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真里的内容不多,调查资料是用简单的叙述写出来的。原来谢凯调查的是当年郭亮老婆陈梦在老家生孩子的情况。
这些资料是谢凯找到当地的一个当记者的朋友给查到的。
资料其实就是几张县医院妇产科的病例记录复印件,还有一张主治医生开的证明。郭亮看完之后,脸色苍白,手开始发抖:“这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谢凯冷冷打断他:“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你们老家那里核查。当年陈梦是怀了孩子,而你留在这里打拼,工作很忙,所以照顾不到她。你很喜欢小孩,对陈梦的孩子很期待。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时候,陈梦出了一场事故,孩子流产了。之后,主治医生告诉她,她的体质太弱,流产一次,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怀小孩了。在不想让你和你家里人失望的情况下,陈梦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之后偷偷抱养了一个福利院的弃婴,男孩,就是现在的郭小京。”
王彦在一旁听着,感觉世上的事情真的很狗血。所谓造化弄人,也就是这意思了吧。
郭亮的手已经抖得仿佛拿不动那张薄薄的纸。
王彦苦笑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沟通,你就算是怀疑郭小京不是你儿子,为什么没先问问你老婆呢?自己偷偷去做什么DNA鉴定,发现不是,就对老婆孩子下毒手?!”
郭亮半晌后才慢慢平静下来:“问过,但她坚持说郭小京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后来,我看到她和李时见面,以为孩子是他们俩的。”
在一旁的李时此时爆发了,上前抓住郭亮的领子就将他的头往桌子上磕:“你这杀人凶手!!你杀了我妹妹!!!”
一时间办公室里乱成了一团。李博将郭亮给拽进了审讯室,回头对谢凯道谢:“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这案子比我想象中结案得快啊。”
谢凯摆了摆手,拽了王彦一下:“走吧,午饭时间。”
王彦有些没过瘾似的跟了上去:“就这样?郭亮算是承认杀人了?可是我觉得这事儿还没完呢?”
谢凯说道:“郭亮会承认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法医鉴证科和重案组要处理的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但等王彦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依然一脸懵。
“我记得你说什么都喜欢吃,不挑食。今天吃寿司,生鱼片,怎么样?”谢凯将服务生端上来的生鱼片放在王彦跟前。
王彦说道:“凯哥,这案子——是郭亮做的话,那么掩盖现场的是?郭亮的弟弟?我真觉得这件事很狗血,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吧。”
谢凯点了点头,将生鱼片沾了芥末酱,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用食物来比喻,单纯的生鱼片,有点无味,就好像人与人之间平淡的关系。可是一旦涂抹了芥末,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有的人喜欢并包容这种味道,所以他们的关系也在冲突过后会更紧密。有些人接受不了这种味道,便会厌弃,适得其反。”
王彦夹起一块生鱼片放进嘴里,被芥末辣得想要流泪:“也就是说,其实在我看来,完全可以沟通解决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引发悲剧。”
“对。这件事由于发生在林家老宅遗址上,所以被传得神叨叨,仿佛鬼神作祟。但其实一切只是机缘巧合下造成的诡异怪诞气氛。”谢凯说,“之前我们分析过郭亮是如何杀了他的妻子儿子,但为了不让警察怀疑并追查到他,干脆伪造了一家三口都死亡的现场。他一早就做了这个计划,所以将自己的血分批抽取,冷藏起来,等杀人那天,将老婆孩子的血洒到地上之后,顺便将冰箱里的自己的血也倒在地上。”
王彦接着说道,“之后,他为了藏尸,就在地下室分尸,将尸块砌在水泥里。然后拿走老婆的衣服和化妆品,假扮成女人住进了他弟弟的家里。郭亮也许并未和他弟弟说明情况,但是弟弟觉得不对劲,便第二天晚上去他家里看情况,发现了地上的血,吓得不轻,当时就觉得是郭亮杀了老婆孩子,因为在这之前,郭亮应该是对陈梦进行过家暴,殴打,争吵。所以这些事弟弟都知道。”
谢凯点头:“然后,没等他处理好现场,一直见不到陈梦的李时担心妹妹,开车到小区楼下,也许一连两三日都没看到陈梦家亮灯,却正好在郭亮弟弟去清理现场的时候,家里的灯亮了,因此他感觉异常,立即用买来的手机报警。这个手机是因为李时不想曝光和陈梦的关系才在老鬼那里买的。原因是陈梦告诉他,郭亮自尊心强又多疑,不想让郭亮查到什么,而这手机号就算他去查,也只是一个死人的号码,查不到什么。”
“明白了。所以凯哥,你一开始就怀疑郭亮杀人是么?”王彦问。
“嗯,因为即使那小区没有监控,来回的人都是老邻居,如果是陌生人进去杀人,很惹人注意。最可能的也就是亲近的人了。其实,这件事是两方各自隐瞒,误会越来越深最后酿成的悲剧。”谢凯感叹一声,“有时候人与人的信任,很脆弱。”
王彦见他神色有些落寞,便笑道:“不管怎样,我觉得美食能治愈一切伤痛。”
谢凯无奈摇头:“吃货。”