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暗绣荷花纹的长裙回到了临安禅院,门口的石狮子没了我一样擦洗的一尘不染,院里秋叶也扫的干净。
我头发还短,因此出门带了黑纱斗笠,住持和老尼姑都没认出我来。
妙音妙语跟在我身后唤我小姐,我好像真的脱胎换骨,摇身一变就从临安禅院的小尼姑变作了大小姐。
我逛了一圈,师父走的利落,什么也未留下,我只好转身离开。
正想跨出禅院的门,背后响起一阵犬吠,我听出了那是阿黄在叫我,我顿了顿步子。
物是人非,一条狗又能唤起多少回忆呢?
我没有回头,径直踏下台阶。
叶家倒台是在莺飞草长的三月,秋到春,我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妙音给我梳头时候还赞我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我都快认不出镜子里的人,安然养着这么些时候,每日被压着搽脂膏,一双手早就没了老茧。
我知道见人该如何行礼,也知道燃香品茶,我不再想师父,偶尔听见有人提及晋安公子又做了什么,也只是多眨两下眼睛。
骤然听见叶家倒台的消息,我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撒鱼食的手抖了一下,满池的锦鲤翻腾去抢,溅起水花。
妙音还在说:“满门抄斩,女眷也不例外,家仆婢女流放还刻了贱字,太子被废,太后病倒,就连皇后都被软禁了。真是眼看它楼塌了,满目疮痍。”
“除了太子,六位皇子里就是殿下最得民心,恐怕过不多久,咱们殿下就要做太子了。”妙语唏嘘的说道。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我垂下眼眸问。
“莫约还得一个时辰。”妙语答。
“我要去一趟临安禅院。”我直起身子,我坚信师父会在哪里等我。
禅院一如既往的安静,春起杨柳抽芽,远山都披上了一层新绿。
我依旧带着黑纱斗笠,步入禅院,我看见阿黄趴在地上,它也看见了我,尾巴殷勤的摇起来。
“妙音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
我独自踏入禅院,这里静的叫我心慌,我站在师父原先的禅室外,里面并无灯火,竹帘卷起,我脱了鞋走进去,跪坐在蒲团上。
那日师父在禅室里冲我笑,他说:“小银,答应师父,不要太聪明。”
可是师父啊,你教的我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