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恽自从贞观八年离京担任洺州刺史之后,就一直没有回京。
这一次得了恩旨,因为母妃王氏要过寿,李恽这才有机会回到长安一次。
阔别数载,再回长安让李恽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长安城变化不小,本王都快不认识了。”
听到这话,随从笑着说道:“听闻都是因为蜀王的建议。”
李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神色间多了几分无奈。
“同是藩王,本王不同皇后那几位相比也就罢了,现如今连一个身负前朝血脉的亲王都比不过了。”
“本王听闻,我那三哥想要离京就藩,父皇还不同意,几次借事由挽留,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似乎是看出来了李恽神色间隐隐有些不悦,那随从立马闭上了嘴巴。
原本因为回京心情不错的李恽,此时神色也多了几分冷意。
正打算回王府收拾一番再入宫觐见,谁知道刚刚来到王府外,便看到了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李懋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站在王府外的李懋道便缓缓回过身来,看向李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喜色。
“郯王殿下!”
郯王李恽的母妃出身太原王氏,在朝中他李恽走的最近的人多是士族豪门的后辈。
其中和李懋道关系最好!
这一次回京,他没想到这李懋道也在长安。
“你为何在长安?”
看着李恽满脸好奇的询问自己,李懋道便笑着解释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来长安探亲,听闻殿下要回长安,便想着来看看殿下。”
听到还有人来迎接自己,李恽原本有些不太高兴的心情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你能来迎我就好,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回到长安找谁呢!”
说着,就要拉着李懋道朝着王府内走去。
见李恽神色激动,再看对方身后除了随从并无他人,李懋道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原由,不由得眉头一挑,心中便微微一笑,任由那李恽将自己拉进王府当中。
等来到中堂,李恽便打算让随行的人去准备饭食,但却是被李懋道拦了下来。
“先不急,迎接你的酒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换一身衣服,咱们去外面吃。”
“你离开长安久了,不知道如今这长安的吃食可是大变模样,我今日带你开开眼界。”
一听这话,李恽顿时神色一愣。
“这长安城的厨子还能比得过本王从宫中带出来的?”
李懋道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李恽。
见状,李恽也不再争辩,而是老老实实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便装,便随着李懋道前往其所说的酒楼。
等到了地方,看着那饭桌上摆放着的菜肴,饶是李恽皇子出身,一时间也看傻了。
“这是吃食!?”
李懋道笑了笑,随后开口道:“郯王,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自从蜀王发明了这炒菜,上行下效,不少人都开始以吃炒菜为主,宫中的御厨都换了两茬了,就这酒楼的厨子就是宫中出来的。”
听到现如今这吃的都和李恪有关系,李恽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李懋道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那李懋道心中一笑,缓缓道:“郯王,这段时间蜀王可是在长安城出尽了风头,隐隐有盖过太子之势,便是太子也不敢说什么。”
“前几日宫中降旨,更是让蜀王殿下兼领礼部尚书衔,内库银钱随意调动,陛下是不想让蜀王走了。”
“你若是能抱着蜀王的大腿,说不定也能留在长安。”
如果说前面的话郯王李恽还能忍,但现在这话李恽却是忍不了了。
“嘭”的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李恽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入京之前就听闻他的名字,回来了还是他的名字!”
“朝内朝外都夸他的好,为何父皇不让他当这个太子?”
李恽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
尤其是李懋道,更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李恽。
他见李恽就是为了给李恽心里埋个刺,谁知道现在这样子,似乎不是自己埋刺的结果,是他李恽本就看李恪不爽。
这就有意思了!
心中一动,李懋道看着李恽急忙道:“王爷,这话可不兴乱说!”
“您这还没醉呢!”
李恽听到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话还用醉酒的时候说?”
“你是不知道我在洺州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同样是藩王,我府上那位整日里就和我说什么蜀王这里好那里好,让我这个藩王向蜀王学习!”
“我回长安,还得父皇降旨,人家呢?说想走都走不了!”
“这半年时间,他都升了多少官职了,怕是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我这儿子回京,没人迎接也就算了,便是入宫求见都要放在三日之后!”
“母妃三日之后就是生辰,合着我就回来见一面呗?”
听到李恽的抱怨,李懋道瞬间明白,李恽这是平日里没少受气,回来又看到现在的长安城处处都是李恪的事儿,心中便很是恼怒,憋不住抱怨了一番。
看着这一幕,李懋道亲自为李恽斟了一杯酒,劝慰道:“这些事情虽然让人心情烦躁,但看开就好。”
“毕竟,有你这麻烦也不是一个。”
“太子要比你还发愁,朝中可有传闻,这陛下有立蜀王为太子的打算。”
一听这话,李恽顿时一惊。
“当真?”
李懋道摇了摇头,缓缓道:“是真是假尚不得知,但各家也有应对,毕竟陛下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属实是让各家为难,扶持蜀王,或许和对付士族豪门有关系。”
说着,李懋道苦笑一声。
“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李恽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迟疑道:“这事儿或许还真的和我有关!”
“怎么说?”
李懋道有些好奇,这李恽为何好端端说这么一句话?
只见那李恽思虑片刻,才迟疑道:“我母妃先前生辰父皇也没有让我回京,这一次突然召我回京,或许有稳定士族的因素,毕竟我母妃也是出身太原王氏。”
李懋道错愕的看着李恽,心中早已惊讶不已。
他们原本是想以此为切入点蛊惑李恽,却没成想李恽自己先这么想了!
难道陛下真有这心思?
见李懋道神色错愕,李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若是真的如此,那父皇必定是想以我来稳固你们,然后寻机让李恪对付你们,到最后我也难逃责罚!”
“哪怕是防备,父皇也不会让我在留在长安的,或许还会将我流放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