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这一走就是十多天没有音讯。
初到边境时有书信传来消息,让她放心,之后便再没了音讯。
姜娇儿也知道,边境战事来的突兀,战事告急,沈鹤顾不上也是情理之中。
边境来的急报,一封接着一封地送入宫中,可却没有一封送入琼王府。
姜娇儿只能从沈云升和沈知宝的嘴里知道一些零星的消息。
沈鹤抵达边境后共打了三场战役,第一场是趁代国不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夜袭之战,代国兵力雄厚,沈鹤也只是微创对方。
但也因此战两边矛盾更加激烈化,这第二战便是光明正大地打了一场,沈鹤险胜,虽是胜利但却没讨得多少好处。
第三战便是前些日子才爆发的,沈鹤烧毁了对方的粮草营,却未能让代国受到重创。
代国的粮草紧随其后就送来,摆明了是想将战事拉长,持续打下去。
“这代国实力雄厚,长期打下去咱们肯定是吃不消的,且不说兵力就说财力方面,陛下也是不会像代国那样,从后方源源不断输送粮草的。”
姜娇儿深知文康帝对沈鹤的心思,他固然是想赢下代国的,短期战役文康帝定会全力支持,可时间一长,他未必不会生出其他心思来。
只要代国之战影响不了大煜朝,那么牺牲一个沈鹤,于文康帝而言也无可厚非。
所以,这场战争不能持续打下去,需要尽快解决!
姜娇儿心中担忧,“不行,我得给你爹去信。”
她说着坐到案桌前,沈云升没有阻拦她,任由她写完信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边境。
“娘亲说的是,此战不能拖,而且必须得赢,还得赢的快!”
沈云升沉眸继续说道:“边境处已经打了几次,将士们的锐气都挫得差不多了,也是父亲去了后才重振旗鼓,可若迟迟拿不下虞城的话,只会失了军心。”
姜娇儿面露担忧之色,“云升,你和知宝在宫内多多走动,打听些消息。”
“与边境之战一事也不是什么军机要秘,打听一二也无妨。”
“是,孩儿明白。”
沈云升颔首应下。
边境战事持续了近两个月,沈鹤又与虞城战了一次。
冬去春来,院子里的树叶冒出了枝丫,翠绿生嫩的格外好看。
院子里的花冒了头,有轻微的花香气儿传来。
姜娇儿正一手牵着一个沈知意和沈泊舟在院子里认花,只见沈云升和沈知宝急匆匆跑过来,两小子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亲!”
“好、好消息!”
奶娘连忙牵住两个小的,姜娇儿迎上去,接住沈知宝和沈云升,“别急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随风和翠萍一人端上一杯温热茶水,两人骨碌碌灌了下去,咧嘴笑了起来:“娘亲,赢了!”
“什么赢了?”
“父亲赢了!宫里刚传来的急报,父亲大战虞城胜利了!”
沈知宝见沈云升已经报了喜,又喝了杯茶水才说道:“皇上龙颜大悦,已经下了赏赐。”
“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下,门口就传来了动响。
“圣旨到——”
姜娇儿示意奶娘抱着孩子往前院走去。
“臣妾姜娇儿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琼州王沈鹤功勋卓著,忠勇无匹,加赐黄金万两,绫罗白匹,东珠一壶,以资励志,愿将军继续保家卫国,功业彪炳。”
太监将圣旨一收,双手捧到姜娇儿面前:“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姜娇儿说着,翠萍立刻上前,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太监手里。
“一路辛苦,公公路上买些茶水喝。”
太监放在手里看了看,笑得更纯善几分,“王妃赶紧让府中准备着吧,王爷已经班师回朝了,此战高捷,大挫代国锐气,可是为咱们大煜朝增光了!”
“多谢公公指点。”姜娇儿颔首应下,让翠萍送人出府。
“简直太好了。”姜娇儿待人走后,忍不住高兴起来。
姜娇儿拉住沈云升,“快,再和娘亲说说,你爹爹此战是如何赢下的?”
沈云升点点头,笑着娓娓道来。
代国兵力强,实力更是雄厚,沈鹤烧毁了他们的粮草也不能将其重创,便知道虞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于是便故意放出消息说他们粮草不足以支撑下去了,当然光是放消息肯定是不够的,虞城未必肯上当,沈鹤又故意安排了两个将士装出虚弱的模样,抱怨自己吃不够体力不足。
沈鹤知道对方肯定会派人查探,于是又让众将士装作若无其事,一边真一边假,使得对方将信将疑。
但虞城肯定清楚大煜朝不敢打持续战,他们只需要拖下去便能大获全胜。
不管粮草一事是真是假,拖到一定时候,再出手便可重创沈鹤。
于是最后一战便拖两个月,直至最后一次,沈鹤派人挑衅对方士兵,虞城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不再忍气吞声,直接出兵。
谁知,这一出兵便是中了沈鹤的计!
粮草根本没有不够,将士们每天都吃的饱饱的,体力十足,养精蓄锐,就等着这最后一战。
憋了数月的窝囊气,在最后爆发,边境战士们在沈鹤的带领下横扫战场,战无不胜,杀了虞城一个片甲不留!
给了虞城重创,俘虏将士千名,击杀上百人,缴纳武器、粮食不计其数!
……
四月,芳草碧连天。
沈鹤班师回朝。
姜娇儿带着孩子们在城门口迎接,大军入城,招摇威武。
“快看!王爷!是王爷!”翠萍高兴的不行,垫着脚伸长了脖子,脸上满上欢喜。
“爹爹!”沈小甜高举手臂,大声呼喊,声音却淹没在人海之中。
百姓分至两旁欢呼喝彩,沈鹤坐于马上,腰身挺直,气宇轩昂,身后跟着数千将士,浩浩荡荡而来。
数月分离,思念至极,姜娇儿不禁红了眼眶。
看着马匹上的人瘦了,也黑了,心疼的不行。
人潮人海,沈鹤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微微一顿,他朝着一个方向看来。
在看到那张牵挂了数月的面容时,他缓缓勾起唇角,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严实,如潮水般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