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有心思花言巧语，不过宫凌雪知道莫长风平时就是这个调调，也不去理他。
“别想那么多。”莫长风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地方：“休息一会儿，柴麟天不亮就能回来，他一回来，我们就走。”
车厢里的空间非常有限，宫凌雪看了一下觉得自己若是这么坐两个时辰也确实挺累的，反正和里也没人，索性也就坐了过去。
“闭上眼睛，休息。”莫长风让过去一些，将枕头拍软一些，塞给宫凌雪抱着。
“我又不是三岁……”宫凌雪无语，但还是接了过来，奇怪的是，本来也不怎么累，但是抱着个柔软的枕头靠着，不一会儿就真的困了，打起了哈欠。
宫凌雪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的滑了下去，闭上了眼睛，真的睡着了。
莫长风一直侧头看着她，见她真的睡熟了，轻声唤了一声。
宫凌雪没有回应，这些日子她心里事情太多，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这一次，竟然非常沉静的睡了，睫毛遮出一片黑暗。
车厢里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淡的光芒。
见宫凌雪真的睡了，莫长风起身拿起油灯，从身上摸出什么东西，抖了进去。
灯光抖了抖，散出一阵非常淡的味道，宫凌雪闻到了，皱了皱眉头。
“宫凌雪。”莫长风凑过去，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喊了一声。
“嗯？”宫凌雪竟然应了一声，但依然双眼紧闭，也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
“你还记得么？”莫长风低声道：“那座很高很高的山，那个很黑很黑的夜晚……”
宫凌雪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被蛊惑一般，没有睁开眼，但是难耐的转了转头。
“想起来了么？”莫长风的声音无比温柔：“那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风很大，呼啸的吹过……你站在山崖边……有一个人向你走来……”
宫凌雪皱紧了眉，呼吸逐渐重了起来，像是做起了什么噩梦，她挣扎着要从噩梦中醒来，但是又醒不了。
莫长风面有喜色：“你看看他，仔细看看他，看清楚他的脸没有……”
宫凌雪显然在睡梦中看见了什么特别不舒服的事情，额上薄薄的出了一层喊，喘息急促的随时要醒来，在莫长风的描述中，她猛地睁大眼睛，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但是细细的看，那眼神是空洞的，好像并不看着什么。
莫长风急忙道：“是不是看见了，你告诉我……”
就在莫长风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宫凌雪肩膀一动，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紧接着猛地坐了起来。
莫长风连忙伸手搂住肩膀，能明显的感觉到宫凌雪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抖动，不由的加重了力道，在她肩上轻轻的拍着。
宫凌雪急促喘息几声这才慢慢缓过来，伸手在脸上抹一把，一脸的汗水。
莫长风显然有些意外宫凌雪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但是眼见着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就不能再问了，只是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宫凌雪摇了摇头，反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你做噩梦了。”莫长风小心看着宫凌雪的脸，观察她的表情：“梦见什么了？”
宫凌雪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点紧张道：“我说什么了？”
“也没听的太清楚。”莫长风想了一下：“就好像说，什么山崖之类的……”
宫凌雪抬头看了眼莫长风，感觉他没说谎，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她梦见了上一世临死前的那个场景，孤高的山峰和悬崖，路文骥逼近过来，一步一步，直到她落下万丈深渊。
宫凌雪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慢慢的冷静下来。
莫长风摸出水囊打开递给她，看她喝了一口，这才貌似关心的道：“什么梦吓成这样？噩梦么？”
宫凌雪勉强扯出一点笑容，只是道：“没什么。”
这显然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了，莫长风有点失望，但是却又不能再问。宫凌雪不说十分警惕，至少是有一定警觉心的，对他也不是完全放心，如果问的太多了，就难免会被怀疑。
一场似梦非梦像是耗尽了宫凌雪所有的力气，也不想再和莫长风说什么， 不用他再劝，又抱着枕头躺了下去。
“凌雪。”莫长风斟酌着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嗯。”宫凌雪半晌懒洋洋的回了一声。
“如果很烦闷，可以和我说说。”莫长风循循善诱：“我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去的。”
是很烦闷，但这却是无论谁都不能说的事情，宫凌雪根本连莫长风是不是需要信任都无需考虑，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
在天亮前柴麟就回来了，听见声音莫长风就出去看看，宫凌雪迷迷糊糊中，又快睡着了。
“主子。”柴麟低声问了一句，然后下巴点了点马车里。
莫长风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于是柴麟也不再说话。
莫长风走回马车边上，轻声唤宫凌雪起来。这里一地的死人，如果他们不乘着天黑离开，等天亮有人路过，就说不清楚了。当然也没什么，但总是麻烦。
宫凌雪睡的很浅，一唤便醒了，起来看着柴麟已经牵了三匹马来，便不再啰嗦，赶紧上路。
胡红颜和宫凌夜忙了大半夜，快天亮才刚刚睡着，还没开始做梦，就被吵醒了。
打着哈欠来到外屋，胡红颜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黑衣人，虽然眼睛醒了，但是灵魂还在睡。
“红颜，醒醒。”宫凌雪十分不客气，两手在冷水杯里沾了沾，然后一边一个，贴在宫凌雪的脸上。
胡红颜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宫凌夜惨不忍睹的转过脸去，也就是妹妹敢这么干，要是他，下一刻胡红颜肯定要掀桌子。
“醒了么？”宫凌雪笑眯眯捧着胡红颜的脸：“不醒我亲你一下。”
胡红颜伸手，啪的一声把宫凌雪的脸推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会遇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