想到的只有这个人,她能投靠的只有这个人。活得真是无可奈何呀。

然后听到一个年轻女子在喊她:“江小鱼,你怎么啦?你起来,不要吓人。哥,你快过来,救人!”

她也想爬起来,更想站起来。这里门庭若市,躺在地方成何体统,让人看了笑话。她现在在跟着云维庸学商呢,进步神速,说不定就有一天也会成为商界一代枭雄,那现在这种尴尬的姿势可不会被说成名人笑话流传青史了。那可不行,万万不行。她自尊强得很,可不能被人嗤笑。

于是她非常地用力地撑起身子,却在瞬间放弃了努力,完全地昏倒过去。不过,她倒有种舒服地睡倒了的感觉。

而且好象有许久许久没这要好好睡过了。舒服,真舒服。没想到大理石地板睡着比席梦思还舒服。真奇怪!

好象睡了好久好久。

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白。不用说这也是病房。门牌上果然写着“临时护理室”。她摔得严重不?看看门口,好象没有护士在走动。那要问谁?

要不,她起身出去问问?

她四肢舒展了下,除了左颊上背上有些疼痛,好像别的地方没什么异样。

肚子呢?她微微地压了压,好象也没痛了。只是还是觉得腿间有些粘粘的东西在,让人觉得不舒服,那到底是些什么?可这地方实在不方便,早点回家看看再说。

得赶紧回家,省得母亲担心。

支撑着坐起打算下床,听见旁边有女子在笑:“江小姐,好了么?”

真想不到旁边居然是汪雪琴。她穿着嫩绿的裙子,看上去依然是新新人类一枚,朝气蓬勃,活泼大方,清纯美好。让人一见就喜欢。她旁边还站有一个陌生的男子,高大英勇,只是眉眼间有些轻佻,举手投足间有些痞气。

这种男人是江小鱼敬而远之的那类男人。也许是年龄的事,也许是坎坷经历的缘故,这种因为痞气而夺大把少女芳心的男人,她向来看了后连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

真是,笑得太痞了。汪雪琴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实在不配,太不配了,还不如去配杜海岩。

当然,好像她昏迷前听到汪雪琴叫哥哥,原来是她哥哥,汪家的男子汉。那就没办法了。哥哥和父母一样,生来就是命中注定,没有选择的权利。

“好些了吗?”汪雪琴居然还问候她,而且笑得阳光灿烂,天真是要下红雨了。

“还好。谢谢!”感慨万千,实在想不到当初请黑道人物要她身败名裂的人纯美女人突然摇身一变,竟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江小鱼是被那灿烂的笑容电到了。唉,就说她生命中缺少阳光,这个曾经陷害过她母女的年轻女子,她居然觉得笑得好迷人的说。

这世界果然混乱了。

“要不还躺下休息一会,钟医生说江小姐最好卧床两天。”汪雪琴说。这过分的关心好比又抛给江小鱼一个平地惊雷。

“想不到是你帮了我。”江小鱼微微摇头,人生真是好笑。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是三个月就风水全变了。从二十级阶梯上掉下去滚多少个圈儿她还镇定地打电话给乔云涛,想不到汪雪琴两句问候就把她脑筋全打乱了。

真是每个人都有意想不到的克星。

“我害你一次,又救你一次,两清吧!”汪雪琴倒是不逃避当初干坏事的责任,更不怕江小鱼找她负刑事责任,抬头悠然地说得尤其坦荡荡。

“那就两清吧!”江小鱼微微一笑。总觉得现在这个汪雪琴不象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磁娃娃,美则美,却太假。现在的汪雪琴真实得多,让人亲近。

“我哥哥汪明权。”汪雪琴大大方方地介绍,然后又指着江小鱼,“美女作家江小鱼小姐。哥,你是个粗人,不要随便说话冲撞了人家大作家。”

江小鱼听得那个讶异啊!这汪雪琴是完全吃错药了。她不习惯,相当不习惯。她习惯汪雪琴永远是那个假面娃娃。

“那个,还有别人在吗?”江小鱼其实是想问余雨慧和杜海燕现在在哪。她多多少少算得上是杜家人,不会两母女突然想开,又把她例为杜家之外吧!

如果那样,她倒是松了口气。

呶了呶嘴,汪雪琴以眼示意外面:“杜家人现在挺热闹,母子兄妹在清算。”

那就是连杜海岩也来了。

想了又想,江小鱼突然淡淡一笑:“汪小姐,我想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我当然找你有事。”汪雪琴倒不回避话题,“我们约个时间吧。宜早不宜迟,江小鱼,你开明豁达,我们会达成一致的目的。”

“你——变了?”江小鱼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原本这样的千金小姐要蜕变,得需要好多年的时间。

汪雪琴无声地笑了:“没有变。我还是我。只是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事,于是精神正常了些而已。”

江小鱼以眼示问。

“放爱一条生路。”汪雪琴的眼眸汪汪的,煞是好看,“江小鱼,我只是懂了这句话而已。如此简单!”

放爱一条生路?江小鱼静静地瞧着汪雪琴。这女孩终于在恋情中变得成熟了。

“别那样看着我,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汪雪琴轻笑摇头,“江小鱼,我只爱过海岩,就想着这原装的爱情一直天荒地老。所以江小鱼,你别忘了,你依旧是我的情敌。哪天要是我不顺心了,依然要出主意对付你。所以,江小鱼你不能笑,而是要把所有精力放到应付我汪雪琴上面。”

“我觉得,汪小姐需要把精力全部放到海岩身上。”江小鱼起身,拿起自己的小背包,看见上面的皮子已经有好几处擦破。可惜了,这个包花了她两百块,在她的消费里算得上奢侈品了。看来她有必要去找那对母女赔偿。

不过先打发掉这懂得放爱一条生路的汪雪琴再说。

“我会的。”汪雪琴倒是不觉得别扭,落落大方地回答她。好象她的爱情是世上最光明磊落的东西。

江小鱼慢慢踱到窗口,淡淡一笑:“我想早点回家。我现在每天都很忙,择日不如撞日。有话就说吧。”

汪雪琴纯美依旧的笑容静静地浮到脸上:“我需要你帮忙。”再一笑,“我宁愿相信,这其实在帮你的忙。”

“是么?”江小鱼秀气的眉打起了结。

一丝寥落飞快的掠过汪雪琴漂亮的脸蛋,她远眺暮色,有着不同寻常的成熟:“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跟海岩在一起。你的眼睛和路人张三李四一样,海岩看向你的时候,你居然逃避,只有愧疚。想当初,我的确不该助纣为虐,帮余伯母整你。但其实我心里更气愤,凭什么我倾心多年的男人居然被你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嫌弃。觉得那个憋屈啊……”

这小丫头!江小鱼气极反笑,有这样恨人的么?而且还是那样的恨!这小丫头难道不知那样的恨会完全毁了她?

“我要你去劝海岩,让他跟我一起去美国。我的亲叔叔在那是知名医生,他有非常好的人际脉络。叔叔说,只要人还活着,总会有希望。他强烈建议,我应该带着海岩去看看。他会帮我联系世界级的医生给海岩治病。”汪雪琴明亮的眼瞳非常坦然地看着江小鱼,“实话说吧,我已经偷偷地在帮他申请出国,只要他同意,就可以马上回北京去面试签证的事。”

“我同意。”哪有不同意的,她所有的希望不就是让杜海岩活着,就算多活一天都好。

“那好。”汪雪琴眼眸灿灿地看着她,“海岩只听你的。我希望你带给我好消息。”

想到一件事,江小鱼忽然觉得感动:“海岩母亲不是和你家取消了你们的亲事。你还这样替海岩着想,真难得!”

汪雪琴大笑,然后居然双手搭着江小鱼的肩:“江小鱼,我不是你。我没有任何牵绊,而且是真真切切地有权有势,富二代权二代,还是黑二代——哈哈,黑帮的二代,我哥可是黑社会的老大——一个余雨慧能奈我何!我如果真在她面前哼一声,她只能趴倒。只要我愿意,只要海岩愿意,就是海岩去做我汪家的上门女婿,余雨慧也不敢吭一声。她说取消就取消了,真好笑,没那回事。我只是要时间去做我该做的事,要不然看我如今到她面前一站,你看她敢不敢放屁。”

汪雪琴说完,还调皮地朝她哥哥眨眨眼睛。汪明权立即回给妹妹一个宠溺的眼神。那种宠溺几乎让江小鱼怀疑,兄妹间会有这么宠溺的眼神吗?

就说,有权有势就是好。这一瞬间,江小鱼无比羡慕汪雪琴。如果她在汪雪琴位置,她难道不会抬头挺胸地跟乔云涛走在一起吗?

会的,而且七年前就会了。

汪雪琴不一会儿就由哥哥护着回去了。临行前她还在威胁:“好吧,姑娘我今天心情好,把你的医药费给结了。不用还我,也别和我小家子气的讨价还价什么的。嗨,江小鱼,别那样笑笑地看着我,让我觉得佛祖把他的菩萨心肠全给你了。我觉得不舒服,记得别把我看成好人,要把我看成是后妈,迟早防着我。今天救你,说不定明天就派杀手来了。呵呵,不过你只要办好事,以后我哥就是你的后台。谁也不敢欺负你。”

“好。”江小鱼哭笑不得,这是个娇娇女啊!真是惹不得。

但真如汪雪琴所说,她还真得防范着她。必须的。

想不到钟子风过来了,江小鱼这才知道汪雪琴兄妹居然把她送到了市红十字会医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惊,这妞儿只会挑好的地方,连求医都是。但如果她命在旦夕的话,还跑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医不是早送了命。

钟子风噙着淡淡的笑,有些意味深长。让江小鱼看了有些疑惑:“钟医生,你中大奖了么?”

“小鱼,本人没中大奖。”钟子风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很是有些斯文,又有些好笑,“小鱼,是你中大奖了。”

“哦?”江小鱼淡淡笑了,“那当然好,我现在挺想中大奖。我需要钱。”

钟子风噗哧笑了。

可是他还没告诉她到底是什么事呢?

钟子风倒是不疾不徐地坐到旁边的小椅子上,有些好笑地问她:“小鱼,这会儿这个孩子有爸爸了,不用像当初那么折腾。小鱼,你有喜了。”

“孩子?有喜?”江小鱼慢慢慢慢地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钟子风,“你确定?”

“你在质疑我的医术,江小鱼!”钟子风状似很生气,脸都别到了一边,眼镜都取下来了。那样子看上去可不是装的。

手中的包不经心就掉落地上,江小鱼没打算弯腰去捡,好一会儿才恍惚地问:“多久了?”

别说三个月,那她身为一个母亲就太失败了。就说一个月吧,他们用的避yun套有洞。一定是这样的。

“十三周。”钟子风虽然看到她神情有异,还是忠于一个医生的道德,如实回答了她。

“怎么会?”江小鱼徐徐地坐在床边,心里一片混乱。她是过来人,为什么完全没感觉。想当年她第一次怀孕确实过得那个凄凉,而这次她真的没多少感觉。

以前一呕吐就半天停不下,现在有作呕的反应一杯水就搞定。天意弄人不是这样的。

“两周内不要进行**。”钟子风吩咐。

“哦?为什么?”江小鱼傻傻地问,问了才汗颜。她现在不用他吩咐也不会。不能找乔云涛,她和谁进行**去。

可她的思想完全停留在刚刚那个信息上,变傻是必须的。十三周?她怀孕十三周了。怎么可以。乔云涛早就表明两人应该避孕,不该再有下一代。而她,现在虽然没有和杜海岩领结婚证,形式上已经是杜家的媳妇。

她混蛋啊!

“妞儿,怎么人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呢?”钟子风直叹息,“你今天差一点点就流产了,如果不是及时送到我这里,你肚子里哪里还有一条小命。小鱼,做母亲的像你这样粗心大意的真是少得可怜。怎么就会连站都站不稳,从二十级高的阶梯上摔下去……”

“钟医生,你觉得我是那种毛燥的人吗?”江小鱼终于正常地回了他一句话。

“是不毛躁,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钟子风看着江小鱼逐渐变得凝重的秀脸,微微一愣,这个女人有心思。而且,这事不同寻常。她的生活不是很单一,怎么会出现不同寻常的事?

那是因为有人在害她!江小鱼心知肚明,她绊到的是温暖的人腿,而不是冷冰冰的桌子腿。至于是余雨慧还是杜海燕,她就不知道了。但也必要知道是谁,因为她对她们俩的防护心态没有二样。

但是她们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她们还比她先发现体质上的不同,知道她怀有乔云涛的骨肉,为了断她后路才下这么重的手。毕竟,她们现在有求于她。非常迫切地有求于她。所以特别怕她离开杜家,弃“明珠”不管。

“钟医生,谢谢你!”江小鱼没有解释。但钟子风又救了她一次,却是事实,该谢。

“我是医生——虽然比较世俗,可仍然是个好妇产科医生。这个你可绝对不能否定,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个女人,一样跟你较真。”钟子风微微一笑,看着江小鱼的神情,想到某个地方,然后大笑,“好吧,我发现我不应该遇上你。一遇上你你就要求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北京,我还是识相的滚回去算了。”

这话让郁闷得眉儿一直打结的江小鱼也不得不回以一笑,顿时让一缕清新洒在了房间。然后告辞。

杜家母子三人这么久还没进来,想必是在那儿没扯清。唉,她们有什么好扯的,一定不会在争论是谁把她绊倒的吧?

杜海岩没那份细心,而那对母女没有那好心肠。

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争的。难不成借某个问题逃避不来见她?

这确实很有可能。

“注意身体,最好卧床休息两天。”钟子风追出来吩咐,“最少不能干重活。还有,切忌同房。还有,要进行食物搭配。小鱼,你现在不比当年了,条件好上很多了,再不能亏待自己和胎儿。涛涛现在身体这么好,我都认为已经是个奇迹。”

微笑着连连点头,这人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不怪年纪轻轻成了知名医院的主任。可再回归现实,心里却沉重得要死。这个孩子能不能要还是个未知数。乔云涛不欢迎,而她再也没有勇气经历同样一次独身母亲的过程。

更不能把孩子生到杜家,要不然别人不说,乔奶奶当真会拿扫帚打人的。杜海岩随时离开人世,余雨慧只怕有一辈子的野种叫了。她和他的结晶怎么能被人喊野种。不能,拼了命也不能。

在医院大门口,才见到杜海岩和杜海燕。两兄妹大眼瞪小眼,杜海岩青筋暴跳,杜海燕扬首怒目相对。

“伯母呢?”在杜海岩面前,江小鱼只能当不知道有人暗害了她。

“妈回北京了,佳家提交的申诉,明天要开庭。”杜海燕眼神有些闪烁,不怎么看江小鱼。

“海岩,我要回家。我妈肯定很担心我。”说着,江小鱼头也不回地去拉医院的玻璃门。

只是还没用力,玻璃门就开了,杜海岩正按着门把往外推:“小鱼,我送送你。”

“好。”江小鱼点头。等他一起并行。正好可以和他说说汪雪琴提到的事。

汪雪琴的打算真正好,她全力赞成。希望杜海岩出国治疗,创造一个医疗的奇迹;更希望自己有一块完全自由的天空供自己呼吸新鲜空气。

她甚至想,也许这才是完结这门婚事的最好方法。他活着,她才能义无反顾地离开。

选择了杜海岩,就几乎选择了远离快乐。乔云涛说得对,她为什么这么痴。

一直把杜海岩送回海月酒楼,江小鱼看着那二十个阶梯,有些后知后觉的凉意腾在心间。如果,她再摔重一些,如果,她没有下意识地护着腹部,这会儿她还能这么轻松地站在这里吗?

不能。

没有再把杜海岩送上楼去,只坐在最底下的那一梯。想着到底谁是推她摔倒的刽子手。杜海燕和她坐在一侧,余雨慧和她面对面地坐着,不管是谁都有嫌疑——因为伸伸脚尖都很方便。

真是该死的特别方便。

杜海岩不发一声地跟着她坐下,然后斜睨了她一眼,试探着把她的手握到自己宽大的掌中。

江小鱼看着那双瘦削的手握着,没有挣扎,只是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些郁闷。她和他母亲和妹妹在一起,可是送她进医院的不是她们而是汪雪琴。这中间有原因,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就算人厚道老实,也不能说明心思不透明。他这么沉默,明显在逃避话题。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杜海岩越来越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难道疾病真的能改变人的心性,让一个本来无私的人变得只为自己而活了。还是,他患得患失得把自己困进了心的牢笼。

江小鱼突然反抓起他的手,侧过身看着杜海岩的眼睛:“海岩,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你必须答应。”

“哦?”杜海岩好象吓了一跳。他的眼神有些闪烁。这闪烁让江小鱼看到了,心中不由一沉,他隐瞒了她一些什么事?唉,不管怎么说,她宁愿他的特意隐瞒是为了她好。许多事,蒙在鼓里才是真正的幸福。

“你先答应。”江小鱼抛开杂念,把心全用在一件事上,执意要求。

看着江小鱼平静但坚决的神情,杜海岩慢慢的把心力聚拢:“好吧。小鱼,什么事?”

“去治疗。请一定去治疗。”江小鱼一双眼睛坚定地看着他。

杜海岩淡淡笑了,脸上微微行颤动着,眼眸里有着很明显的绝望:“我治过。小鱼,没用的。如果能治好,小鱼今天也不会陪着我一起说话了。”淡淡的笑有些苦涩,颇具棱角分明的脸被酒楼广场的桔红色路灯映得有得朦胧,但依然能看出那份寒心的无奈。

留了人在身边,可依然对他没有心,他岂不知道。可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他希望在弥留之际,有自己心爱的人送终。他就这个要求而已。日子过得越快,离三个月期限越近,他的心越迫切。

世人要的都挺多,名利财富样样想手到擒来。可他只要她而已。

“海岩,人当尽力而为。”江小鱼看着他,虽能了解他的心思,但不能容忍他的自甘堕落,“海岩,如果你连求医的勇气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海岩,我从不希望陪伴我的人有多优秀,名也好,利也好,都是浮云。我仅仅希望他有勇气面对人生。走自己应该走的路,扛起自己应该的责任。海岩,我只希望我前几天的选择没有错,我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意。”

这番话说得平静详和,坚决,但却是无比地沉重。如果杜海岩听得进去,就不得不挺起腰杆来接受她的建议。

江小鱼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答复。

杜海岩缓缓地躺了下去,把长长的身子叠在了几级阶梯上,看着幽黑的天空,久久说不上话。

“海岩,你怕死吗?”她不能容忍他的逃避。所以明明忌讳“死”字,也不得不拿出来激他一激。

杜海岩仍然没做声,却把她拉着躺在身侧,一起看着苍茫夜空,许久才地答:“怕。死了,便没有你。”

唉——

江小鱼便没有再做声。看人说话,这话要是换了个人说,她只当开玩笑,可杜海岩不懂得开玩笑。如果他生活在古代,就是愚忠的那个将军,这种人只懂得死心眼,是不懂得转寰的,刀架在脖子上,他会直接激你:来啊!怕死不是英雄!

多说无用。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江小鱼正要起身回家,却感觉到手臂依然被杜海岩拉得紧紧的。然后听到他几乎在用鼻音说话:“小鱼,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段时间我到处找了,北京上海都去过。没有一个医生说有希望,全是一句话,三个月的生命期限。”

“那如果出国呢?”江小鱼屏住了呼吸,用心地感受着他的心思。

“小鱼,是不是汪雪琴找过你?”杜海岩这回难得心里灵透了。

“是的。她可以联系上美国非常不错的医生,替你专门治疗。”江小鱼不瞒他。如果要出国去治疗,他迟早会知道幕后的人是谁,等临时反悔,那更是麻烦,还不如早点全说明白清楚。

“你不该相信她。”杜海岩不高兴,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只要能延长你的生命,她说什么我都相信,也愿意合作。”江小鱼极快地回答,手用力地紧握了他一下。

只见杜海岩终于站了起来,放开了她的手,沉默地看着广场里桔红色的照明灯。然后负手,几乎像国家领导要做国际决策一般的凝重,来回踱步。

江小鱼悄悄地坐起来,然后静静地站着,看着他微微有着困兽般的神情,心里竟微微地疼了起来。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啊,从事海军多年,做惯了军官的他脑筋一条筋,有什么就决定什么,从来不会让脑筋特别的运动。这会儿肯这样认真思考,已经是很奇怪的事,也已经超出了他的思维习惯+。

他终于停下了,停在她跟前,两手压在她肩头,眼眸深邃得比大海还深,那声音沉郁得就像远远的闷雷:“如果我去了美国,你会不会等我?”

“会。”江小鱼答应得快而响亮,足足给了杜海岩十成十的定心丸。

“如果我再也不会回来,你会不会想我?”他在索求她的承诺。

“会。海岩,我从来就不会忘记过这六年,更加忘记你对我的好。”她给他郑重的承诺。

看着她的坚定,他突然抱紧了她,半天都没松开一点儿,说得有些哽咽,更多的是怆然:“小鱼,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你越这样,我就越没有理由缠着你。你如果要我愧疚,小鱼,你确实做到了。”

可是就是愧疚,他也决定不放手啊!坚决不放手。

江小鱼双手放在两侧半天,最后轻轻地环住了他:“我不要你的愧疚,我要你活着,我要你跟汪雪琴去美国治疗。如果你不去,就辜负了我的心,以及——汪小姐的心。海岩,我们不该辜负爱着我们的人。我必须承认,就是再过上六十年,我也不如汪小姐那样爱你。这是事实,海岩,我为汪小姐感动了。为什么你不敞开心怀,好好地感受一下那颗年轻热情的心一直在为你跳跃,而且只为你一个。海岩,你可以试试的。就算真的不爱,那么,请学会领她的情。”

杜海岩的身躯在微微颤动,江小鱼不知道这颤动是为了哪些理由。但她加了一句:“海岩,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心里最深的地方,是第一次愿意献身的那个男人。他——永远都在。”

她说得有些残忍,但实际在下猛药。于汪雪琴而言,杜海岩对她有着绝对的亏欠。在他那样伤害过汪雪琴之后,在汪雪琴明明知道自己在被他利用之后,仍然一往情深。最后也因他而了悟情事世事,放他归来,放爱一条生路,了他想和她江小鱼在一起的心愿,而且一直在暗地里为了他的身体一事奔波打听。希望能起死回生,创造一个医学界的神话。

她不知道杜海岩怎么想,总而言之她江小鱼是被打动了。

杜海岩怎么还不表态?

不知不觉间就深深地幽幽地叹了气。女人是世上最纠结的生物,男人也是不让分毫。

“好,我愿意。”杜海岩终于答应了。

江小鱼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眉头的微拢也迅速地散开:“好,明天就回北京办签证。签证一下来,马上去看病。海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我明天就回北京办签证。”杜海岩出奇地合作。

“好,我现在就和汪雪琴联系。”江小鱼说着,这才从破了皮的小背包里找手机。发现手机居然因为没电关机了。反手从杜海岩的兜里拿手机打电话:“汪小姐,我是江小鱼,海岩答应了,明天过来和海岩一起回北京吧,拜托汪小姐了。”

“谢谢!拜托江小姐了。”江小鱼听得出汪雪琴的声音颤抖着。江小鱼不由一愣,想着是不是之前汪雪琴私下里跟杜海岩沟通太多次,才会杜海岩一答应这件事就这么激动。

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心酸。女人在得不到的爱情面前,都是卑微的。不分富贵贫穷,不分门庭高低,不分胖瘦美丑,都是卑微的呀。

但不知男人在得不到的爱情面前是怎样的感怀。想到这儿,她微微地瑟缩了下,不敢对上杜海岩的眼睛。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样的是有干系的啊!

“明天我来送你。”江小鱼主动提议。如果过去治疗无望,也许那就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不用了。”杜海岩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悲怆,“我不想尝试那种决别的感觉。小鱼,就这样吧,这让我想着我有一天还会回来,会健康的见到你。”

微微一愣,江小鱼哽咽无声,让自己纷乱的心思和着若有若无的泪意,随着秋风飘散开来,让周围也染上了沉重。

“等我,最少等我三个月,小鱼,别遗弃我杜海岩。”忽然就把江小鱼紧紧搂到怀里,觅着她的唇,密密地吻上去。

江小鱼身子一僵,条件反射般就把杜海岩推到一边。可杜海岩不管,二度重来。

江小鱼伸到半空要推开他的手又收了回来。

何妨,这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永别之吻。可是泪却掉了下来,弯弯曲曲地像要汇成小溪流,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这么多泪下来。

她几乎能感觉到杜海岩男性激情的喷发,那瞬间僵硬的身躯让她心惊又心疼,把她搂得几乎要断了肋骨,没了呼吸。但杜海岩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之后,终于自动放开了她,还把西装下摆拉了拉,遮住自己的。

然后大步踩上那二十级阶梯,传来他沉郁的声音:“小鱼,涛涛已经长住乔家了,迟早回归乔姓。这个孩子留着,乔家不要,我要。这事我会和爸说得一清二楚,爸不会拒绝,就算我不久离开人世,爸也会好好地安排。”

闻言,江小鱼悄悄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原来,杜海岩刚刚也知道她怀了乔云涛的骨肉。

再多的心思全部沉寂,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了这个已有三个月生命的胎儿。长久地站在桔红灯光下,江小鱼移不开脚步,怔怔地好象成了放在广场里供人观赏的蜡像。

略带寒冷的风阵阵地袭过她的脸,而她也没闻到那风里其实有着海水的咸味。

这是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而她不敢要。

想着想着,泪如泉涌。天意弄人原来就是这样。说不定好些人就在偷笑,她江小鱼如今怎么就混到了这么尴尬的境地,就是想母凭子贵进乔家都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三姑六婆的嘴能毁掉一个人。

如果前几天知道有这个孩子,就是雷霹了她,她也不会答应杜海岩的亲事啊!

虽然他们只是走了个西式婚礼的形式,并没有真正的婚姻保证——领取结婚证,可一旦走过这个形式,许多事情就是不一样了。本来两人的种种就是天壤之别,如今更是判若云泥。她拿不出一样值得骄傲的东西让乔云涛宠爱包容。

早认为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象牙塔,那个小天地。如今觉得自己依然原地踏步,这不,她居然只会掉眼泪。身子终于会动了,却泪眼婆娑的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

更加可悲的是,她歹命地走了几步就差点就撞上了一辆车。当虚弱的身子贴着了冰冷的车头,江小鱼才护着腹部恍然大悟般,连声惊叫着跳离开来,同时惊出一身冷汗。其间有着生死一线间的惊骇心境。

可还没站稳,车门开了,伸出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拽她进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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