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红颜道：“银素夫人，虽然我对案情了解的还不多，也不知道你说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宫凌夜放开手，银素深深地喘息了一声，看向胡红颜：“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红颜笑了笑：“我就是宫少爷的一个手下，但是呢，他关心则乱，我没那么关心宫夫人，所以听你的话，漏洞百出。”
“不是我漏洞百出，是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银素定定望着胡红颜。
“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胡红颜道：“不管宫夫人过去做了什么，也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这些年她在宫家，那么多眼睛盯着必然是安分守己。”
“法不及过往，二十年前宫夫人和丈夫一起在边界御敌，为了国家付出青春，差一点阵前生子毁了一辈子的健康，这个功劳谁也不敢抹去。有这一个天大的功劳在身，宫夫人无论曾经做过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虽然说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无论什么事情，受害者当事人可以不选择原谅，但是在现实中，总有人会替你原谅。
宫凌夜兄妹这么大了，已经是可以站出来说话的年纪，若宫母真的有什么难处，无论宫为政是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兄妹两也足以保全母亲。
“而且。”胡红颜又道：“我相信，你做的这些事情，宫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连环杀人是何等大事，若宫夫人知道，不可能让我们来取东西。”
胡红颜的话一句一句难以反驳，但银素听完，只是沉默了一下，依然重复了一遍：“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说这样的话。”
宫凌夜的情绪已经完全缓和下来，他抬手在银素身上点了几下，银素突然感觉身体一软，慢慢的就往后倒去，他还算好心的将人扶住了，让她慢慢的坐在地上。
“从这里回京城差不多要五天的时间，你既然觉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慢慢说给我们听吧。”宫凌夜说了一句，转身出去吩咐人准备马车。
银素已经一点要反抗的迹象都没有了，瘫坐在地上，缓缓道：“把我带回京城，你会后悔的。”
胡红颜蹲在银素对面，颇有兴趣的看着她，听她翻来覆去半天，总结了一下：“神神叨叨。”
马车都是现成的，镇子上的官衙人员在知道宫凌夜的身份之后，俯首帖耳听话的不得了，怎么说就怎么做，一边派人去保护银素的屋子，一边将受害者的尸体安置起来。
宫凌夜连车夫都没带，一刻钟都没有多停留，让衙门准备了些吃的喝的，自己当车夫，让胡红颜和银素夫人进了车厢，片刻不留的回京城去。
银素夫人看起来不是个善茬，而胡红颜又不会武功，为了安全起见，宫凌夜毫不客气的将人打昏，又捆了个结结实实。
胡红颜也坐在了马车前面，宫凌夜转头看她一眼。
“外面风大，怎么不坐里面去？”
胡红颜道：“看你心事重重，出来安慰你一下。”
“还是你贴心。”宫凌夜道：“不枉费我给你那么高的工钱。”
“瞧你说的。”胡红颜努力表现出自己对金钱的不在意，云淡风轻道：“大人把我当手下，我把大人当朋友，自然是应当宽慰一下的。”
宫凌夜笑了笑：“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把你当手下，当然，我也知道你从不把我当主子。”
主子什么的离胡红颜的认知太遥远，只能尴尬一笑。
笑过之后，胡红颜正色道：“其实我是想说，我觉得这事情……很诡异。那个银素夫人不像是信口开河。”
宫凌夜转头看她：“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娘真的是杀人凶手？”
宫凌夜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平静，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语气，可见是真的冷静下来了，并不是想从胡红颜这里得到安慰，或者是想要反驳她。
“不。”胡红颜沉甸甸的道：“以我这几日对银素的了解，我觉得人命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大事，如果仅仅是杀人凶手，她不会说的那么严重。”
宫凌夜的心更沉了：“比杀人更严重的事情……”
他使劲儿揉了揉眉心：“那会是什么事情？”
“不好说。”胡红颜迟疑了一下：“我不是想吓唬你，但是以我的经验，这时候最好把事情想的严重一些，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平安无事自然好，万一发生了什么事……”
胡红颜顿了顿：“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总有个准备。”
宫凌夜呵呵一笑：“谢谢你啊，到时候，你会帮我么？”
“帮……”胡红颜不用考虑，又加了一句：“万一帮不了，我也会安慰你的。”
要说大事，胡红颜自认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她经历的事情更大更沉重，一夜之间所有亲人朋友全部消失，孑然一身来到另一个时空，她都能熬过去，活下去，就没有什么能打倒。
得到胡红颜许诺的宫凌夜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点，只觉得自己又拥有了对抗全世界的勇气。至于银素说的大事，不管是什么大事，都尽管来吧。
柴麟给宫凌雪带回了打探来的第一手资料。
“那个杀手在被抓之后，大约是怕被严刑拷打，路上就自杀了。”柴麟道：“这事情路文骥是死也不承认的，但是从他府里抓到杀手，钟丞相这些日子和他在朝堂上又正有矛盾，所以单凭他的一面之词，也确实难服众。”
宫凌雪点点头：“军粮的事情呢？”
“也在调查了，相信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柴麟道：“比起钟大人被刺杀，这事情更洗不清。”
宫凌雪心情不错，听说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情。”柴麟道：“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太后要给南靖王娶侧妃，大约是因为觉得这段时间他诸事不顺吧，有那么一点冲喜的意思。”
宫凌雪来了兴趣：“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