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拉开房门，随风递来一封信件。
他拆看看了两眼后递给了姜娇儿，“三日前，良州有兵分两批悄悄离开藩地了。”
姜娇儿面色冷然，“狼子野心终于暴露了。”
“咱们也要防患于未然。”
“放心，我已经传信给了萧衡，让他随时严阵以待。”
进京时，他带了一半黑铁军出发，现下黑铁军就在京城外驻扎，若京中有异，黑铁军会在第一时间抵达战场。
不说能与之抗衡，但至少也能拖延到援军到来。
姜娇儿望着窗外的雨，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雪雨交加，电闪雷鸣。
转眼又是一年。
今年三只大的都在，王府里热热闹闹给孩子们过了个生，下月又是两个小的满一岁。
姜娇儿也不禁感叹，时光飞逝，日子属实好混，转眼两个小的都满了周岁。
朝堂动荡，姜娇儿也不想过于引人注目，几个孩子的生辰都是在王府里悄无声息就过了。
冯凤娥、绿韵、萨娜、萧衡还有海怀芳和谢翠，都寄来了贺礼。
过了今年，海怀芳也要出嫁了，姜娇儿选了些上好的翡翠打成了首饰，托人给送回正源府，算是给她额外补的嫁妆。
宫里头也热闹，新年来临，陛下在皇宫内设宴，良王和兆王痛失子嗣，向陛下告了假，雪州王和寒王去了。
宫里的歌舞升平，外头锣鼓喧天，整个年过得热热闹闹。
除夕后有几日休沐，等过了小年才会恢复上朝。
趁着空闲，沈鹤和姜娇儿陪着孩子们好好玩了几天。
沈泊舟和沈知意吐字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会说的话并不多，除了寻常的爹娘、哥姐之外喊得最多的就是奶娘了。
偶尔会说两句花花草草之类的，话不多，但足够好玩。
沈小甜最喜欢沈知意，天天牵着不肯放手，要不是沈知意太小了，她都想给沈知意抱一个被窝里去。
元宵后，就恢复如初。
御书房的课还继续上，文康帝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朝堂百官们的谏言他左耳进右耳出，奏折压了一批又一批。
几位老臣急的上了火，抱病在家，文康帝派人问了几句后便再无下文。
他如此做派让不少朝臣寒了心，深知文康帝是不想放权，可他身无子嗣，若不为将来考虑如何是好？
人能活百年，可不能活上百年，总有驾鹤西去的那一天。
文康帝此举无疑于是催速着雪州等人想要造反的心！
朝堂之上。
文康帝面色蜡黄，眼圈乌黑，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近日来，边疆告急，代国虞城边境与我朝边境发生摩擦，代国虞城因我朝误过边界线儿纠缠不放，夜袭我朝军营，简直欺人太甚！”
“朕深感愤怒，若此次姑息只会让代国觉得我朝软弱可欺，众卿觉得呢？”
“臣等附议！”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后，齐声说道。
“既如此，朕觉得应当压一压代国嚣张的气焰，众卿可觉得谁当出战？”
“陛下，臣觉得云麾将军骁勇善战，早年间与代国交过手，曾将代国右使斩于马下，令代国人闻风丧胆！所以，请陛下派云麾将军出战！”
文康帝眯起眼睛，微微点头。
“云麾将军是骁勇善战，可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朝代更迭，代国的良将换了一批又一批，如今早不是当年的人了！”
“云麾将军今年已是耄耋之年，难不成你要他带着那把老骨头去上战场吗？”
反驳门下侍郎的是兵部尚书，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文官便是文官，目光短浅！”
“你！”
同为正三品，门下侍郎可是一点也不怵。
“好了。”文康帝及时制止二人，“那依爱卿之见，应当派何人出兵？”
“自然是琼州王！”兵部尚书指名点姓，人群中的沈鹤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
他心里清楚，文康帝在朝堂上故意询问的缘由，便是不想将兵权交由他手。
否则，以作战经验以及年纪和品阶来看，他不论如何都是最佳人选。
果不其然，文康帝微不可见地蹙眉。
兵部尚书列举沈鹤之战功和成绩，众人纷纷颔首附议。
“请陛下派琼州王出兵应战！”
文康帝沉眸，左手盘着檀香佛珠，转了几圈，声音冷岑岑说道：“宣旨吧。”
……
琼王府。
“原以为他不会让你领兵出战，但不曾想架不住百官举荐。”姜娇儿眉头轻拧，她是不愿沈鹤上战场的。
战场凶险，此次前去也不是打边境小国，而是与代国开战。
她有私心，可也知道沈鹤若不去，愧对天下苍生。
“他已经驳斥了百官的继嗣上奏，若再连此事也不顺从，只怕这朝堂就要大乱了。”
“代国可不是小国，纵然只是边境战役，也十分危险。”
沈鹤点点头：“我心里有数，此去边境与虞城之战，我心里已有大概。”
姜娇儿脸色担忧，“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
“竟这么快……”
沈鹤握住她的手，“战事在即，刻不容缓，没有让我今夜就走已是格外开恩。”
“萧衡不在你身边，京城里的兵也不是你自个儿带出来的，内忧外患，你一人可如何是好？”
沈鹤轻松一笑，“放心吧，此次出征的是骁骑营，里面有我不少兄弟。”
“你且安心在家候着，等着我班师回朝！”
姜娇儿抱住他，“我夫君自然是最厉害的。”
若不是京城里此时需要人留守坐镇，孩子们也需要人照顾，姜娇儿真想随他一同前往。
“走，再陪孩子们玩一玩。”沈鹤牵起她的手朝隔壁院子走去，同沈知宝和沈云升说了话，又陪着沈小甜玩了会儿。
亲了亲沈知意，抱了抱沈泊舟，看着几个孩子乐呵呵的模样，沈鹤心里心里那点不大的位置被填得满满当当。
保家卫国，他看似做的是壮举，可何尝又不是藏有私心呢？
天下安宁，他的妻子、孩子才能得意安宁，才能举家和睦。
一夜无眠。
天不亮沈鹤就出发了。
姜娇儿跟着去了城门口，遥遥望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她站在城墙之上，凝视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定要平安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