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李恪还是第一次参加。
大唐并非前世电视里那般每天都有朝会。
严格来说,每五天一次,除非有什么大事儿,但也仅限于李世民下旨叫几个关键的人来商议。
毕竟,整个长安城的运转还是需要人的。
李恪随着赵谦来到宫中,几乎没有一刻停留,就直接被带到了太极殿。
此时的大殿中,群臣排列,长安城内五品以及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在场,便是太子李承乾,此刻也在最前面站着。
刚刚入殿的李恪原本还抱着长见识的心思,但是当看到李世民那张黑如锅底的脸时,李恪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下心神。
“儿臣拜见父皇!”
和李泰一同见礼之后,李世民的声音才随之响起。
“入列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李恪却听出来了李世民此刻心情并不算好,甚至于还有几分恐惧。
心中疑惑的李恪也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李承乾的身边。
刚一站定,李承乾便轻声道:“三弟,一会儿说什么都不要搭腔。”
听到这话的李恪心中疑惑,但也只是微微颔首。
就在此时,李世民的声音响起。
“房玄龄,将新丰县的奏疏再读一遍。”
队列中,房玄龄一步跨出,随即开口道:“是。”
“贞观九年十二月三日,新丰县县令霍光达啼血启奏,十一月,新丰县凌河村现病疫,初诊为天花之症,臣下令封锁凌河村,然疫病迅速,不过三日,新丰县沦陷,臣闭锁城门,以求疫病不会外泄,然新丰县三万余户百姓何辜?望朝廷速速决断,以救黎民水火之中。”
听到房玄龄所读的奏疏,李恪不由得眉头微微蹙起。
这天花,应当就是自己后世所知道的天花了。
这东西流传千年,直至现代才被宣告灭绝。
数千年来,但凡是沾上这两字的,绝对没有轻易过去的时候。
而且听刚刚奏疏里的说法,这东西已经在县城里传播开来了,若是外泄到长安城,可以说是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件事儿,怪不得刚刚太子不让自己搭腔呢,这玩意儿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就是一个字“死”!
谁碰谁死!
不由得,李恪看了一眼李承乾。
自己这大哥关键时候还是有点靠谱的。
心中这么想着,李恪却也老神在在的听着一言不发。
那房玄龄读完之后,便退了下去。
李世民这才环视了一眼群臣。
“天花之症难解,朕已经询问过孙神医了,便是他也没有太好的解决之法,今日将你们找来,便是要尽快拿出个办法来,新丰县三万户,合计近十万人的性命就掌握在咱们的手中。”
听到这话,朝堂上顿时传来一阵喧闹声,各位臣子交头接耳,却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而长孙无忌等重臣,此刻却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闭目垂首,好似雕像一般。
就在一个人都没有站出来的时候,一道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陛下,臣以为,现如今新丰县的情况不容乐观,只凭新丰县的县衙一不足以解决此时,朝廷应当尽快派出黜陟使接管新丰县,以求尽快稳住局势。”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着说话之人看去。
李世民眯着眼睛看向说话之人,开口道:“无忌,你觉得谁来做这件事情合适呢?”
天花极为烈性,等闲人哪里敢轻易靠近。
新丰县是要派人去,但谁去却是个问题。
“这……”
长孙无忌有些迟疑,他不是不知道要说谁,而是不能说。
心中暗骂一声萧瑀这时候还不站出来。
“陛下,臣以为前往新丰县的人应当精通医术才行。”
说话的正是萧瑀,然而此话一出,参加朝会的人有那么一小撮却是脸色一变。
这群人正是今日特许被参加朝会的太医。
他们今天被叫来,便是因为新丰县的天花。
当他们听到萧瑀说要精通医术的人前去的时候,心中已然开始骂娘。
但下一秒,那萧瑀便开口道:“但是光精通医术尚且有些不足,臣以为,陛下最好派一位还精通政务的人才。”
萧瑀这一番话,让朝堂上不少人都面露疑惑之色。
左右看看,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有哪位附和萧瑀这个要求。
李世民蹙眉想了想后,看着萧瑀问道:“萧爱卿可有人选?”
只见那萧瑀躬身一礼,头都不抬的开口道:“陛下,老臣斗胆,蜀王殿下或许可以。”
“至于理由,皇后娘娘多年病症无药可医,便是孙神医也没有办法,但老臣听闻皇后娘娘用了蜀王殿下的药之后,病症大为好转。”
“便是太上皇亦是如此!”
“而且蜀王殿下在齐州这一年来,齐州各地对于蜀王殿下也是赞不绝口,可见其治理藩地的能力并不算差。”
当听到萧瑀说出来李恪的时候,李世民第一个反应便是拒绝,但随后又冷静下来。
扪心自问,便是他起初也想到的是李恪,要不然为何今日的朝会将要李恪找来?
只是想归想,真的让自己拿亲儿子的命往上填,李世民是不乐意的。
而此时的长孙无忌,也不免有些胆寒。
这萧瑀当真是狠!
自己的亲侄孙都要推出去送死!
与此同时,不少大臣也纷纷站出来附和萧瑀的提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李世民看着刚刚还毫无办法的大臣们,此刻全都站了出来说李恪可以,心中便是一沉。
这是要搞死自己儿子的节奏啊!
若是萧瑀一人提议他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把李恪给支出去!
只是,李世民这边刚要发飙,却又立马冷静下来。
因为李世民突然想到,这群人推荐的李恪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诚如萧瑀说的那样,朝堂上现在居然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出来能够替代李恪的存在!
一时间,纠结不已的李世民看向李恪,迟疑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道:“恪儿,你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