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见他不哭了,让云柳拿来帕子,给他擦脸。
他不肯,用手推开。
商亭羡黑脸训他:“别动,老实点。”
如祈一震,不再推,任由玉君给自己把脸擦干净。
那小珍珠一颗颗的,把帕子都沁湿了。
方景序有些傻眼,朝商亭羡竖起大拇指:“亭羡,以后我要是有儿子,一定送你跟前教养。”
商亭羡送了他一记“自己体会”的眼神。
如祈小脸通红,打着哭嗝,却还不忘往嘴里送糕点,吧唧吧唧的吃着。
虽然这小东西很讨嫌。
但又长得很可爱。
玉君没忍住,捏了下他肉嘟嘟的脸。
这时楼下上来一人,那人急急忙忙,刚上来便摔在了楼梯口。
“少爷,你小心点。”阿五忙去扶如修。
如修从地上起来,满头大汗,鼻尖有灰。
玉君已经习惯了他的出场。
如修朝着这边走过来,气喘吁吁的喊道:“仙女姐姐……”
玉君让他坐下。
如修先把如祈拉到了面前,难为情的同他们解释道:“我出门时,弟弟也要一起来,母亲让我带上他……仙女姐姐,杯子哥哥,方哥哥,如祈很乖的,不会闹。”
很乖?
这小东西刚刚闹了一出,才哭完呢。
如祈踩了如修一脚,又从桌上抓了块糕点,然后跑到围栏前,趴在上面看街上的热闹。
如修脚吃痛,缓了缓才坐下,低着头道歉:“如祈偏要来。”
他担心大家不喜欢弟弟。
玉君却说:“你弟弟很可爱。”
这一说,如修的眼睛里才慢慢有了光。
浮云楼的朱漆方台上已经开始了表演,历届的花魁们展示才艺,歌舞琴曲,令人赏心悦目,期间不少公子贵人还用喜包包着银子玉器送上台打赏。
只是这热闹,玉君并不感兴趣。
商亭羡也不感兴趣,他喝了几杯酒,眼神有好几次控制不住的看向玉君,再看看底下的花魁,实在俗气。
方景序却兴致浓烈。
他今日就是为了来看花魁表演,所以定了浮云楼,花魁们摇曳生姿,他看到兴处时,也想掏钱赏几个。
可囊中羞涩。
偏自己又是个抠门的人。
转眼,他看到如祈小手往兜里一掏,掏出一个钱袋,里面装着几锭大银和几粒碎银子,他小手扒拉着挑出一粒小小的,往底下的朱漆方台扔了去。
花魁的贴身丫鬟拾起银子装进盒中,朝小如祈行了一礼。
“多谢小公子。”
如祈眨了眨眼睛,还在吃。
正准备将钱袋装回兜里时,不料被方景序哄了过去:“小如祈,哥哥帮你装。”
如祈不肯,又怕他脱自己裤子。
便把钱袋给了他。
方景序把里面的几锭大银子倒出来,留下几粒碎的给如祈装好,然后将大银扔到朱漆方台上。
花魁亲自拾起,朝方景序行礼,眼神间暗送秋波。
方景序一脸满足。
而如祈还浑然不知。
倒是玉君和商亭羡看得清清楚楚。
商亭羡道了一句:“混账!”
方景序回头冲他笑:“等发了奉银,我还他就是。”
玉君问如修:“如祈还小,怎么会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
如修低了低头:“母亲疼他。”
听得出来,如修是羡慕的。
牡丹屏风的那头,林家女眷们也在欣赏下面的花魁表演。
林芷烟心不在焉,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发现商亭羡与玉君各自坐着,一个喝酒,一个喝茶,期间并没有交流什么。
她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谢棠和她一样,也时不时观察着那边的情况,看到方景序眼睛发亮的盯着底下的花魁,还用银子打赏,她看了心里酸溜溜的,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用帕子紧紧绞着手指。
兰兰姑娘撞了撞她:“谢棠姐姐,你不舒服?”
谢棠摇头。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吗?”谢棠用手背贴了贴脸,“可能是冷着了。”
兰兰把自己手炉塞给她。
谢棠不得不接过来捂在手里,手心都出汗了。
身后,林从淮已经坐乏了,他低声同林书瑶说:“我想回去了。”
林书瑶说:“母亲喊你出来走走,是让你劳逸结合,你这会难道又要回去读书?”
“跟一帮姑娘家在一起,还不如回去看书。”
“那也不紧这一会时间。”林书瑶眸光一转,看向玉君那边,“不如,你去找商公子喝两杯?听娘说,他是京城来的贵客,再过几月你就要进京科考了,结识一下他,到了京城也好有个帮衬。”
“你这是为难我,我同他哪里说得上话。”林从淮端起桌上的酒,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他有读书人的傲气。
不屑走这种偏门。
等林书瑶再往那边看时。
玉君和商亭羡等人已经离席了。
一行人出了浮云楼,长街上人潮涌动。
看完了花魁表演,方景序说要下来逛一逛。
云柳点了那盏荷花灯,递给玉君。
灯虽然很普通,但胜在玉君气质不凡,反倒是人衬灯,美得不可方物。
路过的公子们看到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满眼倾慕。
如祈扯了扯如修的衣裳:“如修,如修,我要骑大马。”
如修同他商量:“弟弟,等回去好不好。”
“不,我现在就要骑。”
阿五过来说:“小少爷,阿五给你当大马。”
说着便蹲下来让如祈骑。
如祈将他推开:“不要,我就要骑如修的大马。”
“小少爷……”
“如修如修……”如祈开始耍脾气,赖在浮云楼门口不肯走,“如修,你不给我骑马,我就告诉娘。”
小小的身子,力气倒是很大。
如修拉不走他。
商亭羡沉着脸,随后大手一伸,将耍赖的如祈拎了起来,像拎只小鸡仔一样,转手扔给了青野:“看好他,不要在我耳边吵,实在不行,就缝住他的嘴,沉塘!”
众人:……
沉塘!
是商亭羡能干出的事。
青野把小小的如祈夹到臂弯里,如祈动都不敢动,更不敢看商亭羡。
他在家里常常听母亲说沉塘沉塘。
没想到眼前这哥哥,也喜欢将人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