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爷。”银素一时之间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胡红颜从后面走过来，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根用布包裹着的棍子，然后将包裹着的布打开了一点点。露出里面的一点光亮，正是那根三面放血槽的扭花铁刃。
“你小心点。”宫凌夜皱了下眉：“别伤着自己了。”
胡红颜不在意：“没事儿，我玩多少年刀了。”
银素在看见扭花刃的一瞬间脸色有些变，但马上就控制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胡红颜道：“这是在你家密室里找出来的凶器，年小安尸体上的伤口痕迹，就是这样的凶器造成的。”
“什么凶器？”银素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红颜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难道不是来杀人灭口么？”
“我是来找你们的。”银素镇定道：“因为你们说遇见了凶杀案，这里又人生地不熟，我想来想去的，来找你们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倒是也说的过去。”宫凌夜道：“可惜，人命关天，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逃脱的了的。你就不怕目击证人醒了指正你，倒不如现在就认了，坦白从宽，说不定我还能替你求求亲。”
银素的表情瞬间有一点扭曲，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所谓目击证人是胡红颜编造出来糊弄她的，这让她不得不担心。
“那人醒不了也没关系。”胡红颜道：“银素，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如果说之前是慌张的话，这句话一出，银素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尽，甚至嘴唇都有些抖。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对血显然有非一般的渴求，而且是人血。”宫凌雪道：“你的密室里有一盆血，是人血，里面泡了一块皮……”
银素紧紧抿住嘴，不说话。
“之前我左思右想，这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然后看见你的脸，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宫凌夜不由得道：“想明白什么？”
这要是换做别人，不太容易想的明白，但是胡红颜不同，胡红颜是有超时代知识的。
胡红颜道：“那皮是一张人脸的造型，尺寸大小和你的脸一样，上面鼻子眼睛的地方都有洞，这分明就是一张面膜啊。把它泡在血里，再敷在自己脸上。”
虽然宫凌夜见过无数死人和鲜血，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想想那是一个什么场景只觉得令人作呕。
银素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很快就能知道了。”胡红颜道：“这虽然不是天子脚下，也是个热闹地方，你每次都计划周密，从杀人到处理尸体都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但这一次为什么那么草率着急呢，甚至连受害者的尸体都没有来得及处理，就这么仓促动了手。”
银素感觉自己一直站在黑白之间，正面是阳光融融温暖无比，背后却笼罩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里只有她一个人，从来无人看见。
但是这一刻，有人一把将那些黑暗都抓住，撕开光明，丢在她面前。
宫凌夜道：“因为等不及了？”
“对，等不及。”胡红颜道：“我相信但凡能多等一刻钟，她都会离开客栈，找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动手。”
宫凌夜拧着眉道：“又不是快饿死渴死，又不是中毒解毒，有什么等不及呢？”
“我也不知道。”胡红颜道：“不过把她押回京城，我相信这一路一定会发生什么。”
急不可待对鲜血的渴求，生理上胡红颜自认自己博古通今，也没见过这方面的病例。但是心里上就不好说了，心理疾病五花八门各种各样，谁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银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毛病。
银素的脸色现在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但是宫凌夜说话归说话，抓住她的力气半点也不松懈，让她半点挣脱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银素夫人，你就先跟我们走一趟吧。当然，如果你想说，你随时可以说。”宫凌夜道：“至于这边的事情，我会再回来查的。”
按胡红颜的猜测，不止一个受害者，这就不是一件小案子，是需要经常专门派人来查的。
银素一听这话，突然挣扎起来，喊道：“不，我不去京城，你不能抓我……”
“我能。”宫凌夜冷道：“我是大理寺少卿，有权利制止一切的犯罪行为。”
“你不能。”银素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宫凌夜，你想想你的母亲。”
宫凌夜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就道：“即使你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犯罪就是犯罪，也不可通融。”
“不。”银素缓缓道：“在你还小的时候，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若是将我带回京城，就不怕牵连你的母亲？”
这话无异于一个炸弹，砰的一声在面前炸开。宫凌夜周身气压顿时低了几度，本来只是抓住了银素的手，这会儿也不管什么辈分不辈分了，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宫凌夜冷道：“你说什么……”
“我说……”银素略有困难的往后仰了仰脖子：“我是杀过人，你以为你母亲就没有么，你把我抓走不要紧，难道就不怕这案子查到最后，牵扯上了她？”
虽然蓝雨溪这些年深居简出，但是对一双儿女的关心还是足够的。宫凌夜对母亲自然非常尊敬，一听眼前的杀人凶手竟然这么说，自然是怒不可遏。
但银素看着他怒气上升的样子，不但不害怕，反而笑了一下。
“你害怕了，是不是？”银素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害怕了，到时候如果送上刑场的除了我，还有你母亲，你怎么办？”
宫凌夜害怕不害怕不知道，但是真的生气了，他虽然不是个初出茅庐冲动暴躁的毛头小子了，但被犯罪嫌疑人这么诋毁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会生气。
不过胡红颜一把抓住了宫凌夜的手臂。
“大人，冷静。”
宫凌夜深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手上的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